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阿......母,有什么事吗?”
棠摇了摇头,随后上前一步,将张仲系好的甲胄带子解开,重新系了一遍,口中说道。“甲胄不要系得太紧,会不好使剑。”
棠将甲胄系好,并为张仲戴好兜胄,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却又最终什么也没说。
张仲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自然明白妇人担心的是什么,便笑着说道。“叔公和游缴都是杀过赵人甲士的老卒,有他们在,仲儿不会有事的。”
棠强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张仲亦跟着走出门,迎面便撞上了跳动着过来的张季。“兄长,我有事要与你说。”
眼见他神神秘秘的,张仲便低下头问道。“什么事?”
张季将头靠近张仲的耳朵,小声说道。“兄长,听说杀群盗会有钱财奖励,你要多杀些,给你自己买件好的甲胄。”
杀悬赏的人自然会有赏金,张仲笑了笑,好奇的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濛啊!”张季丝毫没有隐瞒,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杀群盗一人,可获金十四,十个群盗,那就是百四十金了。”
张季还小,根本想不到这件事情的危险性,只觉得以自己哥哥的武力,这次不过是手到擒来,便十分憧憬的说道。
“到时候,还可以把房子修修,给兄长娶个好淑女。”
张季后面的话,张仲完全没有在意,他此时所想的,全是那一百四十金。
他知道杀贼有钱,但事实上,他是真的没想到,群盗的头颅,在秦国居然会这么值钱。
要知道,据张仲所了解,秦国的一金,几乎相当于近六百钱,而一石粗粮,也不过三四十钱,也就是说,一个群盗的首级,几乎就相当于二百一十石粗粮了。
简单来说,一个人头的赏钱,就够张仲好好吃上一年了,哪怕他这个大胃王,每天吃一百斤粗粮,那也够吃两百多天了。
当然,这是换成粗粮,若是换上好的稻谷,便只有百石左右了。
但即便如此,这悬赏的金额,在任何一个朝代,也算得上是极高了!
不对,这小子什么时候会算数的?
“你会算数了?”
“濛教我的,他识的字比兄长还多哩?”
这是句废话,张仲内心深知,只要是个人,但凡识点字,都比他要多。
“原来如此。”张仲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侧头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墙边找着什么的濛,他知道这个男人有些难言的过去,也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便也没有问他以前为何不教。
想来,不过是因为张仲那时,太过于没有前途吧!“那你先随濛学字,我这便要出去了。”
“兄长要快些回来。”
“嗯。”张仲点了点头,正准备出门,就被濛拉住了。
他伸手递过来一根矛杆,正是张仲一直在练习的那根。“这矛杆,比县乡武库中的要好。”
“仲哥儿带上,换上矛头,便是一柄上好的长矛了。”
张仲捏了捏熟悉的木棍,将濛仔细打量了一遍,随后,才笑着说道。“张季,就拜托你了。”
“濛识字不多,亦不是有意欺瞒.......”
“无妨。”张仲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用多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因为什么,就不用过多的去探究了。
“仲儿,带上这个。”张母也走了出来,她手中提着一个硕大的布包,看外形,怕不是有数十斤重。
“这是什么?”
“这是阿母昨日夜里为你做的干米。”张季舔了舔嘴唇,似乎还在回味着什么。“可好吃了。”
干米,锅巴吗?
还是别的什么?
看了看那个硕大的布包,如果真的是锅巴的话,这么多的锅巴,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来?
“此去,亭中会发放粮食,阿母何必如此辛苦?”
“吾儿饭量大,须得多吃些。”
张仲不再多说,伸手将那一大包的锅巴接过,看向在人群中欲言又止的小秀。“秀儿也有东西要与我?”
小秀低下头,摊开手掌,里面有一只煮熟的麻雀。
“我....我昨日里捉了一只雀,煮熟了,仲.....仲哥儿要不要带上?”
张仲:........
这么小,顶什么事?
“好,多谢秀儿。”
“不....不用。”小秀连忙摆手,怯怯的躲到了细的身后。
张仲最后看了一眼阶上的众人,然后转身,向着屋后走去。
身后传来张母的嘱咐。“你要小心着些。”
“仲,知道了。”
到得屋后,张仲一眼就看见了他的叔公,他此时头戴兜胄,身着皮甲,腰间挂着青铜剑和弓箭,手里还提着一面木质的轻盾。
与一旁的亭长,和一个亭卒站在一起,很有些张仲前世在网上看到的兵马俑的味道。
张仲看了一眼,好奇的问道。“另一位亭卒的兵甲呢?”
炭笑了笑说道。“他的兵器铠甲与你叔公了,他此时带着也没什么用。”
原来如此。
张仲看了看穿着棉衣,像是出来做苦力的亭卒,内心为他默哀了一下。
“你身后这一大包,是什么东西?”张礁拍了拍张仲的背后,很有些纳闷。
“我阿母做的干米。”
张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是要带些,不然与你送粮食都得专门派人。”
张仲有些脸红,强行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出发?”
“然也。”炭转过身,顺着刚刚修好不久的山路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到广都县,有两条山道。”
“大道此时各亭正在修路,民夫甚众,他们当不敢去。”
“所以,我们去小路。”
张仲点了点头,顺便问了一句。“有矛尖吗?”
“有的,白石亭和双桥亭的人,应该会比我们先到,他们会带去亭中的武备兵器,在山上等我们。”
“除了强弩,都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