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自己成为白马镇都团练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白马镇乡绅前去大名府状告高槛,王进财连夜去见梁中书,回来王守中询问梁中书如何处置一事。
王进财说道“高槛在白马镇作奸犯科之事,证据确凿,但此事牵扯到高太尉,大意不得。明日江通判将会回京城,向枢密院陈明情况,至于如何处理,就得等江通判回来才知道了。”
江行舟快马加鞭,十几天便从京城返回。梁中书、王进财听完他带回的消息,梁中书当即决定,暂时免去高槛白马镇都团练使一职,并查明白马镇乡绅所告是否属实。至于白马镇都团练使一职,由王进财酌情委派一人前去。
王守中在大名府屡屡被高槛压一头,一心想要找机会扳回失去的面子。得知高槛被撤职,而委派权又落在自己父亲手上时,他当即撒泼打滚说要去白马镇当这个都团练使。
王进财如何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能力?游手好闲倒还罢了,让他去管理一座军营,那岂不是会乱七八糟加上乌烟瘴气?
他倒是想自己的儿子能有个前程,但他确实不是那块料。
可他不同意,架不住王守中撒泼打滚,自己夫人的河东狮吼,无奈之下只好去询问梁中书。不料梁中书没多考虑便答应了,并亲自写下钧旨,命兵马都监李成配合王进财所派的朱得胜一起前往白马镇宣布命令,并彻查白马镇乡绅所告高槛一事。
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有梁中书、江行舟撑腰,王进财也认为没有什么问题。况且王守中担任白马镇都团练使只是权宜之计,到时候找个机会将他调往厢军便是。
谁知道到了白马镇,高槛已经回京城去了。若不是他们带来了梁中书的钧旨,史可郎也不会连夜前去追赶。
此时的李成呆在驿馆中,心中十分的沉闷。自己堂堂大名府兵马都监,被高衙内撅了还算正常,毕竟他有一个牛逼的爹。可史可郎算什么,一个禁军教头而已,居然也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这让他实在难以忍受。
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就算是明天审问也是一样的结果,就让他多得意一天又如何?
几人齐聚在李成的房间,朱得胜看着垂头丧气的朱德旺,心中的压抑便发泄在朱德旺身上。
“你说你,在白马镇当了将近两年的都团练使,居然连一个心腹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当初在这里是怎么混的。”
“我……我离开时军营只剩下不到八十人,与我走得近的,都被我推荐去了厢军和禁军了,剩下的都是些四六不对付的,他们怎么可能听我的……”
“这是你做人失败!若不是你待人苛刻,他们怎么可能都如此凉薄?”
李成摆摆手说道“世道如此,人走茶凉是很正常的。你们是兄弟,犯得上为这些事争个上下?”
两人这才停止争执。
王守中说道“这高衙内太过嚣张,居然完全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这军营里的将士都被他灌了迷魂汤了,一个个都那么听他的话。”
李成说道“你们来到这里已经快十天了吧?难道就没有感觉到这座军营的确有些与众不同吗?”
王守中诧然道“有何不同?”
李成看了他一眼,他自然知道这个不学无术的王衙内是什么德行,本来懒得解释,但见朱得胜也露出疑惑之色,便说道“别的不说,你们在别的军营见过这样的驿馆吗?”
朱得胜、朱德旺同时摇头。
李成又说道“还有,今天你们看到军营中全体将士的团结一心,你们可在哪座军营看到过?”
两人再次摇头。
“所以说,高衙内管理军营还是有些手段的。”
王守中听完李成的总结,不屑的说道“光是一些花架子有什么用?这几天我在指挥操练,不也是挺好的吗?”
李成真的是懒得说他,只淡然看了他一眼。
便在此时,外面响起震耳的军鼓声,八面军鼓“隆隆”擂响,将整座军营都被震动了。
几人露出惊诧的神情,朱德旺伸头看向窗外,说道“这是集合鼓,这时候集合做什么?莫非那高衙内又来了?”
朱得胜起身道“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四人出了驿馆,往校场走去,只见苟三、黑豆早已经站在校场外围,似乎已经看呆了。
李成等人远远看去,只见将台上除了站着一名旗令官,史可郎也已经回到了将台上。
各营房的将士纷纷向校场跑去,虽然人数众多,但显得有条不紊,不到盏茶功夫,数百军士便已经分成四个方阵排列站好。
每个方阵前面站着两人,是每一都的正副都头。
鼓声止歇,将士们早已经集合完毕。只见每一都的都头分别向史可郎回报“总教头,步兵一营一都集合完毕,应到一百二十二人,实到一百二十二人,报告完毕,请指示。”
史可郎一声“请稍息!”
两名都头“啪”的立正,大声回答了一声“是!”
紧跟着下一个方阵也是这样的回报,四个方阵回报完毕,史可郎手中大刀往前一举,说道“下午训练,五公里负重越野,现在开始,第一营第一都,出发!”
“全体都有,向右转,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步走!”
随着都头那抑扬顿挫的口令,将士们整齐划一的转身,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向营门外跑去,紧跟着第二都发出口令,也跟着跑出。
看着眼前奇怪的一幕,朱得胜诧然问道“什么是五公里负重越野?”
朱德旺、李成也是一头雾水,特别是李成,进入军营十几年,所见过的训练不计其数,像今天所见的这种训练方式还是第一次见到。既感觉到了新奇,更感觉到了震撼。
几人尚未从刚才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军鼓再次擂响,只见又有一百多名将士纷纷向校场集合,很快便站成训练队形。
史可郎在将台上下令“破盾九式,第一式挑!”
将士们齐齐一声“杀!”
手中长枪自下而上挑出,动作整齐划一,简单之中透着霸气,气势如虹。
随着史可郎口中的指令发出,将士们每出一式便齐齐高喊“杀!”
这种场面在军营中虽然能经常见到,但李成、朱得胜、朱德旺总感觉这种震撼是无与伦比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