“这..........”
见得这一幕,天龙寺众僧俱都大吃一惊,但各人随即闻到微微的硝磺之气,猜到这六枝藏香头上应该都附有火药,鸠摩智并非纯以内力点香,而是以内力磨擦火药,使之烧着香头,这事虽然亦甚难能,但保定帝等自忖勉力也可办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鸠摩智双掌如抱圆球,内力运出,六道碧烟慢慢向外弯曲,分别指着枯荣、本观、本相、本因、本参、保定帝六人。
林平之伏在梁上,见得这一幕,立时便就知晓,鸠摩智这手掌力叫做‘火焰刀’,虽是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却能杀人于无形,实是厉害不过。
好在,此番鸠摩智前来,志在得经,不欲伤人,是以点了六枝线香,以展示掌力的去向形迹,一来显得有恃无恐,二来意示慈悲为怀,只是较量武学修为,不求杀伤人命。
六条碧烟来到本因等身前三尺之处,便即停住不动。本因等人见状,不免又吃了一惊,心想以内力逼送碧烟并不算难,但要将这飘荡无定的烟气定在半空,那可难上十倍了。
不过,惊诧归惊诧,天龙寺众僧也不是被吓大的,当下就见本参左手小指一伸,一条气流从少冲穴中激射而出,指向身前的碧烟。那条烟柱受这道内力一逼,迅速无比的向鸠摩智倒射线过去,射至他身前二尺时,鸠摩智的‘火焰刀’内力加盛,烟柱无法再向前行。
“这就是六脉神剑中的‘少泽剑’吗?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着天龙寺僧人终于出手,而且,一出手就是六脉神剑中的一脉剑法,鸠摩智不惊反喜,口中一声赞叹,再催内力,加乘火焰刀法,与本参相斗。
两人的内力激荡数招,本参大师知道倘若若坐定不动,难以发挥少泽剑的威力,当即站起身来,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的内力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鸠摩智不敢大意,左掌一拨,使火焰刀挡下来袭剑气,再一刀,压得本参连连后退。
“不好!”
本观见状,连忙抬手,冲着鸠摩智比了个中指,‘中冲剑’向前刺出,鸠摩智非但不惧,反而大笑道:“好,是中冲剑法!”笑声中,他自挥掌驱刀,以一敌二,毫不露怯。
林平之身在横梁之上,俯身下望,凝神观看这场武林中百年难得一遇的斗剑,他本来武功高强,自是知道堂下几人以内力斗剑,其凶险和厉害之处,更胜于手中真有兵刃。
鸠摩智的火焰刀无形无质,本观的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而本参的少泽剑却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只是,他二人联手,尚不能取胜,本因、本相以及保定帝不得不相继出手。
凡人五指之中,无名指最为笨拙,食指则最是灵活,因此关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商阳剑法却巧妙活泼,难以捉摸。少冲剑法与少泽剑法同以小指运使,但一为右手小指,一为左手小指,剑法上便也有工、拙、捷、缓之分。但‘拙’并非不佳,‘缓’也并不减少威力,只是奇正有别而已。
林平之眼观碧烟,与心中所记剑法逐一印证,便觉图上线路是死的,而碧烟来去,变化无穷,比之图谱上所绘可丰富繁复得多了。再看一会,本因、本相、和保定帝三人的剑法也已使完。
这时,本相小指一弹,使一招‘分花拂柳’,已是这路剑招的第二次使出,鸠摩智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本因和保定帝的剑招也不得不从旧招中更求变化。突然之间,只听得鸠摩智身前嗤嗤声响,‘火焰刀’威势大盛,将五人剑招上的内力都逼将回来。
原来,鸠摩智初时只取守势,是要看尽了六脉神剑的招数,再行反击,这一自守转攻,五条碧烟回旋飞舞,灵动无比,唯有第六条碧烟却仍然停在枯荣大师身后三尺之处,稳稳不动。
枯荣大师也是有心要看透鸠摩智的底细,瞧他五攻一停,能支持到多少时候,因此始终不出手攻击。果然鸠摩智要长久稳住这第六道碧烟,耗损内力颇多,终于,这道碧烟也开始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段誉见状,不禁口中一声惊呼,道:“不好了,太师伯,那碧烟攻过来了。”
“嗯。”
枯荣大师点了点头,展开‘少商剑’图谱,放在段誉面前。段誉见这路少商剑的剑法便如是一幅泼墨山水相似,纵横倚斜,寥寥数笔,却是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段誉眼看剑谱,心中记挂着枯荣后脑的那股碧烟,转头之间,只见碧烟离他后脑已不过三四寸远,惊叫:“小心!”
