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更时分,豆大的雨滴随风而至,落到帐篷上砰砰之声不绝于耳。
坐在地上的陆景秀立即在修炼中惊醒过来,他在修炼瑜伽乘密。这法门他修炼了几个月,渐渐体会到了其中的好处,随着研究的越透,修炼的就越深。现在他可以做到整晚修炼而不睡觉,第二天却无一丝疲倦困顿,和睡了一宿觉一样。起身打了套龙象般若掌,他正感觉颇有所悟,突然有人砰砰拍着门帘,道:“小师叔,醒了么?”他连忙上前打来门帘,让多吉进来。多吉却站在门口说道:“领主已下令,让我整军准备出发,小师叔,你就在帐篷里呆着吧别跟去了,雨太大了,拥忠两兄弟也留守大营了。”
原来顿噶要冒雨夜袭,怕战獒军行军时发出声响,便把拥忠二人留了下来。看着外面瓢泼般的大雨,陆景秀心中惊叹顿噶的杀敌意志。本不想去,但随即想起曾听那些士兵说的武僧,高来高去、一个能杀死数十人的话语。“如果今天追上交什,没准就要和那些僧人交手,多吉有可能就会有危险,我得跟着他。”他忧心多吉安危。
想到此处便道:“你去忙吧,我也跟着去看看,这么大的雨也睡不着觉。”多吉听后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待多吉走后,他把床上被褥里睡的正香的幼鸟用被子包起,不想让它跟着自己被风吹雨淋,便送到拥忠帐篷让拥忠看着,不要跑丢。
大军一路急行,顶着狂风暴雨连续走了近三个时辰。这时天以大亮,雨势稍歇,军卒饿的都是手脚发软,疲惫不堪。顿噶自己也是特别辛累,可交什军就在数里之外且毫无防备,顿噶怎能安稳让军卒休息吃饭,若被交什军发现可就不妙了。这时顿噶也有些骑虎难下,他没想到交什军离他这么近,他本以为连夜追到天明,兵卒吃过饭休息过后继续追击几个时辰才会追上,谁知不知不觉就追的这么近了,若不是派出去的探子回报,再继续走一段没准就会被交什军发现。
他在犹豫是一鼓作气直接进攻还是吃过饭后在发动攻击,正在犹豫间卫兵来报:“禀领主大人,外面来了俩僧人要见你,并说是前来助阵的!”顿噶听后大喜过望,刚要亲自前去迎接,又心起疑惑。桑杰道:“领主大人小心有诈啊!没准是交什军见无路可逃、派来俩高手以命换命啊!”
顿噶沉思片刻,说道:“一定不是交什军派来行刺我的,若是交什军发现了咱们,早就跑了。”缓缓又道:“僧人间也是争斗不休,宛如咱们部落中的战争一样,我猜,这俩僧人应该是交什军中僧人的对头,来借助咱们的手杀敌或报仇!”听完顿噶分析,众人认为有理,陆景秀更是觉得顿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顿噶喝道:“都随我去迎接两位法师!”
众人来到营门,只见营门立有两位僧人,都是五六十岁模样,都是一双眉毛皆尽雪白,目光炯炯有神,但一身白色僧袍却是湿淋淋拉下不少二僧的气质风度。陆景秀看二僧一身白衣猜想是不是烂陀寺僧人。
“两位上师从何而来?可曾食过饭否?二位上师前来助阵,某感激不尽!哎呀,一时间见两位上师风采竟忘了请上师入营,上师,请!”顿噶态度恭恭敬敬,丝毫没有当初造反时杀尽僧人的凶狠。这两位僧人没有还礼,但面上也无傲慢之色。其中一僧说道:“我们确实没吃饭呢,谢谢你了啊。你是这里的主帅吗?”顿噶军众人见两僧言语神态反应,心思通透的顿噶、桑杰、陆景秀、汉扎西等人纷纷看出,这俩僧人应是不通世故的粗直之人,也不是什么佛法高深的法师,二人不称施主不称己僧,不似出了家的人。
“不错,我是这里的主帅!不知二位上师从何而来?”顿噶不动声色的道。
“我俩当然是烂陀寺来的了,听说二公子打了败仗,我俩特来帮忙的,我师兄弟他们呢?在哪呢?”其中一僧的话音刚落,顿噶众人的脸色顿时变的很是精彩,桑杰突然开口道:“哦,这个,二位上师,先去吃饭,吃过饭后带二位去找诸位上师。”
“哦?我有同门在这里?”一僧疑问道。
“哦,是有几位上师在此,二位上师且虽我吃饭,出过饭后换件衣服,再去见上师的同门也不迟!”桑杰说着话时在慢慢后退,尽量离二僧远一些,吨噶也同样如此。
二僧听了桑杰的话也觉得有理,自己二人衣衫尽湿,若被师侄们看见也不怎么好。便同意道:“好吧,不用找衣服,我和师兄饭间衣服自可用内力烘干。”另一僧又道:“我同门谁在此啊?”说着话时,二僧就向军营走去。
桑杰刚要答话,却在远处跑来一探子,离得老远便喊:“紧急军情,让开,紧急军情。”那探子忽见吨噶也在营门附近,便直奔吨噶而去,同时大喊:“禀领主大人,交…………”话还没说完就被吨噶大声打断:“住口,住口,没见两位上师在此么?惊动了上师我有你们好看,先下去吧!”说罢,目光狠狠盯着这探子,探子心惊不敢言语。
二僧中师弟见吨噶对自己及师兄如此尊重,有些不好意思,道:“这,这无妨的,让这小卒直说即可。”
那师兄也附和道:“不错,我二人…………”话还没被说完,即被打断。只见又是一名探子骑马狂奔而来,同时大喊道:“军情,军情,快闪开,交什要跑啦。”
吨噶等人一听,皆暗道:“坏了!”二僧中师弟道:“这小卒好没礼貌,怎能直呼二公子名字?”说罢,就看向吨噶,似乎在质疑吨噶是如何管教手下的。
吨噶沉默下来,他实在不知该如何继续编下去了。那师兄却是聪明一些,看吨噶等人神色有异,又看吨噶军兵卒战袍破烂、不似见过的甲塔部落兵卒所穿模样,隐隐所得,历声道:“你是什么人?你叫什么?快说!”
