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孩子揣着小心思,满怀期待的看着赵昊,便见他从盒中,取出了第一枚勋章。
不是金、不是银、更不是铜。
它居然是粉色的,粉色,粉……
“哇,好美啊……”女孩子们发出了阵阵惊呼,少女心怎能抵得住粉色宝石的诱惑?
“这一枚,授予巧巧姐。”
赵昊便将那枚与正常勋章大小无异,通体以金累丝托烧蓝,镶嵌罕见的桃色碧玺雕刻而成。
碧玺宝石被雕成桃花瓣状,色泽粉嫩通透。金累丝托背后刻有篆文‘素手调羹、鸥水相依’。
这一年多年来,巧巧跟着马湘兰也识了不少字,还是知道‘素手调羹汤’下一句怎么念的。
至于‘鸥水相依’吗,讨厌啦!
她的小脸红的就像那碧玺勋章一般,捂着滚烫的面颊,手慌脚乱道:“唉,这下人家都不敢偷懒了,赶紧准备晚饭去了。”
说完抢过那枚勋章,便落荒而逃了。
没能给她亲手戴在胸前,赵公子不无遗憾的收回手。
其实‘鸥水相依’比喻的是‘人离不开赖以生存的环境’而已,并不是你们和巧巧姑娘想的那样成人!
公子还小哩,纯洁的像白纸一样。
“马姐姐,这是授予你的。”
然后他拿起第二枚勋章,大小与巧巧那枚一样,却是用蓝宝石雕成的三瓣兰花状。金累丝托背后的篆文则是‘绿鬓视草,影不离灯’。
‘绿鬓’,乌黑而有光泽的鬓发,形容年轻美貌。‘视草’,词臣修正诏旨,正是秘书郎的工作。
连起来就是指男女之间的文化默契及心灵相通。通俗一点就是,当你说出上半句,对方就能明白你话中之意,还能马上接下半句。
至于后一个词,就是字面意思,影子离不开灯光。没有灯光就看不到影子,比喻双方联系紧密。
都是很纯洁的词汇啊!
但文化素养极高的马秘书,却能从这两个词、八个字里品出诸如‘红袖添香’、‘红颜知己’之类的整整十七层意思,三十六副画面,还有不同的配乐。
她给这八个字的评分,可是超高的。
喜得马湘兰轻咬朱唇,美目流波,恨不得让这小冤家给自己戴上。
但巧巧临阵退缩,她又岂能乖乖受着?那不显得太没羞没臊了吗?
马姐姐只好也从赵昊手里抢过勋章,媚眼如丝的朝他一笑,便追巧巧去了。
“我给你搭把手。”
“啊啊,我也要去啊?”还把想看热闹的小云儿也拉走了。
~~
甲板上便只剩赵昊和江雪迎二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江小姐忍着羞俏立当场,一双星眸却不敢与赵昊对视。
“妹子,这是授予你的。”赵公子从盒中拿出最后一枚,以羊脂白玉雕成的五瓣琼花勋章。
与巧巧和马湘兰的那两枚稍有不同的是,这枚勋章的底托,不是采用金累丝托,而是直接采用包边镶法,以纯金镶玉。
“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但妹子的贡献要比那俩大得多,所以你这枚勋章,黄金给的足。”钢铁直男赵公子的价值观朴素的吓人。
原本还羞羞的江雪迎噗嗤笑了,感觉这个大男孩实在太可爱了。
不错,这枚勋章料钱是贵不少,但另外两枚也有擅场。
它们底托采用的‘金累丝’技术,是要先将黄金拉成比头发还细的丝线,然后用秘法编织成复杂精美的立体图形,也只有苏州南京北京,能找到掌握这门绝技的巧匠。
在工钱上,却是胜过金镶玉不少的。
‘金镶玉’胜在大气贵重,‘金累丝’长于精细繁复,总有对方比不了的长处在。
“傻兄长,你就是弄三个一样的又怎样?何苦如此费心劳力?”江雪迎体谅的看着赵昊,能想象得到他为了既表达区别,又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得花多少心思。
“那不行,你们的贡献不一样。都一样的话,岂不是有失公正?”赵昊摇摇头,义正辞严道:
“我不能搞平均主义,这是对你的功劳的不尊重。”
江雪迎恍然,原来这少年要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大家在他心里都重要,但贡献有区别。
便用这种法子,去解决那让人苦恼的两重难题。
~~
反正江雪迎是超喜爱自己这一枚,因为它上面有一朵的大大的琼花呀。
再翻过奖章背面只见八个篆字,写的是‘时风嘉雨,白首同归’。
前一个词出自蔡邕的‘时风嘉雨,浸润下民。茫茫南土,实赖厥勋。’是对江小姐崇高的评价。
后一个词的意思是,‘一直到头发白了,志趣依然相投;形容友谊长久,始终不渝’……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但江雪迎完全有信心,让它变成你们想的那样!
她悄悄瞥一瞥左右,见甲板上再无别人,便鼓足勇气将金牌递还给了赵昊,然后微微挺起胸,闭上了眼颤声道:
“帮我戴上,咱们扯平。”
‘好家伙……’赵公子倒吸口冷气,没想到这么……这哪能吃得消啊。
“兄长快点……”江雪迎的粉面似火烧,声音都要滴出水来了。
“哦哦,哦。”赵公子吐出口浊气,平复下砰砰直跳的小心脏,这才像八十老翁一般,颤歪歪的伸出双手,捣鼓了半天才帮她将那枚白玉勋章别在胸前。
~~
那厢间,赵二爷也结束了视察,打道回府。
惬意的坐在自己的签押房里,他一边喝着香茗,一边询问负责授勋和登记的何文尉与吴承恩。
“该发的勋章都发下去了吧?千万别错发漏发,那样太伤人了。”
“回大老爷。”何文尉闻言尴尬的将一枚白银勋章,搁在赵守正的桌上。
“好像真漏发了一枚……”
“什么叫好像?!”赵二爷虽然愈发倚重自己的副手,但对他吹胡子瞪眼的毛病,就是改不了。
“这不就是漏了吗!”
“东翁息怒,”吴承恩替何文尉说了句公道话。“功劳簿上找不到这个人,实在不知到底哪里弄错了。”
“功劳簿上没有?”赵守正拿起那枚银牌,见背后刻着‘献给英雄无名’六个字。
“还挺独特的呢……”
“这到底是给谁的?”签押房中的三人,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老爷,可能,大概,是给我的。”阴影中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
“哦!”赵二爷一拍额头,居然把自己的书童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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