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说道:“你怎知我是问你要酬金?”
高槛说道:“蒙姑娘垂青,相陪半日,怎能没有酬金?”
李师师说道:“你莫要生气,奴家方才失言。只是……只是今日不便留客,待明日衙内再有时间,便去我宅中,奴家定好好向衙内赔罪。”
高槛对李师师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实在难以适应,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师师缓缓上前两步,来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吐气如兰,轻声说道:“今日确有不便,衙内若果真有意,明日去奴家宅中,奴家定好好向衙内赔罪。”
他哪里知道,李师师虽然是徽宗专宠,但她并未因此拒客,只是身价倍增,非耗费重金不得见其一面。
且李师师是多情之人,就如男人爱美女,她也一样爱俊男。如周彦邦,便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所以才能得她倾心。说白了,就是她虽然傍上大佬了,本职工作还没丢。
李师师初见高槛,见他身体健硕,脸上颇有刚毅之色,且又连续唱了两首剽窃而来的诗词歌曲,早已撩得她心扉轻启,意乱情迷。
刚刚得知眼前之人便是高衙内,心中原本就有的厌弃之心立即体现,便说出那番讥讽之言。不料高槛不卑不亢,说话坦坦荡荡,与传闻中的高衙内判若两人。见惯了徽宗、周邦彦之文弱,突然见到高槛这种威猛健硕之男人,便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就如猪肉吃腻了,突然见到红烧鱼时的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她竟然对高槛身上的阳刚之气感觉到有些痴迷。
见高槛久久不答,她再往前一步轻轻依偎而上,竟将自己的脸贴上高槛胸口,两只手轻轻按在他的胸前,轻声说道:“衙内赠奴家月圆花好,莫非不想与奴家明日花好月圆?”
高槛感觉到一股温柔,心中一酥,随即说道:“好,明日我便去姑娘宅中与姑娘秉烛夜谈。”
李师师这才轻轻离开,说道:“如此,奴家明日在家恭候衙内。”
随即轻唤站在外面的媚儿道:“媚儿,送客。”
高槛出了李师师房间,再无兴趣逗留,叫上旺财、来福回府而去。
出了樊楼,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惆怅。想着李师师的绝世容颜,眼前又浮现出自己当初刚刚穿越过来时在高府见到的那个赵家官人,还有那个应该已经是糟老头子的周邦彦,心中浮出一句现代很流行的话: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李师师说今日不便留客,定然是要与那赵家官人幽会。这樊楼便是她与徽宗经常幽会的场所,平日里则是居住在自己宅院,甚少外出。
回到府中,想想自己初见徽宗时,他对自己的那种不屑。而且是明言他不学无术,文不能文、武不能无,一无是处。那种赤果果的轻蔑,让他永远也难以忘记。
你不过是命好,出身帝王家吗?真要说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只会仗着有个好家世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罢了,比我也抢不到哪里去。
李师师约见自己,他心中竟然有着一丝得意,一丝带着黑暗的报复心态的得意。
虽然李师师被徽宗专宠后,面首者依然无数,周彦邦便是她长期相好之一。开始在樊楼中她所唱的来历甚是充满传奇色彩。
徽宗有恙,李师师以为他不会来,便约见周邦彦。不料徽宗难忍相思,竟抱病前来给她送橙子。周周邦彦只得躲在床下,听着两人情浓意浓,待徽宗走后,便写下了那首。
次日下午,临近黄昏,他让旺财备下黄金二十两,翡翠镯子一对,这才带着旺财来到李师师宅邸外。
李师师的养娘也叫李妈妈,这人倒是好眼光,李师师便是她慧眼看中,自幼培养,结果培养出一代名妓。
进李宅是要费一番周折的,首先就得过李妈妈这一关。毕竟李师师是她花费心血抚养成人、培养成名,她自然要收取回报。这就犹如现代的明星包装,没有回报,谁给你包装?
收了旺财给的二十两金子,李妈妈这才回去请示李师师。
外面冰天雪地,但李师师的房中,铜炉之中烧着旺旺的炭火,温暖如春。
两人再次相见,便少了许多拘谨。高槛心中好奇,这住宅离皇城少说也有三里,徽宗当真挖通地道直接通往此处?若是自己在时,徽宗突然来了,自己是不是也要效仿周邦彦钻进床底下去听响?
自己可没有周邦彦那样的才情,听完响还能写出一首词来。
心中乱七八糟的想着,再看李师师时,衣衫单薄许多,原本披在肩上的洁白貂皮坎肩已经不见。
“衙内何不除去外衣,这房中可比外面暖和。”
李师师款款来到面前,说话语气是询问,两只玉手则已经在给他解开外面棉衣。
除去外衣,浑身清爽,不多时,两名丫鬟送来酒菜,其中一人便是昨日所见的媚儿。两人出门时,轻轻将门帘放下,又掩上房门。
几杯酒下去,更是浑身温暖,高槛取出那一对翡翠手镯,给她戴上。
李师师并不拒绝,待戴好手镯才说道:“衙内如今何处高就?”
高槛说道:“我现在是大名府虎翼右军兵马统制,只因新春更迭,方回转京城陪父亲大人共度佳节。不想昨日无意听得姑娘之音,勾起心中相思,这才斗胆求见。”
“以衙内的身世,为何会去大名府任兵马统制?何不让太尉给衙内在京城谋个前程?以衙内文采,东华门唱名也未必是难事,何必弃笔从戎?”
“姑娘可知,大宋现在外忧内患,若是几首诗文能唱得天下太平,大宋还要军队做什么?”
李师师一愣,说道:“衙内……心忧国家安宁?”
高槛说道:“那是自然,凡热血男儿都应该如我所想吧。”
李师师说道:“倒是奴家小瞧了衙内,以衙内显赫身世,完全可安享荣华富贵。想不到衙内心中竟然有如此豪情,奴家敬佩。”
高槛笑笑,说道:“能得姑娘盛赞,小生深感荣幸。”
灯光之下,娇靥如花。李师师对高槛再次心生好感,轻轻偎依而上。
高槛一觉醒来,见李师师正在摆弄几根长约一尺的银针,桌上还摆放着几只盘子,盘子中有红、蓝、紫等几种颜料。另一侧,则摆着几块洁白的布巾。
高槛一愣,正待穿衣下床,李师师偏头一笑,说道:“衙内醒了,上衣先不穿吧。”
高槛看着她纤纤玉手中轻轻捏住的银针,心中微微紧张。看着桌上的颜料、白布,他好像已经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