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初战萧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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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关城外,六千秦军列阵于西城门外的护城河前,领兵大将一袭黑甲,花白胡须与黑色甲盔上的黑羽随风飘动。



    只见他目光如炬,冷冷看着阵前的戎人骑兵发动潮水般的进攻,此人正是萧关副将军方铭心。



    方铭心坐镇中军,看着黑压压往自己阵前而来的戎人轻骑并不慌张,他是打老了阵仗的老将,若让这三四千骑兵吓破了胆,那又怎能对得起自己几十年的戎马生涯。



    只见他突然高举双手,身边的传令兵立刻高举旗帜狠狠挥舞几下,秦军阵中四千弓箭手抬起手中的箭“嘣”的射将出去。



    一时间如同乌云压境般,四千支利箭冲着戎人骑兵兵阵中间部位齐齐射去。数息过后,只见全速冲击而来的戎人骑兵兵阵人仰马翻,倒下了一片。



    冲锋的戎人骑兵阵列中间部位突然停滞了。



    掉落的骑兵,倒下的马匹不断阻碍着身后的全速冲击的骑兵,再往后的骑兵刚想绕开前方的障碍,又见一轮强弓利箭从天而来,瞬间人仰马翻,又倒下了一片。



    戎人骑兵见势不妙,纷纷绕开前面倒下人马,但两侧并未受到攻击的骑兵却是一时间无法避开,纷纷挤到一起。如同奔雷般的骑兵冲锋之势便停滞了下来。



    方才短短数息,戎人骑兵已经至少损失千人以上,但军阵两端未受到攻击的骑兵还是冲到了秦军阵前不足百步之内。



    突然,秦军中的弓箭手整齐划一的放下手中强弓,快速向后退去。



    又有两千兵士一手操长戈,一手将盾牌护在胸前,整整齐齐密密麻麻的列成宽五百步,厚十步的密集兵阵。



    前四排兵士下蹲长戈向上倾斜,后三排兵士站立将长戈平端在前排兵士肩头。



    一系列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显然这些兵士都是经过了长期严酷的训练,方才能做到如此般令行禁止。



    一瞬间的转变,让向着秦军军阵冲击而来的戎人骑兵的马匹下意识向两边跑去。



    但戎人骑兵当然也并非会无功而返,只见他们立刻放下手中的牙棒,从后背取下箭矢,向秦兵射去。



    这些能够在马上控箭的骑兵无一不是箭无虚发之辈,片刻过后,那密集的长戈阵里便倒下大批的兵士,纵然有盾牌护卫前胸,也似乎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只能被动受死,却依旧端戈不动,这些秦军长戈兵所展现的斗志的毅力让射箭的戎兵都有些叹为观止。



    这样的状况自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随即,在秦兵的军阵之后,又突然传来集密的弓弦之声。



    由破空箭矢组成的乌云所到之处,那分散秦人军阵两侧飞奔的戎人骑兵便会倒下一片。



    片刻之后,戎人中军吹响号角,这些阵前厮杀的骑兵如同随风而至时一样,又随风而去,只留下一路尸横和哀鸣的马嘶。



    方铭心知道戎人的战法历来如此,也曾经让秦兵吃尽了苦头,而这样的应对之策,便是方元恒所创,难度在于长戈兵能否顶住骑兵冲击的压力而不退,能否顶住戎人骑兵的弓箭射击而不溃。



    他知道训练这样一支兵马是那么的难,以至于全大秦可以做到如此地步的兵士不过一万,而这次。来萧关他便领了其中的三千兵士。



    经过几日来的数次大战,这些兵士也已经损伤近千,虽然也斩杀了戎人骑兵近五千,但依然让方铭心觉得心疼不已。



    但为将者,岂能因此而怯战。



    马上,他再次挥手,身后的传令兵士又一次奋力打出旗语,护城河后又有六千兵士快速渡过护城河,不消两刻钟便列队完毕。



    在中军旗语令下,缓缓朝着戎人军阵走去。



    两军相隔五百步,戎人那边在骑兵败退后,也知道秦兵即将反击,便也派出步兵军阵列于全军阵前。



    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到两军相隔两百米时,双方同时听见军令,一方军阵后射出无数飞矢,一方大喊一声,全军端起长戈向对方冲杀而去。



    两军相交,厮杀声响彻天际,秦军战衣如墨,六千兵士像一股滔天的洪水涌入戎人军阵之中。



    而戎人所列步兵军阵也有七八千人之多,虽然被冲击后阵列有些松散,但在个体武力绝对的优势下,渐渐稳住阵脚,两方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半个时辰过后,方铭心看到远处战场上那几面黑色的玄武战旗在战场上依旧挺立,因为每一面战旗周围都有秦兵护卫,也指引着其他秦兵奋起杀敌。



    围绕着战旗,戎人与秦人反复争夺,交相厮杀,而手持战旗的勇士不断的埋在了累积的尸体之下,那战旗越升越高,越升越高。



    终于,方铭心再次挥手,这次那手持军旗的传令兵并未再挥舞手中的令旗,而是由另一人奋起敲响了身后的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战鼓被敲得震天动地,仿佛地面也为之颤抖,数百步外的战场上,也能听到这震彻心扉的声响。



    戎人阵后的中军位,一名满脸络腮胡须的马上骑士有些哑然,他不明白此时秦兵不增派人手,却敲鼓是为何,难道再无可用之兵吗?



