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宇马上起身,走到了解石间。
此时,贾清云已经到了,后面有人推着小推车,上面正是他拍得的那块e18翡翠原石。
贾清云看到李天宇也在这里,有些惊讶,随即是想到李天宇可能也买了块石头,想着现场解一下。
“呦,哪卖石头是你买的?”贾清云问道。
李天宇本来不想说,但不说反而想得自己心虚,便指了指自己的那块黑石头。
贾清云走近一看,脸上果然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这块石头你也买?怎么想的?不过也对,估计你带的钱也只够买这种石头。”
贾清云想了想还不解气,又说:“你没有钱,想玩玩石头不要紧,但你不光自己瞎买,还误导别人,真是害人害己!”
李天宇当然知道,贾清云是说周卫军听从自己的建议拍得了那块k32。
这让贾清云耿耿于怀。
这时,周瑞灵和周卫军两人一起走了进来。
当看到李天宇的时候,周瑞灵微微露出惊讶的神色,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里。
“呦,天明,你也买石头啦?”周卫军笑着说。
“是的,周哥,我随便买了一块,不是什么好毛料,可跟您的没法比。”
周卫军笑着,看了看李天宇买的那块石头,也没再说什么,只以为李天宇是买来玩的。
好品相的毛料动辄几百万,上千万,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起的。
像李天宇,虽说不是穷人,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富人家,买几万块钱的石头,赌一赌运气,就权当过瘾了。
解石间面积很大,安置了两台解石机。
房间的周围放着十几组桌椅,供人观看和休息。
周卫军拉着女儿周瑞灵坐了下来。
李天宇从服务生那里端了三杯橙汁,也坐在了旁边。
周卫军心想,这个李天宇办事儿倒是挺得体的。
“李老弟,我可是听你的,买了那块k32,希望你的眼光不会让我失望。”
李天宇微笑着说:“周哥,您放心,我虽然不敢保证那块石头能赚多少,但至少肯定不会亏钱。”
周卫军打趣道:“那如果真亏钱了怎么办?”
李天宇:“真亏钱了,您就找艾总要去,谁让他老亏我呢,都让我膨胀了。”
周卫军一听,倒是被逗乐了,这个李天宇说话还挺有意思。
周瑞灵:“你太不要脸了,哪有你这么甩锅的?”
周卫军:“小灵,别这么不懂礼貌,怎么能跟你李叔叔这么说话呢!”
周瑞灵:“……”
周瑞灵感觉到一股无力感袭来。
话又说回来了,李天宇的自信,倒是让周卫军颇有些惊讶。
毕竟像k32这样的“蒙头料”,风险很大,有时候一刀割下去,里面什么绿头儿都没有。
为什么李天宇会这么肯定,这块毛料稳赚不赔呢?
还是说就是信口胡诌,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心里膨胀了?
这时,进来几个工作人员,在解石间里支起了摄像机,这是要进行直播准备了。
同时,也要安排一下解石的顺序。
一般来说,品相好的石头会被安排在前面,不过也要跟石头的所有者商量好。
贾清云财大气粗地拍了两块极品翡翠原石,又想在周瑞灵母女面前露脸,当然不怕往前面安排。
这时,贾清云瞥到了李天宇那块黑石头,又小又破。
贾清云灵机一动,便跟工作人员说:“我看,这块石头也可以安排在前面。”
工作人员一看,笑着摇摇头:“这石头我估计切不出什么来。”
“那你不懂了,越是选出这样的石头的人,越是一位高手。”
“那也得所有人同意才行。”
工作员把李天宇叫了过来,问了他的意愿。
李天宇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贾清云,那笑容里透着些奸滑。
李天宇知道这家伙是想让自己出丑。
但李天宇可不怕,出丑的还真不一定是自己。
“我无所谓,我这石头什么时候解都行。”李天宇说道。
于是,李天宇的石头被安排在了贾清云的后面。
激动人心的现场解石正式开始了。
直播面前全会场,包括一楼的大会场,以及二楼的贵宾拍卖厅。
解石向来是几多欢喜,几多愁。
第一位解石的是位大姐,她花了三百多万买了块开窗料。
也就是在原石上开了一个或者几个小口,已经看到露了点绿头儿了。
大姐满怀希望,但也紧张得不行。
解石的师傅把大姐的石头放进了解石机里,盖上盖子,按下按钮。
只听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响过,解石的师傅从解石机中将切好的石头取出来,果然看到了截断面上是一片绿。
颜色还行,但是水头儿不足,但也足以让大姐喜出望外了。
会场内不由地欢呼了一阵,极为振奋,这可是个开门红啊!
