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甚至连口都还未开，便已经身首异处。这一切，是他们无法相信的。
“云，云汐……”
烟寒望着云汐颜，绝望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神采。她怎么也没想到，云汐颜竟会出现。
抬手捡起一件衣物，云汐颜缓步走到了烟寒的身边，为她盖在身上。这一刻，她竟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
她很希望，自己能早点来。可她的这番念想，已然无法实现。
“云汐，他们说我是宁西将军府的小姐，可我是小姐，他们为何，为何要杀我……”
烟寒颤抖着，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她所有叫喊的力气，都已经用尽了。她只想知道，为什么。
“我明明，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一辈子啊！”
云汐颜的心，随着烟寒的泪滴，一沉再沉。她知道，烟寒不想要那所谓的荣华富贵。
“烟寒，世家王权，有时候就是身不由己的。你不算计旁人，却难保旁人不算计你。我此行前来，其实也是为了你的身份。”
烟寒闻言，微微一愣，她没想到。但她却不怨云汐颜，因为她觉得云汐颜不想害她。不然，刚刚也就不会救她了。
“其实你为何来找我，我都不在意了。云汐，你救了我三次，你是我一辈子的恩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烟寒，你跟我回东陵吧。”
看着烟寒绝望的模样，云汐颜终归有些不忍。她想借烟寒的身份，可也不是非她不可。
她还有别的选择。
“云汐，我是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女子，我看重名节。如今我的身子残破不堪，我还有什么勇气活下去？”
一双水眸通红，烟寒望着云汐颜，惨淡一笑。这个世道，女子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
她不止是过不了世俗的那道坎儿，她更过不了的，是自己心中的坎儿。
她脏了，不干净了……
对于未来，也不再有什么指望了。
云汐颜双眸瞪大，她抓住烟寒的肩膀，强迫她看向自己。因为她从烟寒的话语里，听不到对生的渴望。
她明明是一个那么开朗，那么坚强的女孩儿。
“烟寒，世道不公，可是你就不想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吗？”
“他们不是，都死了吗？”
烟寒惨笑，报复，她拿什么报复？
“可那真正想害你的人，还在逍遥法外，你难道就能……”
云汐颜的话音还未落，她便看见烟寒猛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入了胸口。滚烫的鲜血喷涌，沾染着她洁白的衣裙。
“云汐，每个人都有选择。我懦弱，我无知，你不要再劝我了……”
烟寒望着云汐颜，她的微笑，如花般凄美。云汐颜杀过很多人，手上沾染着无数的鲜血。
但她从不觉得，生命是这样的渺小，转瞬即逝。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所以她总是无所畏惧。
可烟寒呢？她的勇气，让她钦佩。或许自戕是逃避，可对于有些人，又何尝不是解脱。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鲜血滑过烟寒的嘴角，她笑着，一如初见云汐颜时的天真。她轻轻的握住云汐颜的手，“不用，为我难过。我，别无所求。”
天空中，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云汐颜呆坐在山洞中，整整一夜。
她心中流淌的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烟寒给了云汐颜一枚玉佩，说是自己母亲留下，唯一值钱之物。她一直戴着，不曾离身。
她将玉佩，送给云汐颜，作为留念。
即便她们没有太多的交集，但云汐颜却在心中暗暗决定，她会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儿，手刃那罪魁祸首。
回到南关的云汐颜立刻派出了探子，她得知墨帼庸派来接应的人，将会在数日之后抵达天水。
所以她决定提前打理一切，正式以烟寒的身份，回到那本该属于她的地方。
当然，她将自己的这一想法，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玉惊澜，获得了对方的允许。
“回到宁西之后，你打算如何？”
房间内，玉惊澜为云汐颜倒上了一杯清茶，深潋的眸子温柔的望着少女。不过才相聚几日，竟又要再次分离。
若非情况不允许，他到想跟着这丫头，一起去那是非之地。
“我觉得我们的势力，有必要开始向宁西扩展了。而且萧逸宸和凌峰，我必杀之而后快。”
云汐颜靠在桌前，目光冷若寒川。一提到这两个人，她的心便会微微抽痛。她自认自己从前是真心实意，绝无害人之心。
可这两人从头到尾，竟都在欺骗她。他们是鬼影的爪牙，是他们不得不除掉的心腹大患。
“那你打算如何杀？”
玉惊澜瞧着少女咬牙切齿的模样儿，实在是可爱极了。可他那里知晓，这把云汐颜发脾气当可爱的，恐怕只有他了。
谁不知道这位姑『奶』『奶』一出手，你就得身首异处呀？可怕，简直可怕。
“我不打算亲自动手，我嫌他们脏。我要的，是他们自相残杀。”
转身轻轻地抱住玉惊澜，她的话语温柔中，夹杂着一种只有玉惊澜能明白的暴戾。
“他们害了我，这一次又联合鬼影，企图害你。这宁西的江山，本是我一手缔造。我可以让他们拥有，当然也能让他们失去。”
“宁西这些年，的确不足为惧了。”
玉惊澜轻抚着少女的背脊，不管她想做什么，自己都会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天塌下来，自己也为她顶着。
“所以这剩下的几日，你打算如何？”
对于宁西之事，玉惊澜并未有太多的兴趣，他关心的，只有云汐颜的想法而已。
眼看这丫头便要离开自己前往宁西国都，说舍得，那是骗人的鬼话。
闻言，云汐颜竟抬手轻轻地推开了玉惊澜，而后嘴角扬起一抹窃笑，轻灵的声音，若百灵鸟般婉转。
“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什么比陪你更重要呢？良辰美景，夫君若是错过，会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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