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眸四下打量，云汐颜不由得心惊。此游舫之中装饰华丽，堪称富丽堂皇。可见其主人财力雄厚，定然不是一般人家。而且自他们进来之后，还陆陆续续的有游人被请入。而且大都非富即贵。
这些人里有些面带疑惑，似乎对此不明所以，有的却了然于心，未有丝毫意外。这不禁让云汐颜心下的疑惑更加浓厚起来，看来这可不是表面上的一场争锋那么简单。她总觉得其中必有玄机。
“这些人里，有的是如我们一般碰巧而来，可大多数应该是刻意前来赴约的。而且或多或少都是朝中大员，到是蹊跷。”
玉惊澜随手携起桌上的茶杯，一双凤眸微眯，其下似有光芒闪烁。显然，他对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了一丝兴趣。只是云汐颜看得出来，让玉惊澜感兴趣，或许不是什么好事。
“皆是朝中大员？既然这般，定是有要事相商，可为何还要让我们这些身份不明之人进来呢？这岂不是替自己添麻烦吗？”
云汐颜神色微动，不禁疑惑的询问道。这奇怪的场景，倒也引起了她的一丝兴趣。
“这能在碧波湖上泛舟，乃是帝都的风雅之事，向来达官显贵云集。岂是寻常百姓乡绅能够负担的起的？即便是一些家底殷实，能够负担的，也不敢来此丢人现眼。因此能出现在这里的，要么是朝中大员，要么是富商大贾。而这些人既是资源，亦是最知进退，最识趣的。”
玉惊澜缓缓收回目光，挑眉对一旁的少女解释道。其实看到这里，他对这件事已经隐隐有了眉目。只是不知这件事接下来会如何发展下去。
“原来如此，他们借欣赏表演的名头，来掩盖再此聚集的目的。看似汇聚乃是偶然，是游舫主人盛情难却。可实际上却是早有预谋！”
目色一沉，云汐颜的心中隐隐有一丝不想的预感绽开。如今太子倒台，朝中局势大变。这样动荡的时期是最不好掌控的，谁又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即便是她也感到有些局促。
“应该是如此，不过集体情况，我们还要观察之后再下定论。”
“恩，的确如此。”
两人达成共识，也终是不再言语，像平常商贾富人一般饮起酒来。在隐隐间借机观察周围那些议论纷纷的大臣，以求获得些许讯息。
而很快，他们身边也有了两人落座。那是两位精神的中年男子，他们皆是一身长袍，眉目间隐隐有忧心之色。据云汐颜判断，两人应该是朝中官员。
“袁大人，你说今日的聚会，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呀？”其中身穿棕色长衫的中年人道：“如今太子没了，我等犹如一盘散沙，这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可不是嘛，如今上面好些大人都转而向睿王殿下示好，以求庇护。而我们这些芝麻小官，哪里入得了睿王的法眼。只能暂且跟着太傅大人了。”
一旁被叫做袁大人的中年人，也立刻唉声叹气的接话道。两人交谈之后，皆是相对无言，自顾自的喝其闷酒来。
而这两人的交谈，只是一字不落的进入了云汐颜二人的耳朵里。当下两人隐隐确定，此事怕是与苏慕楠有关。
“太傅大人到，礼部，工部尚书到。”
就在这时，游舫外忽有一道声音传来。只见三道身影缓缓步入，那为首之人向苍老，却神采奕奕，一双眼眸晶亮而复杂。而见此人到来，后方坐着的许多官员皆是起身行礼。不过一部分乃是心甘情愿，而那另一部分，眼底却带着一丝不屑。
目送那老者落座，云汐颜顿时挑眉。她认得这个人，这是苏景瑞的老师，太傅――攸观。此人秉性纯良，刚正不阿。即便是老皇帝那样疑人之辈也能将他派给太子，可见其信任。
只不过具她了解，苏景瑞却并不太听从这位老臣的建议。若是听了，怕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原来是攸太傅。这些日子苏景瑞倒台，他也危机重重，皇上的信任，似乎岌岌可危了呀。”
“是呀，听说他很可能受太子牵连，被贬出帝都呢。”
“这么严重？不过他身为太子的老师，太子却做出那般事情，理应受罚呀。”
……
一时间，下方的窃窃私语几乎炸开了锅。而这坐在云汐颜他们身边的两位官员，脸色也不太好看。显然，他们是颇为敬重攸观的。
“御史大夫，刑部，兵部，户部，吏部尚书到！”
门外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的来人，却比之前还要显贵一些。因为光是六部尚书，竟然便占了四位。而那御史大夫更是三公之一，地位堪比丞相，甚至比起如今失去了太子的攸太傅，还要略胜一筹。
“今日承蒙诸位赏脸，前来参加刘某人的宴会，我这游舫可谓蓬荜生光呀。”那为首的御史大夫双手微屈，对一众人行礼道。而那些大人岂敢让他这般敬重，立刻是起身回礼，道上一些谦卑之语。
而对于云汐颜而言，她在东陵如此之久了，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大员私自聚会。看样子即便老皇帝生性多疑，想要将一切掌控在手，依旧难防官员以这种形式钻空子。她倒要看看，今日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好戏。
那御史大夫刘烨带着众人落座，只是好巧不巧，这落座的位置却刚好在太傅攸观的对面。而这主人家的到来，自然意味着宴会的正式开始。
一位位侍女托着佳肴美酒，缓缓而来。身姿纤柔的歌姬成群结队，精致妆容下，鲜艳的罗裙在大厅的中央肆意翻飞。方才的窃窃私语，也在这一刻化为了觥筹交错。
当真是钿头云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可云汐颜知道，这所谓的争锋表演之后，怕才是此番聚会的重头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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