当场就有玉石行的老板,要出五百万买大姐的这块“半明料”。
后面一位就没有这大姐这么幸运了。
同样是一块开窗料,在解石机里切割完成后,竟然里面都是灰的,一点绿都没有。
会场内又是一阵摇头叹息。
那块开窗料的所有者似乎被抽空了生气,他可是花了两百多万买的。
这时,终于轮到贾清云了。
这次他解的并不是那块e18翡翠原石,而是另一块。
这块翡翠原石是以五千万的竞价拍到的,贾清云也对它充满了信心。
这是一块半明料,已经被切了一刀,断截面隐约露出了翠绿色。
但是,李天宇一眼望过去,却觉得这块毛料不对劲。
外皮很松,虽说露绿了,颜色还可以,但里面是什么颜色的就不一定了。
只见贾清云挑衅似的看了李天宇一眼,然后让解石的师傅在石头上画上切线,放进了解石机里。
贾清云代表着卢月斋,他的石头当然很引人注目。
只见解石机里又是一阵响声,还有火花迸发出来。
终于,解石机停了下来。
解石的师傅将石头从解石机里取了出来。
贾清云走过去一看,但脸色原本自信的笑容却一下子僵住了。
只见那断截面上,虽说确实是出绿了,但是那颜色可明显不是冰种翡翠,水头不足。
这种翡翠做出来的成品,可卖不出高价来,只能当作中低端饰品的材料。
贵宾拍卖厅里一阵摇头叹息,都在说这卢月斋的大少爷花了五千万软民币拍这块料,简直就是栽了。
贾清云的这个跟头,倒让周卫军非常意外,同时也感同身受。
周卫军有点担心自己那块k32翡翠原石了,一旦解出来不是绿头儿可怎么办啊。
此时,李天宇的那块黑石头正被解石的师傅拿在手里。
周卫军不由地关注了起来,她现在真希望里面是一片绿,因为这意味着李天宇的眼力很好。
但以周卫军多年的经验,这黑石头真的只是块黑石头,不带引号的那种。
切出来,里面多半就是黑灰一片。
此时,周卫军看了一眼李天宇,发现这年轻人倒是真沉得住气,脸上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
是成竹在胸?还是无知者无畏?
而周瑞灵对李天宇的这种状态倒是见怪不怪了。
忽然,李天宇站了起来,走到解石的师傅那里。
“师傅,让我来画切线。”
贾清云一直在发呆,他捧着自己这块毛料,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种料子。”贾清云不断喃喃地说着,“我不可能看走眼啊。”
从这断截面上来看,这块毛料肯定值不了五千万块软民币了。
好在这块毛料个头不小,至于到底能值多少钱,是两千万,还是三千万,还要看这毛料最终能出多少翡翠。
这时,贾清云看到李天宇正在给他那块黑石头画切线,心中冷笑。
贾清云马上收拾心情,就想着拿李天宇导点开心。
反正卢月斋家大业大,这点钱还是赔得起的。
至于李天宇那块破烂石头,铁定是要出洋相的。
一想到李天宇为了几万块钱打水漂,而愁眉苦脸的样子,贾清云心里就莫名的爽快。
贾清云走了过去,看着一脸认真的李天宇说:“你也别废劲了,你再怎么画,也画不出绿头儿来。”
李天宇微笑着看了贾清云一眼,也不搭话,画完切线便将毛料交给了解石的师傅。
李天宇那“欠揍”的表情,彻底激怒了贾清云。
“我就等着看你怎么哭!”
