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图再度出世了。
这道惊人的消息,此时正以惊人的速度在某个层面上传播着,顿时引得天下轰动。
“得璇玑图者得长生。”这可是流传千年的偈语,谁人又能不心动?
一时间,天下风云际会,修道之人闻风而来,一副风雨欲来之势。
......
荆慕白对此自然是一无所知。
如今,少年依旧是是怀着一线希望住进了小齐镇上的兴隆客栈,他不仅没有立即离开,反倒是一门心思琢磨着,看啥时候再回村子里看看,说不定爷爷那时就会回来?
十年了,少年与爷爷相依为命,早就有了真正的爷孙之情。
虽然有旁人说,他们爷孙俩都是恶人,但少年听后都只是在暗中撇撇嘴,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他们爷俩能算什么恶人?只不过是不再受人欺负罢了,他们爷孙俩就从来就没有主动欺负过谁,即便是打架,也都是打的那些主动上门寻事的懒散闲汉。
用瞎子爷爷的话讲,那些挨揍的家伙都是过去看你好欺负,如今见你日子过的好了,他们便看着不顺眼,又想过来找事沾些便宜,对这种人,你也别想太多,打过去就是,打的多了,时间久了,他们也就习惯了,不敢来了。
少年一试,果然如此,自此,少年便按着瞎子爷爷教他的这些道理去做事后,靠着自己的拳脚,他还真就没有再挨过打。
如今爷爷好好的就突然不见了,这让少年荆慕白顿时就失去了心理的依靠,而且他还想,能是什么样的坏人劫走爷爷?
爷爷虽然身体不好,又是个瞎子行动不便,但爷爷的脑子很厉害,传授给他的东西往往让他感到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少年能有今天的修为,便是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在少年心中,爷爷若是身体好的时候,一定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在客栈里左右无事,少年就在房间里胡思乱想的待了一个上午,见天色已经到了晌午,而他的肚子也是饿的咕咕直叫,他便锁好房门去往前面吃饭。
兴隆客栈规模不小,前面是饭厅,后面是住宿,雇佣了五六个伙计,掌柜的也是小齐镇的本地人。
由于经常到镇上的药铺来卖药,所以兴隆客栈的伙计大多数都认得荆慕白,毕竟荆慕白很能打是出来名的,也算是这十里八乡的一位名人。
“石头哥,吃点啥,你爷爷呢?”
跑堂的一个小伙计是黄坡村的邻村之人,自觉和荆慕白是熟人,见荆慕白进来,便连忙热情地跑过来招呼。
每年最热的时候,荆慕白都要背着瞎子爷爷一起来小齐镇上散散心,顺便采购一些山上没有的药材,他们以往每次来,都会住进这家兴隆客栈,所以小伙计问他爷爷也是顺口一问。
少年瞥了一眼小伙计,心中涌出一股恼意,但他知道昨晚值更的伙计不是此人,便忍着没有发作,而是冷冷吩咐道:“少废话,切盘牛肉,来个小菜,再来两碗面,要大碗的。”
有点自来熟的小伙计眼尖心细,只一眼他便看出,眼前少年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便也不敢再多说废话,而是高叫一声“好嘞”,便麻溜地离开了荆慕白的桌子,显然把这张桌子当成了一处是非之地。
就在菜肴陆续上桌之时,客栈门外又走进来两名身穿白袍的青年,都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他们背插长剑,白袍也是干净的有些过分,这在穷乡僻壤的小齐镇就显得很是扎眼和醒目。
“还算干净。”
其中一人环顾四周,微微颔首,便直接选了一处光线明亮些的桌子坐下,而另外一人则始终沉默不语,只是跟着前面那人一并坐下。
“简师弟,我看刚才的那个小村子,上空灵气颇为杂乱,若不是有过大战,便是有过不少人来过,咱们应该算是来迟了。”
被叫做简师弟的白袍青年点了点,却依旧是没有说话,眼光则是颇为嫌弃地环顾四周,好像是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说话的白袍青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同伴的冷漠,而是自顾自地端起伙计送上来的一盏香气扑鼻的茶水品了一口,叹道:“这乌龙仙毫也还是过去的那个味,在这个地方也算是少有的享受啊。”
“师兄,咱们为何不去追,反而要停在这个地方吃这些无用的食物。”
看着邻桌上那两盘面目可憎的饭菜,姓简的白袍青年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这里的饭菜极为不喜。便是他师兄口中赞不绝口的所谓乌龙仙毫,他也是一滴未碰,甚至都懒得多看一眼。
“追,拿什么去追?师尊叫我们俩只是过来看看,何况那等逆天宝物岂是我等可以妄想染指的东西,要追你去追,反正吃了这顿饭,我就立即返回宗门复命。“爱说话的白袍青年说到这个话题,口气就变得很不客气起来。
“呵,这位师兄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啊......”