枯荣大师反过手来,双手拇指同时捺出,嗤嗤两声急响,分袭鸠摩智右胸左肩,他竟不挡敌人来侵,另遣两路剑气急袭反攻,欲要打鸠摩智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鸠摩智思虑周详,早有一路掌力伏在胸前,但他料到的只是一招攻势凌厉的少商剑,却没料到枯荣大师双剑齐出,分袭两处,他连忙扬手,挡住了刺向自己右胸而来的一剑,跟着右足一点,向后急射而出,但他退得再快,总不及剑气来如电闪,一声轻响过去,肩头僧衣已破,迸出鲜血。
枯荣大师见状,双指回转,剑气缩了回来,六根藏香齐腰折断。本因、保定帝等五人也各收指停剑,他们久战无功,早在暗暗担忧,直到现在,才总算放下心来。
“可恶!”
鸠摩智败得不甘心,欲要再斗,枯荣大师索性一把火烧毁了六脉神剑的秘籍,林平之见状,心知接下来段誉就要上场了,他想要抢夺那三本秘籍,势必要出手,却绝不能由此而下,连忙缩着身体由天窗之中离开,回到客院,取了听雨琴和酒囊,复又推门而出,直奔牟尼堂正门而来。
一路疾行,待得林平之到达通往牟尼堂的长廊时,便见有两个小和尚守在那里。这两个小和尚他都认识,正是初时为他与段誉、保定帝三人领路的两个,其中一个小僧,还曾领他前往客院休息。
“施主怎么跑来这里了?善法师弟呢!”
那个昨天领林平之到禅房的小和尚眼见林平之前来,不由得出声问道。也是直到这个时候,林平之方才知晓,那个照顾自己吃住小和尚,名唤善法!
林平之道:“在下与段兄乃是莫逆之交,奈何他一天一夜还没有音讯,所以这才前来一探究竟,善法小师傅并不知晓,两位还是不要怪罪他了。”
另一个小和尚道:“善云师弟,此事怪不得善法。”
原来昨天那个领林平之去禅房的小和尚叫善云,他道:“陛下与镇南王世子都还在牟尼堂没有出来,刚才又有大雪山大轮明王到访,方丈把他也请去牟尼堂拜见三位师伯师叔与枯荣大师了。方丈请入大轮明王后就叫我二人退到此处守候,因此小僧二人现下也不知牟尼堂内情况究竟如何,不能告知详情,还望施主见谅!”
林平之点了点头,道了声“岂敢!”抬眼往长廊尽头望了望,便见得几个奇装异服的大汉在牟尼堂外守侯,知道是鸠摩智带来的人。他看了看,又转过头来向善云道:“在下与镇南王世子相交莫逆,实是非常担心他的病情,不知小师父可否允我近前守候!”
“阿弥陀佛!”
善云小和尚又合什打了个稽首道:“方丈大师命我二人在此守候,便是要阻止其他僧众靠前,打扰了几位大师与大轮明王谈经论道,因此施主的这个请求小僧不能答应,不然方丈大师怪罪下来,小僧二人实是担当不起,还请施主见谅!”
林平之心道这几个小和尚还都挺坚守岗位的,又看了眼牟尼堂的方向,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便也在此处等候吧,此处终究是近一些的!”他说罢,便一转身在长廊的横栏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廊柱,眼望着牟尼堂的方向。
两个小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个帮善法说情的小和尚合什打了个稽首道:“既是如此,施主就请自便吧!”
林平之靠坐在横栏上伸手拱了一下,笑道:“多谢这位小师父了!”目光却一直盯着牟尼堂的方向,并功运双耳注意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两个小和尚看了林平之一眼,再又对望一眼,也不说话,又复默立而站低头垂目,口中喃喃有声,似是在低声诵经。
只是,这般情形只维持了短短片刻不到的功夫,忽然之间,牟尼堂内,猛地传来了一声长笑,紧接着,便是一阵急促的风雷闷响,宛似有一场大战,正在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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