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虫叫,都没有了。
云澜正要走出去看个究竟,手腕却被江右一把抓住:“我们入了幻境,小心为上。”
云澜嗯了一声,和江右一起走了出去。
屋外的桃花异常嫣红,花瓣随风飘落,美的惊心动魄。
“这是一个‘境阵’,这些桃树灵木源源不断为幻阵提供灵气。刚才那个房间的门,应该就是这个境阵的‘境点’。”江右慢慢道,为了让云澜明白,他解释地更清楚了一些:“境阵是能开启空间的一种高阶阵法,非常复杂。境点则是连结现世与空间的点,破阵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境点。”
云澜立刻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门,却发现厢房的门已经与厢房融为了一体,再也推不开了。
“这处境点已经失效了。”江右说,“那侍女把我们引入境阵,就不会留着这个境点让我们离开。不过不用担心,不管是什么境阵,境点一定会存在。”
云澜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幽氤珠。自从在幽氤潭底被猰貐割断了红绳后,她用巫门术法采五行灵气与阴气凝结了一根新的绳子,这个绳子是黯淡的黑色,衬托得幽氤珠更加萤白光洁。
看来幽氤珠的那个空间,也是一个境阵。只是那个境阵,每次都是她濒死时才会进入,痊愈后又会被送出来,仿佛有一个机制在运行着。
“境点的出现,是不是有触发条件的?”云澜问。
“对,这个就看布阵者的布置了。”江右肯定地说,他环顾四周,“碎金楼以炼丹闻名,却没想到,还能作出这样的境阵。也不知接下来,这里还会给我怎样的惊喜。”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的话,两人突然觉得脚脖子一紧,低头一看,一些白色的丝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脚下,不少已经缠绕上了他的脚踝。
云澜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猝不及防之下,白丝陡然绷紧,将她狠狠拽倒。云澜一手撑地稳住身形,半跪在地,地上白丝越积越多,瞬间缠绕住她的手臂,云澜拽了拽,那白丝柔韧,竟然怎么也弄不断。
右手华光一闪,天问剑已握于手中,反手割向缠着左手手臂的白丝,又一股大力从脚下传来,云澜再次重心不稳跌倒,她连忙将天问剑插入地面,与白丝那边的力量对抗。
天问剑剑体散发出幽蓝寒光,以插入土地的剑尖为圆心,伴随着咔咔的轻响,白丝与土壤表面瞬间生出无数冰凌。
被冰凌冻住的白丝很快断裂,而这时已经解决了自己身上白丝的江右伸过手来,把云澜一把拉起。
两人背对背,面对越来越多,全部飞过来,近乎遮天蔽日的白丝。
“这是什么鬼东西?”云澜问。
“对方灵力很强,如果我没料错,这个境阵里会出现的对手,都会按照入阵者的最高修为设定。”
伴随着江右的话语,被他两不断割裂的白丝之中,一阵杀气穿透白色丝絮霍然从天而降。
两人连忙躲开,只见一根约有人高的棕色利刃狠狠扎入了云澜刚才所站的地面里。透过纷扬坠地的无数白色丝絮,云澜的瞳孔微微放大,她看清了面前的东西。
那是一个巨大的棕色蜘蛛,人头一样大的脑袋上有着八只眼睛,八条长腿从脑袋上延伸出,如利刃一般支撑着这个脑袋,以及硕大的腹部。
那只蜘蛛八只眼睛注视着云澜与江右,没有动作,却散发出强大的杀气与威压。
“这绝对不是个金丹期的蜘蛛,”江右低声说,看了眼云澜的手腕,“它有元婴期的修为。”
云澜看向自己手腕,竟是因为猰貐的缘故!这个境阵里的所有妖物,都会是元婴期的老怪物!
这时她才突然想到自己还有猰貐,她抖了抖手臂,连忙呼唤猰貐出来打架。
然而猰貐居然甩了甩尾巴,没有搭理她。
猰貐这个状态,云澜时了解的,在幽氤潭底的六十年里,只有一个时候,猰貐是天塌下来都懒得搭理的。毕竟在地底待了千年岁月,没机会修行也没有人交流,唯一消磨时光的方式,就是休眠。它已经养成了一旦休眠,就将外界完全屏蔽,以全部精神力凝结出梦境去与阿妫相遇的习惯。
“你的猰貐怎么了?”江右看出不对劲,问道。
云澜脸色十分难看:“他休眠了。”
“能弄醒吗?”
“我现在就算被吃了它也不会醒。”
“……”
江右沉默了一会,望着元婴期的妖蛛,道:“那我们还是跑吧。”
江右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云澜,迅速地向蜘蛛的反方向跑去。
“真的不试试吗?我有好几次越级强杀的经验了。”云澜有些意外。
奔跑的风声中,江右声音冷冷飘来:“越级强杀,要么靠战力,要么靠法宝,要么靠运气。你之前靠的是什么?”
云澜回忆了一下,似乎靠的是关键时刻自己自身在极限状态下对灵力的疯狂获取:“好像……是灵力。”
“这种地方灵力都用于运转阵法,根本不会有多余的灵力为你所用的。”江右很快回答。
“好吧。”云澜觉得那还是跑吧,被江右拽着一路狂奔,本还想调笑几句,红枫小筑的庄主居然还有如此怂的时候,实在是能屈能伸,让人佩服。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她突然觉得眼前的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
江右拽着云澜一直跑到妖蛛没有影子了,才终于停下。蜘蛛是有领地性的动物,只要离开它的狩猎范围,就能摆脱它的纠缠。
堪堪停下脚步,身后却被云澜撞了个正着。
随即他的领口被云澜拽住。
云澜面无表情,揪着他的衣领,让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倾身向前。云澜白皙的脸凑到他面前,淡淡道:“江右,看着我的眼睛。”
江右凝神看向云澜眼睛,两人离得是如此地近,以至于云澜幽黑的瞳孔如一汪清泉,倒映出他略显慌乱的表情。
紧接着他看见云澜那近在咫尺的,如桃花一般的嫣唇轻启,发出镇定却藏着一丝紧张的话语。她说:“江右,我看不见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