白袍青年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客栈门外响起一道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之后便看到一个身穿湖绿色长裙的少女笑吟吟的进屋,少女的身后则是跟着一名身材魁梧的白发中年男子。
白发男子在少女身后亦步亦趋,像是少女的护卫,他眼神犀利无比,只看了一眼,便盯住了正在大口吃饭的荆慕白,眼神之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
“炼气境的修士也就罢了,便是连这聚气境两层的蝼蚁也敢妄想染指神物吗?“
白发男子先是在心中冷笑,又看了看少年的年纪,便恍然大悟,“看此子的年纪修为,应该只是此地的一个散修罢了,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是他恰逢其会,待一会,正好可以把他抓过来问问昨夜的情况。”
见到进来的主仆二人,刚才还有些气度的两名白袍青年此时却有些慌神了。
少女还好,和他们两人的修为境界相当,但少女身后的那名白发中年男子,气息却是深不可测,同时还自带一股逼迫之感,强大的气息让他们感到无比心悸。
“两位师兄可是浮云剑宗的弟子?”
少女看到两位白袍青年袖口的祥云图案,于是笑问道:“我们正巧路过此地,白叔叔说这里有同道在,应该也是要去那里,所以我们就过来问问。”
喜欢说话的白袍青年连忙回答道:“这位姑娘有什么事只管问,我们兄弟知无不言。”
绿裙少女展颜一笑,犹如雨后的一抹绿荷,看着让人赏心悦目,少女于是接着问道:“刚才在门外恰巧听见两位师兄的聊天,听两位师兄的口气,你们已是去过宝物出世的地方,就不知现今那里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两名白袍青年并不敢抬头直视绿裙女子,说话的那位青年反倒是有些畏惧地偷偷望了一眼那名一直不曾说话的白发男子,于是老老实实的起身回答:“去是去过了,只是去的迟了,如今那个叫做黄坡村的小山村的上空,天地元气混乱,痕迹也很凌乱,看样子昨夜应该是有不少同道中人都来过了,根据元气的波动情况看,他们都向正北方向追去了。”
浮云剑宗善剑,对于天地元气的掌控已达登峰造极,白袍青年说根据元气波动便能判断那些后来者的追击方向,绿裙少女自然是深信不疑。
他们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回避任何人,在场诸人均是听的清清楚楚,听到“黄坡村”三个字,正在吃饭的荆慕白却是猛然一震,但他并没有停下筷子,而是继续慢慢用饭,只是他的耳朵却是竖的更尖了一些。
黄坡村,不就是自己所居住的村子吗?
