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洞察了李察罕的想法,摇头道:“此人城府极深,做事又极为小心谨慎,既然他敢将我放回来,便一定有把握不被我们捉住。”
王保保表现得越是镇定,李察罕就越是愧疚,早知道自己就不对韩二用这么重的刑了。
“这该如何是好?我与那文瑄打过不少次交道,此人可谓是睚眦必报,眼下我伤了他的同伙,只怕他不肯再将解药交出。”
父子二人沉默良久,王保保忽然有了主意:“父亲,我有一计。”
李察罕有些意外:“你且说来听听。”
王保保自信地道:“这文瑄虽然身手极好,但毕竟也只是一人而已,我们只要能够想办法诱他现身,便有机会将他擒获。如此一来,既能报仇雪恨,又能拿到救治孩儿的解药。”
李察罕有些犹豫:“诱他现身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王保保指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韩二提醒道:“这不是有现成的诱饵么?”
“可如果文瑄见到他这现在的这副模样,万一不肯现身怎么办?我可不想用你的性命冒险。”
王保保知道李察罕误解了自己的意图,轻声提醒道:“您别忘了,文瑄此时尚不知道此人已经受了重伤,我们正可以从此处下手,诱他现身!”
“你继续说。”
“若我记得不错,文瑄临行前并没有与他约定好碰头的方式和地点,所以文瑄现在一定就躲在我们营地的不远处,看我们是否会如约将人放出。”
李察罕闻言点了点头,“你分析得不错,若我是文瑄的话,也一定会这样做。”
王保保胸有成竹地说出了自己的全部计划:“我们不妨派人扮做文瑄同伙的样子骑马飞驰而出,躲在暗处的文瑄见到我们放人一定会悄悄跟上,如此一来只要我们带人提前绕路赶往指定的地点等待文瑄上钩便可!”
“此计虽然可行,但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倘若不幸被文瑄识破,为父担心你身上的毒……”
相比于李察罕的犹豫不决,王保保显得极为坚决:“父亲,我们本来就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么?”
眼下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李察罕也只能同意了王保保的计策:“那我们父子俩就赌上一次!”
说罢叫来了忠心的乌涂尔,当场让他换上韩二的衣服去做诱饵。
乌涂尔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仆就算丢了性命也一定会将那个贼人拖住!”
“等等……”父子二人正准备要去部署人手,躺在榻上的康里安宁突然醒了过来。
“您醒了!”王保保听见康里安宁的声音后立刻跑回榻前。
“夫人可感觉好些了?”李察罕见到妻子醒了也转身回来看望。
康里安宁在王保保的帮助下坐了起来,轻咳了几声之后说道:“我醒过来有一会了,你们父子方才说的话我也听了个大概……”
李察罕攥着拳头道:“夫人放心,这一次文瑄一定逃不过我们的手掌心!”
康里安宁闻言沉默了一瞬,担忧地道:“此事毕竟涉及到扩廓的安危,怎可如此莽撞?更何况是我们违反约定在先,如此行事岂不是出尔反尔?”
李察罕冷哼了一声,“夫人你未免也太仁慈了些,那文瑄是魔教贼首之一,哪里是什么正人君子?否则他也不会逼迫扩廓服下毒药!”
王保保也不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母亲,您放心!孩儿的计策万无一失,此番绝对能令文瑄有来无回!”
康里安宁知道这父子二人都是偏执的性格,自己再劝也是徒劳,于是只能轻声嘱咐道:“我亲眼见识过文瑄的本领,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夫人安心休息便好,我与扩廓去去就回!”李察罕说罢便带着王保保走出了帐篷。
一心向佛的康里安宁看到不远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韩二有些于心不忍,便命令两名扈从将他抬到榻上。
扈从嗫嚅着道:“此贼身上满是血污,仆怕弄脏了榻上的被褥。”
“你们只管照做就是!”
康里安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威严,令他们不敢反驳,立刻将韩二给抬到了榻上。
康里安宁近距离看清了韩二身上的伤痕之后,斥责道:“你们这是下了死手!”
扈从小心翼翼地解释:“您也莫要责怪我们,昨夜您突然昏了过去,这贼人又不肯如实回话,导致家主气恼至极,这贼人身上的伤势多半都是他亲自动手添的。”
康里安宁叹了口气,“罢了,你们也忙活了一夜,下去歇息会吧。”
两名扈从对视一眼,立刻麻溜地退了出去,他们可不愿意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康里安宁本想为韩二包扎伤口,可他身上伤势实在过重,自己无从下手。
再加上随行的队伍中又没有郎中和懂得医术的人,所以康里安宁一时间也对韩二的伤势束手无策,只好双掌合十坐在榻前为他诵读佛经祈祷。
李察罕和王保保想要捉住文瑄的心情甚是急切,为了增大成功的把握,将营地中绝大多数护卫都给带了出去,快马绕路赶往与乌涂尔约定的地点设伏。
可惜天不遂人愿,自乌涂尔将韩二带到帐篷里的那一刻起,李察罕和王保保的一切行动就都被文瑄看在了眼里。
好你个李察罕,竟然出尔反尔,将韩二伤成这副模样!
文瑄气恼之下对李察罕起了杀心,正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刺杀他的时候,只见乌涂尔穿着韩二的衣服走出了帐篷,接着又见到李察罕和王保保亲自带领几十骑从营地的另一侧飞驰而出。
猜到他们意图的文瑄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若不是自己潜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只怕真要中了这对父子的诱敌之计。
既然你们这样想要我的性命,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文瑄本就不是宽仁之人,更何况李察罕已经三番五次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麻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