    他看向远处那些方才顶住自己骑兵的数千人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明明是有生力军,为何却要眼见冲上来的秦兵死绝而不上前助战?



    但他也看到了那些秦兵与其他秦兵的不同之处,对他们没有参战喜忧参半。



    喜的是那些兵士如果加入战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兵士多半抵挡不住,只能求助身后和侧翼的友军,但显然那些秦兵并没有参战的意思。



    忧的是他看不出来却始终担心那些秦兵将于何时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作为万夫长,自己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哪里看不出自己阵前的厮杀已经到了尾声,秦人已损伤过半,这也让他不免有些佩服。



    要知道一般来说,两军混战一方如果死伤过了两成便宣告失败,就要想如何全身而退之事了,但这些秦人却到了这份上,还能挺立的住,着实是一支令人敬佩的军队,这也让他能够理解,为何强悍至极的大夏勇士,五百多年攻不破秦人的守卫。



    突然,一阵鼓噪声传来,他身旁一名骑马者惊恐的指着北方叫道:“希岩不哥万夫长,快看,骑兵,骑兵。”



    希岩不哥顺着他的手向北方看去,只见一支玄甲骑兵从北方快速狂奔而来,在他眼中,那些玄甲骑兵头盔上的黑羽都清晰可见。



    希岩不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嘴里喃喃说道:“秦人的骑兵,秦人的骑兵,秦人哪里来的骑兵,为何前几日从未遇见秦人的骑兵。”



    “万夫长,快想办法,他们就要杀过来了。”



    在身边众人的惊呼下,希岩不哥迅速说道:“让骑兵冲上去,挡住秦人骑兵”



    “快去,请阿鲁、哲哲万夫长向我军阵靠拢,快去。”说道最后,希岩不哥几乎是用吼的喊出了命令。



    他知道,自己要完了。



    阿鲁、哲哲两个万人队距离自己军阵足有千步,事实上他们也都看到了目前战场上的突变,不等希岩不哥传令兵至便向希岩不哥这边靠来。



    他们原本是为了防备秦人从南方突击,毕竟萧关南门和东门也可能冲出秦兵。



    唯独北门并未专门派出万人队,因为萧关城唯独北面是依山而建,所谓北面并不是面北朝向的城门,确切的来说依旧是西门,只不过位于正西门以北罢了。



    但不想要什么却偏偏来什么。



    正当两个万人队准备向希岩不哥万人队靠拢之时,南方又出现了一支约在万人左右的军队,那黑压压的一片军势甚大,不用猜便知是秦军。



    不得已,哲哲的万人队只得又由北转南,面向南方秦人万人阵列调转军阵,但好在秦人军队出现在众人视野中后,只是依护城河而立,并未往主战场行来。



    一系列的变故让主战场上的形势瞬间逆转,希岩不哥派去阻拦秦国骑兵的戎人骑士还未到达秦骑之前便纷纷被那骇人的阵势夺了志气,纷纷调转马头往回奔逃,还有一些从秦国骑兵的两侧逃去。



    剩余的一些尚有勇力的戎骑兵呐喊着朝秦国骑兵队列中冲去,这些本来就是仓促而战且方才刚刚经历了惨败的骑兵哪里是采用密集阵列冲锋的秦国骑兵对手,一个照面便如泥牛入海似的在秦骑阵中不见了踪影。



    秦国骑兵的速度依旧,希岩不哥想用骑兵迟滞骑兵的想法不到一刻钟便彻底失败了。



    双方步兵交手的战场就在眼前五百步,秦骑中为首的一人从马鞍上放下长戈,抽出腰中宝剑高举过顶,将身躯斜压在马背。



    身后的战士顿时明白这是主将下达的冲锋令,便纷纷放下手中的长戈,抽出腰刀,以与主将同样的姿势向前冲去。



    同时,密集的骑兵队列渐渐分开变成较为松散的阵型,三千骑兵,以及近万的战马,向着主战场奔腾而去。



    加速的骑兵如同奔雷般朝着主战场而来,那些戎人的步兵见势哪里还敢再战,纷纷扭头就跑。



    而秦国的步兵已经没有追击的力气,在对手脱离自己面前后,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身后自己骑兵从人群中冲击而过,一颗颗戎人的头颅掉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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