昨夜爷爷莫名其妙的失踪,如今又听旁边这两人的对话,说昨晚黄坡村有什么宝物出世,而且还引来不少修行中人。
荆慕白虽然是个乡下野孩子,但他毕竟跟随爷爷十年,爷爷除了指点他修炼之外,日常聊天之时,话里话外的,还真说了许多世人所不知的奇闻轶事。
比如说,刚才白袍青年口中所说的元气,又比如说,白袍青年所在的浮云剑宗,乡下少年还真的都听爷爷说起过。
他知道,这些在寻常人听起来都以为是玄而又玄的事,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很有可能真的存在。
比如说自己,他按照爷爷所传授的吐纳之法和炼体之法,通过十年苦修,他如今一个人便可以轻松的打倒十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只是他都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实力,毕竟黄坡村的村民总是自己的乡里乡亲。
不过,当听到白袍青年说起“黄坡村”之后,乡下少年便将眼前的四人都当成了自己的敌人,毕竟,他的爷爷神秘失踪,而这些人都好像是为了爷爷的宝物来的。
在不知不觉中,少年已是将爷爷的失踪和出世的宝物自觉的联系在一起,而爷爷留下一杆示警的铜眼袋后便消失不见了,而这几个人明摆着是为了那件所谓的出世宝物而来,显然也都是爷爷的仇家。
乡下少年虽然故作镇定,但他刚才的浑身一僵,以及有意无意地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还有他此时微微偏头偷听的举动,都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那个白发中年男子的眼中。
白发中年男子暗自点头,这个少年,十六七岁纪的年纪,如今还只是聚气境二层的低劣修为,加之他对本地之事的过度反应,可以肯定,一定是这附近的散修无疑。
绿裙少女对于两名白袍青年的回答很是满意,她展颜一笑,明亮动人,“多谢两位师兄如实相告,那我们便直接往北边去了。”
少女青春靓丽,此时又是笑语晏晏,让人看着甚是赏心悦目,只是她的话锋忽然又一转,道:“这位师兄刚才不是说要回转宗门吗?为何还不走呢?”
话多的白袍青年心中一凛,看着已经摆上桌案的几道菜肴,吞了吞口水,也不敢再说话,而是一拉自己师弟的衣袖,两人便扔下一块碎银后迅速离去。
客栈里的掌柜伙计,此时也发觉到气氛的不对,他们常年接待各色人物,只要这些人不损坏客栈里的东西,他们大多都会选择识趣的躲开,今天也是这样,而此时的大厅之内,便只有荆慕白的吃饭声。
其实,此时的荆慕白也是万分紧张,因为他有一种被山林野兽盯上的不好感觉,他的后背其实已经被涔涔冷汗湿透,但他依然强装镇定,因为他知道,此时千万不能随意轻举妄动,否则会被那盯着自己的野兽给直接撕碎。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里人士啊?”
绿裙少女环顾四周,便看见几个伙计都躲在掌柜的身后,神色紧张,她知道这是这些小伙计们怕惹祸上身,于是都躲得远远的。
“跑什么,本姑娘会有如此可怕?”少女有些郁闷。
她其实长的挺好看的,神情也看着恬静,无奈她身后的白发中年男子的气息太过凶悍,有如一头随时会择人而噬的凶兽。
听到少女的问话,乡下少年知道自己是无法躲过了,于是只得回头问道:“小姐,您是再问我吗?”
“是啊,就是问你,你是本地人吗?”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若是寻常的乡下少年,若是看到她这种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小姐,而且身后还带着一个可怕的打手,早就慌的不会说话了。
可这个一看就是本地乡下人的少年却只是看着紧张却不是慌张。
“我就是本地人,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乡下少年此时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回头答话,但不抬头,不愿意与那个气息凶悍的白发中年男子对视,此时的少年,心中怦怦直跳,无比紧张。
少年明白,眼前这两人其实是冲着爷爷来的。
很早的时候,聪慧少年便猜到,自己的瞎子爷爷住在黄泥村,其实就是为了避祸。但爷爷已经是个残疾了,甚至是个连眼珠子都没有的瞎子,少年就想不通了,这些人为何又追到这里,口口声声说什么宝物出世。
可昨夜,除了爷爷莫名其妙地失踪,哪有什么宝物出世?
“别装可怜了,本姑娘早就看出来了,你其实是个修士,虽然修为低得可怜,但毕竟也是修士,告诉我,昨夜这附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绿裙少女摆弄着裙角,看似羞涩,但话语直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