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让天气给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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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志上前唱喏道:“府尹大人,莫非便不认识洒家了?”



    陈文昭迟疑道:“倒是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杨志道:“两个月前,洒家解押阳谷县知县周文炳至东平府,便是在府衙交的人,府尹大人当真好忘性。”



    陈文昭再次仔细看向杨志,说道:“没错,本府想起来了,当初你说你是奉什么兵马统制之命,将阳谷县知县周文炳解押至东平府发落。”



    稍稍迟疑后又问道:“你们说是大名府军营中人,有何证据?”



    高槛自腰间摘下一块牙牌,缓缓举起,说道:“府尹大人是否要亲自验证?”



    一名衙役上前接过牙牌,递到公案上。陈文昭抓起,见这牙牌乃是上好的象牙所制,这是身份象征,因为一般的军官所佩戴的牙牌都是铁片铸造。



    牙牌上刻着姓名、官职、任职军队等信息,陈文昭轻轻念出:“高槛,大名府虎翼右军驻白马镇兵马统制……”



    看完后,他随即示意衙役将牙牌递还,说道:“身份倒是不假,可这里是东平府,不受大名府节制,更不受地方驻军节制,不知高统制为何前来兴师问罪?”



    高槛缓缓将牙牌收好,说道:“想必府尹大人已经看过周文炳的供词,他贪赃枉法、草菅人命,勾结当地富商西门庆,对其徇私枉法。这种种罪行证据确凿,不知府尹大人却为何又将他遣返回去,继续担任阳谷县的知县?”



    微微停顿后又说道:“莫非府尹大人是收受了周文炳的好处,明知道他身犯重罪还将他遣返回去继续担任阳谷县知县?”



    陈文昭神情一肃,仿似受到莫大侮辱一般大声说道:“高统制,说话要有证据!”



    高槛虽然是兵马统制,但他并非是东平府驻军。而且堂堂东平府府尹,虽然不及王进财的官职大,却也只矮了一级,管辖着好几个县、州,如何会将一个兵马统制放在眼里?



    高槛自然将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他刚才故意言语相激,就是要看陈文昭的反应。心中猜测:要么自己这句话说中了要害,要么的确只是一种臆测:陈文昭并未收受贿赂,而是其他原因迫使他不得不将周文炳遣返。



    他不动声色的淡然道:“那么请府尹大人解释一下吧?”



    陈文昭显然已经动怒,轻哼一声,说道:“这是东平府的事情,本府用得上向高统制解释?”



    鲁智深早已经按捺不住,喝道:“你这鸟知府,若不是心中有鬼,为何解释不得?”



    陈文昭冷不丁吃了一吓,随即毫不示弱的喝道:“若再咆哮公堂,便乱棍打出!”



    两班衙役立即提棒对鲁智深等人虎视眈眈,仿似准备随时动手。



    鲁智深哪里怕他威胁,喝道:“你让他们来试试?”



    然后一双豹目两边一看,吓得衙役们不由自主的一哆嗦。



    杨志赶紧说道:“提辖息怒,有高统制在,且看他们如何敢动手。”



    陈文昭冷峻说道:“你们若无理取闹、咆哮公堂,休怪本府不留情面!”



    随即对一名刀笔小吏说道:“去,调一队府兵过来,我倒要看看,谁敢在东平府闹事。”



    刀笔小吏答应一声,便向府衙外走去。鲁智深双眉一竖,便要前去拦住,吓得那人赶紧闪开几步,绕了出去。



    高槛说道:“且由他去。”



    陈文昭猛然一拍惊堂木,说道:“高统制,本府不想为难你。但你身为大名府兵马统制,应该还问不到本府头上吧?我劝你们赶紧离去为好。”



    高槛上前两步,冷峻说道:“府尹大人,你确定要为周文炳袒护到底吗?听我一句劝,可不要因为一个周文炳而影响到大人的前程!”



    陈文昭微微一愣,说道:“影响到本府前程?此话何意?”



    高槛说道:“周文炳是什么德行,想必府尹大人十分清楚。当初杨将军押解周文炳前来东平府,府尹大人恨得咬牙切齿,当即将周文炳收监候审。可两个月过去,周文炳不但没有受到审判,反而官复原职。我认为,其中只有两个原因,其中之一是周文炳的上头有人,迫使府尹大人不得不将周文炳原职遣还;其二,便是府尹大人收受了周文炳的贿赂,徇私枉法。但我却是不怎么相信,府尹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文昭脸色连续变了几变,显得阴晴不定。此时外面传来纷乱脚步之声,几十名府兵已经将衙门前围住。



    高槛见陈文昭脸上神色,似有为难之处,于是说道:“府尹大人是否有难言之隐?”



    他记得水浒传中,当初武松杀嫂、斗杀西门庆后,因为案情重大,阳谷县知县便将自首的武松解押东平府判决。东平府府尹陈文昭爱惜人才,将武松轻判,刺配孟州。由此可以看出,这陈文昭并非昏官污吏。他刚才多次试探,看来自己的猜测应该没错。



    只见陈文昭沉思良久,才低沉说道:“高统制洞若观火,本府……本府的确是……”



    说到这里,稍稍停顿,然后起身说道:“高统制,能否请入后衙用茶,我们详谈,如何?”



    鲁智深、杨志对陈文昭态度的突然转变觉得十分意外,看来高槛所言,已经说中了他心中顾虑。



    不只是他们,衙役、刀笔小吏也觉得莫名其妙。陈文昭刚才还大动肝火,下令调来府兵,不料府兵刚刚调来,他的态度突然转变。



    高槛说道:“如此甚好,只是打扰府尹大人了。”



    陈文昭看了一眼鲁智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道:“三位,里面请!”



    来到后衙客厅,四人分宾主坐下,下人奉上凉茶后被陈文昭全部屏退,然后说道:“方才本府急怒攻心,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三位不要放在心上。”



    高槛喝了一口凉茶,说道:“我这兄弟性子火爆,最是受不得半点闲气。但他为人甚是义气,且黑白分明,却不是什么恶人。”



    陈文昭说道:“本府倒是听说过花和尚鲁智深的大名,如果我没记错,你原本应该是小种经略相公府上的兵马提辖吧?”



    鲁智深一拍光头,说道:“你既认得洒家,却为何还要让人拦我?”



    陈文昭说道:“都是被这燥热的天气给闹的。”



    一句话,尴尬的气氛立即缓和。高槛问道:“府尹大人,方才我的猜测没错吧?”



    陈文昭一声轻叹,说道:“周文炳任职阳谷县知县期间,所犯种种罪行,本府岂能不知?这次杨将军将其解押前来,本府的确想要将他严办,不想……在一个月后,有人送来书信,却是要保下周文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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