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一脸无所谓道:“达不到联姻的目的,那就大不了走马观花到此一游,朕还不想让萍儿给云南王那个老猪拱了呢!”
“看您说的什么话,要是赵萍儿去了反而影响了云南稳定,那还要她去做什么?”吴贵妃宽解说。
“可她已经决定了,哪还能反悔?”赵构说,“不行,朕明日召见她,亲自看看她是怎么想的。”
第二日,赵构望着身前一脸大义凛然的赵萍儿,说道:“萍儿,不是朕说你,你让朕探屈平口风这事儿做的太急切了点,有道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萍儿犟着说:“那还不是皇上您问话的方式欠妥。”
“你难道偷听了朕的谈话?其实吧,永国公就是一根筋,拧不过弯来。”
“自皇上您告诉我结果,我就已经不做非分之想了。”
“当真?”
“……而且我马上要去云南了。”
“萍儿,朕与你从小要好,你只要说一声不是真心所愿,朕立马换一个人过去,或者干脆拒绝,告诉他咱们大宋的郡主都抢手的很,全部早早地嫁出去了。”赵构说。
赵萍儿一介女侠,可是要面子的很,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哪有覆水重收之礼。再说,自己出尔反尔,让别的姐妹去了那是陷她们于不仁,叫皇上拒绝联姻那是陷皇上于不义,佛祖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己就应该有这种高尚的觉悟。
赵萍儿说:“我已经决定好了,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赵萍儿不会置姐妹与皇上不仁不义!”
皇上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说了肯定要做到的。赵构试探说:“那你有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要你开口,朕一定给你办到!”
赵萍儿想了想,又犹豫一下说:“不用了,本郡主一身武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了,青山何处不埋骨,就算客死异乡,只能说我的命不好。”
赵萍儿越说越惨,赵构赶紧让她打住,安慰她云南是个美丽的地方,而且说不定要嫁的人不是年迈的云南王,可能是他儿子或者侄子也不一定。
晚上赵构将赵萍儿的悲观情绪说与吴贵妃听,吴贵妃说:“萍儿郡主不会半道上想不开吧!”
赵构一拍脑袋,这不是没有可能,万一她一时脑袋搭错了筋。不行,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互送她去云南才行。
于是,在云南特使高明炽准备告别皇上打道回云南之前的一天,屈平被单独叫到了赵构面前。
赵构说:“抑之啊,云南特使马上就要回去了,联姻的郡主人选也已经定下……”
“是哪位郡主?”屈平不由问道。
“怎么,你很关心这个问题吗?”
“没有,随口一问罢了。”
赵构继续说:“郡主人选目前是保密的,要到了云南才能公之于众。”
“这是为何?”
“这,是答应郡主的一个小小请求。”
屈平说:“哦,原来如此,这位郡主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郡主为国负重前行,真是可歌可泣!”
“郡主如此可歌可泣,所以朕一定要派一位值得信赖的人护送她到云南!”
“这是自然。”屈平说。
“这个人就是你!”
“什么!我?皇上……”
赵构不给屈平解释的机会:“听朕说,大理刚刚正式成为我大宋的一份子,一定要有一个分量足够的人前去,以示圣恩,并调查了解云南的情况,加深沟通,使他真正的成为我们的一份子!”
屈平惭愧道:“原来如此,是臣误会了,若是如此,臣责无旁贷。”
“如果只是单纯护送郡主,朕怎么舍得让你去!”
“是。”屈平犹豫道,“皇上……萍儿郡主她……”
“放心,不是她。”
“臣是想问她这么久去哪了。”
赵构说:“怎么,内疚了?放心,她回淮南去了。”
“臣是怕当中有什么误会。”屈平说。
“不去臆会就不会误会。行了,回去吧,跟夫人好好道个别,就说是朕的意思,是朕不近人情。”
“老婆,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大理。皇上要我作为使臣去与云南做一个交接,以示对云南的重视。”昏黄的油灯下,屈平望着刚奶完孩子的萧露。
萧露轻轻将儿子放在摇篮里,眼看着儿子,说:“去呗,你不为皇上东奔西走排忧解难,哪有今天的地位。”
屈平知道她心中有不舍,有小脾气,轻轻抱住她,说:“放心,我快去快回,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事。谁跟你一起去?”
