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郭猎觐见刘正,呈上了刘安的书信。
“郭猎,刘安是什么打算?”刘正问道。
“庄主,兴汉军攻克长安,主动的接过了晋平天下的大旗。”郭猎答道:“时至今日,人心思晋。陛下以为当早定帝国名号,以安定世家庶民之心。”
刘正听了郭猎的话,也是举棋不定。
兴汉军的主要根基,是在幽州的五大山城。
如今大军出击西南益州,华夏大地十之八九,皆扬兴汉龙旗。
定鼎新的帝国名号,就意味着迁都。
梅园毗邻渤海,昭示着兴汉军的海权政策。倘若迁都中原,又恐后人忽略大海。
此等大事,涉及到了兴汉国的千秋基业。刘正也不敢头脑发热,于是就决定,召集兴汉山庄所有的成员,到定军山别院参加建国筹备会议。
一个月之后,各方代表云集定军山。
文臣方面有:郭嘉,鲁肃,沮授,华佗,荀彧,司马敏,庞统。
武将方面有:吕布,甘宁,典韦,赵云,黄忠,孙策,邓艾。
梅园方面有:刘正,刘立。
特别代表:刘瑶。
就在大会即将召开的时候,并州南匈奴左部帅刘豹之子刘渊,奉命向汉中前线运输军需物资。得悉大会日程之后,上表西京将军府:请求列席会议。
庞统以为:兴汉军有席卷天下之势,当有包容一切之心。更何况南匈奴百姓承蒙教化,向汉之心早定。允许刘渊作为代表列席会议,政治意义重大。
邓艾则不然。并州数郡,汉匈矛盾持续多年。并州集团的存在,就是为了巩固汉土,打击草原民族而生。
邓艾以为:戎狄兽心,不以义亲,强则侵暴,弱则内附。故周宣有玁狁之寇,汉祖有平城之围。
每当匈奴兴盛之日,皆为前代边境重患之时。
自单于在外,莫能牵制长卑。诱而致之,使来入侍。由是羌夷失统,合散无主。以单于在内,万里顺轨。今单于之尊日疏,外土之威浸重,则胡虏不可不深备也。
刘豹部有叛胡,可因叛割为二国,以分其势。去卑功显前朝,而子不继业,宜加其子显号,使居雁门。离国弱寇,追录旧勋,这才是御边安民的长计。
若是兴汉山庄允准刘渊列席会议,势必会影响叛乱部落的斗志。
一旦南匈奴以此为准,重新凝聚成铁板一块,就会影响到并州的归属。今日允准刘渊者,必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庞统则认为邓艾过于偏激。想那战国时代,六国分秦,以为秦人不受教化而天下卑秦。及至商君变法立信,大秦东出。合纵连横,一强而六弱。
秦始皇雄才大略,大秦锐士席卷天下。六国贵族依旧卑秦,不奉秦法,不遵秦制。山东乱起,破釜沉舟。
高祖先入关中,约法三章尽收秦人之心。楚汉相争,承制应命。汉律源自于秦法,治国当有规矩。
高祖能容秦人,以之为根基建立汉统。吾等晚生后辈,为什么不能让久居并州的南匈奴人,成为兴汉国的正式成员?
邓艾觉得庞统是妇人之仁。倘若南匈奴人奋起直追,掌握了中原的冶炼技术,就会对中原的防御构成威胁。
这就是养虎为患。
今日的疏忽,他日必定会付出代价。
两人争执不下,只得找刘正主持公道。
“士载,士元:你们认为什么是汉人?”刘正问道。
“大汉即为壮士,华夏之民,但凡秉承轩辕之志者,皆可以汉人称呼之!”庞统答道。
“男耕女织,安居乐业者,方为汉人!”邓艾说道:“汉人既是一种生存模式,也是一种传承文化。”
匈奴游牧,不事生产,逐水草而居。这样的生活态度,就决定了牧民看天吃饭的态度。要是老天爷不给活路,那就让邻居也跟着痛苦煎熬。
南匈奴部族之乱,其实就是抢邻居的不断演化。我等部族牧民都在挨饿受冻,你们汉人农民凭什么吃饱穿暖?
南匈奴人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汉人百姓为什么可以吃饱穿暖,总认为是老天爷偏心眼。亲兄弟之间要是觉得父母偏心,都会又哭又闹的争取好处。
南匈奴人眼红邻居的一切,自己没有的就伸手去抢。种地的百姓起早贪黑,其实并不比顶着寒风放牧的人轻松。牧民们在吹冷风的时候,只会想着农闲季节围着火炉琢磨生计的百姓。
牧民在忽略了农忙季节百姓的辛苦之后,就会产生一种戾气。
这就好比兴汉军的攻城掠地,镇帅府和督帅府的大将只在家中安坐,战后论功行赏,却拿了大头。很多人都无法理解。
人们总是习惯性的认为:只有在一线拼杀的将士,才有资格享受论功行赏的荣耀。这其实是一种错觉。
西京将军府总督并凉雍益四州军事,邓艾执掌三十万大军,应对三面之敌。怎么打,打哪里,都需要进行周密的安排。
玉门关北有坚昆,凉州西南是羌地,再有天府之国益州。可谓是三面环敌。
邓艾的谋篇布局,决定着西京将军府的战略方向。论功行赏拿大头也是应该的。
决策者的意志,决定了执行者的前途。这就是为什么会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感慨。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将能一时,帅雄万世。
自己人的内部,尚且有不平之人兴风作浪。南匈奴牧民与农耕汉民的积怨太深,更是容易心理不平衡。
兴汉军总不能一味的迁就南匈奴人。不能因为他们会哭,所以给予特别的优待。
“士载,中原汉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让周围的邻居学会自给自足。从而让更多的人吃饱穿暖,再也不愿意为祸地方。”刘正说道。
商君变法,秦人有制。郑国修水渠,关中变粮仓。这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坑杀降卒”的悲剧。
想要南匈奴人不抢掠,咱们只需要教会牧民种地,由放牧转向半牧半耕。温饱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刘渊的向汉之心,将来肯定会改变南匈奴百姓的生活方式。
兴汉国向南匈奴百姓提供同样的教育,传授同样的农业知识。总有人会学有所成,最终让农耕走进草原。
牧民学习了农耕技术,就会生出向汉之心。这就是汉统传承的秘诀——承华夏汉制,有饱饭吃!
“庄主,你的意思那些靠耕作吃饭的牧民,尝到甜头之后,就会对汉人有一种心理上的认同感吗?”邓艾问道。
“士载,在牧民的眼中,牛羊吃草可以长膘,吃庄稼更能长膘。那些放牧的人,对牛羊毁坏庄稼肯定会觉得无所谓。”刘正说道:“一旦牧民学会了种地,就会限制牛羊乱啃滥食。这就是对庄稼的态度的转变。”
当半耕半牧的牧民,把保护庄稼的精神融入灵魂,就是汉化的开始。
一个保护庄稼的南匈奴人,会在潜移默化之中接受汉人的时令节气,进而改变传统的生活习惯和劳动习惯。
相同的生活习惯,势必会衍生类似的管理制度。
这种趋同管理,会让南匈奴人主动忘记那些细微的差别。
学种地!会种地!种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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