说完,贾清云便甩袖而去,回到了座位上,冷冷地看着这边。
说实话,当这块黑色的石头出现在荧幕中的时候,整个会场都惊呆了。
这样一块不起眼的废料,竟然也敢拿出来直播解石?
买这块石头的人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甚至还有人跟旁边的同伴开起了玩笑。
“这块石头如果能切出绿头儿,我马上就跑进厕所吃自己拉的屎。”
马上就有人笑着打趣:“那行,回头要真有绿,我们就监督你拉屎和吃屎!”
众人一阵大笑。
当然,几乎没人会觉得能真切出绿来。
李天宇忙乎了几分钟,拍拍手坐了回去。
周卫军又看了看一脸淡定的李天宇。
“李老弟,你就一点都不紧张吗?”
李天宇微微一笑:“周哥,我再怎么紧张也没用,该出绿的时候,它就会出绿,不该出绿,那肯定什么都没有。”
周卫军一听,倒有些欣赏这位年轻人了,这老艾介绍的人,还真是不一般。
周卫军遥想当年,自己在李天宇这个年纪,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子。
“对了,李老弟,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李天宇还没说话,周瑞灵就说:“他就是一普通上班族,每天挤地铁,住二十多平米的出租屋。”
周卫军:“啊?这什么跟什么啊?小灵你别瞎说。”
周瑞灵:“我哪瞎说了,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周卫军转头向李天宇看去。
李天宇连忙打了个哈哈:“周哥,你家闺女想象力真丰富,跟我一样爱瞎说,编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周瑞灵:“你……”
谈话间,解石的师傅已经将李天宇的那块黑毛料放进了解石机里。
周卫军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
李天宇呢,刚才的确是不紧张,但事情临头了,却真的紧张了。
就算李天宇知道这石头有很大的价值,有一多半的可能切出绿头儿来,但心里也是一阵紧一阵松。
毕竟还是有翻车的可能的。
这也许就是“赌石”的魅力吧,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好在这石头不贵,就算翻车,也就赔个几万块而已。
只不过脸面丢得有点大。
坐在不远处的贾清云,给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准备到时候李天宇吃憋,喝一杯庆祝一下。
只听解石机中开始“滋啦滋啦”地响了起来。
李天宇画的切线非常薄,他非常担心解石时将翡翠切坏。
因为李天宇知道,这块毛料出自后江场区。
在后江出产的翡翠原石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皮薄馅大”。
这块翡翠原石本身个头不大,如果切不好,很可能会切出问题。
所以,李天宇才自己上手,画上了切线。
整个切割过程只持续了几分钟,但李天宇却感觉到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当解石机停下来之后,李天宇发现自己的手心中都是汗。
周瑞灵凑过来小声说道:“李天宇,如果切不出来,你是不是要跳天台啊?”
李天宇:“放心,切不出来,我就切腹自尽。”
周瑞灵:“你说的啊。”
李天宇:“那我要是切出来了呢?”
周瑞灵:“切出来就切出来呗。”
李天宇:“要不这样,要是切出来了,你就赔我逛逛街得了,一切花费都你出。”
周瑞灵一听,马上应道:“行,就按你说的来!”
周卫军:“你俩嘀咕什么呢?”
周瑞灵打了个机灵,连忙摆摆手:“没什么,我在问李叔叔问题呢。”
李天宇伸手拍了拍周瑞灵的头:“小外甥女真乖。”
周瑞灵愤怒地把李天宇的手打开。
就在这时,解石的师傅将切好的黑石头取了出来。
接着,这位师傅眼睛瞪得溜圆,嘴唇都发起抖来。
“卧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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