“就我自己。大理要求与朝廷联姻,皇上将一位郡主嫁过去。”
“哪个郡主?”
“不清楚,保密的。”
萧露心中一跳:“不会是赵萍儿吧!?”
“不会吧,皇上说她回淮南了。到时我在路上打探打探。”屈平说。听萧露这么一说,自己也有点将信将疑。
过完中秋节,屈平便跟着云南使者高明炽,护送神秘的郡主,一行百余人,带着满满当当的厚礼,辞别了君臣,踏上云南的路程。
众人一路车马出行,倒也不算得累,一路上大部分住宿时间都在驿站,也方便一些,省得住在客栈酒店劳师动众又劳民伤财。出门有五天,郡主基本上都是吃住在车上,除了到驿站住宿和偶尔下车活动身骨,只要一下车,郡主和她的丫鬟都是带着毡帽,帽延边垂下长长的面纱,直接覆盖到了小腿。
这一晚到了驿站外,屈平下了马车到郡主车旁,说:“郡主殿下,到了驿站住宿了,郡主请下车吧。”
帘子慢慢掀开,屈平赶紧帮拎着,然后先下来的是丫鬟,带着帽子低头向屈平行了礼,再伸手接着郡主下车。郡主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由丫鬟挽着,让人领着进了驿站专房歇息去了。
高明炽凑过来,犹豫地说:“国公大人,咱们出门也有这么些天,这郡主殿下不说话,丫鬟也不说话,交流都是用手语或者写字,真是奇怪。难不成……郡主殿下金口难开?”
“你想说郡主是哑巴吧?”屈平说,其实自己也是这样想过,若不是哑巴,看她们能忍多久,一整天不说话,嘴巴还不悟臭了。
“下官不敢,只是着实让人伤脑筋。”
“放心,皇上嫁个哑巴过去,自己脸上也没面儿!”
“是是是。”高明炽前面带路,“国公大人请。”
屈平说:“要不晚上一起去打探一番。”
“算了吧,下官可不敢!”
“你只管跟在我后面就是!”屈平道。
晚上屈平让人将饭菜送进了郡主的房间,便和高明炽头戴面罩,一前一后蹑手蹑脚地溜到郡主房外,实施偷听大计。
房内,赵萍儿和丫鬟小兰隔着面纱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哀怨地叹了口气。赵萍儿刚要取下帽子吃饭,小兰一把阻止,连连摆手,然后在桌子上用水写到:“不可大意,小心隔墙有人,前功尽弃。”
无奈,两人只有一手提着面帘,一手将饭菜小心翼翼送入口中,画面别提多滑稽搞笑了。
赵萍儿吃了一会儿便不吃了,在桌上写到:“累。”
“郡主要挺住,坚持就是胜利,到云南还早。”小兰写道。
“想逃跑了。”
“皇上那边不好交代。”
“可是我自己这里也不好交代。”
小兰想了想写下:“你作什么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
赵萍儿叹了口气:“准备沐浴吧。”
因为还是八月,天气还是热的,出行了一天的郡主是每天都要沐浴的。沐浴用水跟饭菜一起送进来的,用完餐,水温刚刚好。
屈平跟高明炽在窗户外面猫着腰听了半天,没听到任何动静,他想:“吃饭总要露脸吧,不如索性捅破窗户纸瞧瞧是哪位郡主。”他用食指在嘴上沾了水,轻轻地按在窗户纸上,细细的一声“噗”,一个可以容许刚好够偷窥的小洞便造成了。
高明炽一看屈平捅开了窗户纸,心想这可不是预定方案,他捅了捅屈平后背,做了个告辞的手势,赶紧地溜之大吉了。屈平不屑地看了一眼高明炽逃离的背影,回头抬眼往窗户破口瞧去,眼睛还没挨到窗户,忽然从里面射出一道速度飞快的水箭。还好屈平反应快,一偏头躲了过去。
屈平哪里还敢停留,赶紧撒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往脸上摸,还好面罩还在。
赵萍儿透过窗户洞朝外面望去,见一个人影消失在了墙角,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要不要喊救命?”小兰在后面小声说。
赵萍儿摇摇头:“算了,估计是国公或者云南使臣派来打探的。有了这次打草惊蛇的教训,应该不敢造次了。”
第二天早上,屈平和高明炽若无其事地恭请郡主上了马车,继续前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