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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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公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站起来把烟在船舷上磕了几下,这才慢吞吞地说:“雾岛那不好走,十颗下品灵石。”



    “没问题。”云澜回答,苏苑苑却拉了她一把,使了个眼色,道,“十颗太贵了,我们没这么多钱,能再便宜点吗?”



    “不能。”船公坐下来继续抽起了烟。



    苏苑苑作出勉强的神色:“那我们再凑凑……”



    云澜拉着她走到一边:“我这里有一点钱,十颗下品我……”



    苏苑苑小声打断了她:“这个我们也有,但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做这种行当的手上都不太干净,我们千万不能在他们面前露财,最好能装多穷就装多穷!”



    云澜点点头,深以为然。苏苑苑虽然看着甜美活泼,但并不天真。有这样的搭档,她也觉得稳妥。



    “咱们以后有用钱的地方就五五分,如何?”云澜说。



    苏苑苑拍了拍她的手,很大方地说:“先我一起都出了,等拿到悬赏分钱的时候再给你扣。”



    “行。”



    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又回到了船公面前。



    苏苑苑作出心痛表情:“十颗就十颗,走吧。”



    船公冷哼一声:“上来吧。”



    三人上了船,船公把船推远,摇着橹划向湖心。



    最后一点夕阳坠入了湖里,天色渐渐地暗了。前往雾岛的三天旅程他们都会在这个小船上度过。好在他们种最次都有炼气修为,吃喝拉撒诸多凡人的需求基本趋向于无,因此倒也不会觉得太难熬。



    云澜本想打坐调息,但苏苑苑总是拉着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她只好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得了空的程彦倒是从上船开始就闭目凝神。云澜总算明白为何苏苑苑遇见自己时会那么热情,程彦太闷,又是个武痴,相比他来说,作为同性的云澜显然更适合做一个倾述的对象。不过云澜也实在不想让程彦太轻松,于是她对程彦说:“师父,教我练剑呗。”



    程彦睁开眼,有些不好意思:“别叫师父。”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本书,丢给云澜:“你是水修,这本剑法适合你。”



    云澜接过书,书封上写着《春水剑法》。



    “水修适合练剑吗?”练剑的很多都是金修,譬如程彦。但这句话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周家的周仙人就是用剑的水修,周泽也是。他们的实力估计没人会轻易质疑。



    “剑法千万,总有适合自己的。金修练剑最多,因为最能与金器之剑产生共鸣。但这并不能说明剑器是金修的专属。”说到剑道,程彦的话立刻就变多了,他神情专注,滔滔不绝,“水修最适合的是柔系剑法,滴水穿石,以柔克刚,这是水特有的强大能力。”



    “有柔系,那就是还有刚系吗?”云澜听得也很认真,恨不得将程彦教授的内容全部写在脑子里。



    “柔对刚,繁对简,动对静……暂时是这六脉不同的剑道。”



    “我听说太衍湖周家弟子周泽就是用剑的水修,他的剑道是哪一脉你知道吗?”云澜忍不住提起周泽。



    “你是说被琉璃城养子杀了的那位吗?”苏苑苑也来了兴趣,坐直了身体,“云澜你是太衍郡的人,你见过他吗?”



    云澜避开苏苑苑探寻的眼神,摇了摇头。



    “周泽此人我听说过,二十五岁金丹,惊才绝艳,可惜了……”程彦露出向往的神色,但他有些自负地笑了笑,“但他剑法不行,他过于醉心修行,而无心剑技。我听说这也是周家老祖宗一直没有将天问剑传给他的原因。我若是他,那把祖传的古剑早该属于我了。他根本不知道那把剑是多少剑士心向往之的。”



    不是这样的,周泽他也一直很想要那把剑。云澜心里默默地说。



    “我没听人提过周泽的剑法,不过我猜他应该也是柔系或者静系的路子。春水剑诀是纯柔系的剑法,借力打力,生机连绵不绝。”程彦认真解释。



    “谢谢。”云澜发自内心地说,“我们萍水相逢,你就愿意教我这些,还不担师父的名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不用,让更多的人一起来研习剑道,是好事。”程彦说,他又看了眼苏苑苑,笑着说,“何况有你陪她解闷,我该谢谢你才对。”



    程彦一说起剑道苏苑苑就魂游天外,这时冷不丁看到程彦对她笑了笑,她下意识地也回了个甜甜的笑。



    真甜啊。



    这一路走来,这对有情人大概是云澜见过最美好的人了。虽然认识才短短一天,但他们两像是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让她为之吸引,几乎忘却了之前的那些血色阴影。



    “你们结为道侣的那一天,我一定要在场。”云澜笑着说,打断了面前这对相互凝视的情侣。



    “好呀!”苏苑苑拍着手说,拉着云澜开始絮絮叨叨自己对结侣仪式的想象。



    程彦却是低了头,耳朵尖又红了,默默开始打起了坐。



    不知不觉天已经全黑了,船公在船头挂了一盏灯,他摇着橹突然放声唱起了歌:



    “薤上露,



    何易晞……”



    船公的声音沙哑苍凉,伴随着摇橹时沙沙的水声,让云澜与苏苑苑也停止了交谈,不由凝神听他唱。



    “薤上——露兮,



    何——易晞!”



    露晞明朝兮,



    更复落。



    人死一去兮,



    何时归。!



    何——时——归——“”



    云澜听出这歌词里的不详,她不由抓紧了苏苑苑的手。



    苏苑苑犹自不觉,在船公一曲唱完后,问他:“船公啊,你这唱的是什么曲子啊?听起来有些悲凉啊。”



    船公背对着他们没有回头,他哑着嗓子说:“这是挽歌,我唱给我女儿的。”



    “我有一个女儿,很可爱,她娘走得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每次我出船回去,她都会守在渡口等我。只要在水面上一看到我的船,她就会又蹦又跳。等我下了船后,她马上就会扑倒我怀里,让我把她高高举起来,然后她就会在我肩头笑得如一只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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