吨噶见此,也不打算诱骗二人进营后再杀二人了。直说道:“我是吨噶!”二僧色变,师弟道:“原来你就是吨噶,哼,骗我与师兄想干什么,哼,你等着吧!”说罢,面带怒气的拉住师兄竟向营外走去。吨噶等人见此无不惊愕,吨噶想过二人发现被骗后的反应,二人或是惊怒上前杀他,抑或惊慌向外逃走,唯独没想过二人竟如此光明正大的向外走去。
原来二僧皆是烂陀寺常年驻寺的僧人,被住持遣下山来帮助交什,路上遇到交什军溃兵败卒,询问得知交什就在附近,看见吨噶军营便一头闯了进来,也不看看旗帜服饰。二僧数十年不曾外出,虽武功高强却心思简单,与寺内其他派系僧人起了争执、受了欺负,也不过是想办法日后在找回场子便是,哪曾知道如此境地吨噶要必杀自己二人?
吨噶冷笑道:“就想这么走?上,拿下他俩!”身边兵卒一拥而上,杀喊声震天。二僧见此也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在寺内与同门起了争执,这是你死我的部落战争!
二僧立即出手,拳脚之间力大无比,这些兵卒挨上便死、碰着就亡,紧紧片刻就已经死了近二十人,兵卒们攻势渐缓,桑杰见此大喊道:“用勾棍,用网绳子啊!”
兵将们也反应过来,让手持大网、勾棍、飞爪等兵卒上前。片刻就有见效,那师兄被飞爪上的绳子缠住了胳膊,虽然把持绳的士兵拽过来一拳打死,可后背也因躲避不及被长矛划了一道口子。
陆景秀见这两僧拳脚间力大无穷,行动时迅捷无比,武功之高是他习武后见过最厉害的,似乎只有他名义师傅思巴鲁能强过二人。但见二人既不擒贼擒王、也不向军营外冲去,只知在这里打杀士卒,只觉二人真是憨蛮。
又是厮杀一阵,二人杀了百多兵卒,身上也是添加不少伤口。二人也有些明白,这士卒杀之不尽,想要逃跑却是有点晚了,士卒早已把大营军门牢牢关上护住。
其中师兄大喊道:“师弟,我送你过去杀了那吨噶!”吨噶第一反应就是二人想以进为退、明说杀自己暗地却准备逃跑,正待发号施令,只见二僧中的师弟原地跃起,那师兄一掌打向他师弟的脚底,那师弟便在人群上飞过,对着他飞来,一掌落下。
被掌力笼罩,吨噶身不由己无法躲避,眼看就要毙命,他身后突然跃起一道灰影,奔着那师弟撞去。
一灰一白瞬间相遇,双掌对轰。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声。
白影的师弟落地退了四步,那灰影落地退了五步,灰影正是时时跟着吨噶身后的可扎,正如陆景秀所料,可扎果然武功高强。
二僧中的师弟虽惊讶对方竟有如此高手,却并不搭话,对着可扎便冲了过去。可扎也不犹豫,也扑了上去。两人交起手来,拳脚相交,劲风鼓荡,身子转换之间快速绝伦,普通士兵别说上前帮忙了,就是看,也看不清楚。陆景秀眼神敏锐,却是看出不少门道,看出那烂陀寺二僧的师弟似乎功力要比可扎深厚,但生死搏杀的经验似稍有不如、心意不坚定。二人打了数十回合,却是平分秋色,一个仗着功力深厚,一个仗着招招毒辣毙命,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想要分出胜负恐怕得拼个二百回合以上。这时,另一处战场却是发生了变化,那烂陀寺二僧的师兄已经被刀枪砍搠了不少伤口。原本他与他师弟背靠着背,省力不少,现在只剩一人,他遮拦不住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身上伤痕累累,流血不断。他跃起一望,见师弟被人缠住靠近不得顿噶,又见围住自己的兵卒数之不尽。心中恍然,恐怕今天自己与师弟是讨不得好了,凶多吉少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