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得知此事后,气了个半死。
以前,陪父皇用膳惯来都是他。这份令人眼热的圣眷宠爱,也都是他的。可不知何时起,他渐渐失了父皇欢心。
生母被削了贵妃之位,贬成了郑婕妤,幽禁钟粹宫。对他几乎是致命一击。这段时日,他事事隐忍低调谨慎小心,可惜收效甚微。宣和帝对他十分冷淡。
现在就连宫宴也没他的份了。
几位幕僚见大皇子面色阴沉难看,心里各有思量。纷纷出言劝慰:“听闻今晚的宫宴是特意为鞑靼太子殿下而设。他是寿宁公主的未婚夫婿,和二皇子六皇子更亲近一些,也是人之常情。”
“皇上设小宴,想来是不愿给鞑靼太子太多体面。鞑靼太子这一去,是生是死,还能不能回来,都不好说。”
“正是。三日后鞑靼太子就要离宫出京,皇上钦点两百御前侍卫两千御林军随行保护鞑靼太子。殿下可得想法子,安排几个人进名单里。如此,才能随时掌握鞑靼太子的行踪和近况。”
大皇子总算没被嫉恨冲昏了头,点点头,采纳了幕僚的建议。
御前侍卫都是勋贵子弟,御林军里的士兵,也多是出身将门或身家清白之人。御前侍卫是天子亲兵,御林军对天子也绝对忠心。
以大皇子的能耐,能安插进几个眼线已经算不错了。
……
宫中的四皇子五皇子,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们两人今年十五,翻过这个年头,就十六岁了,到明年就该开府大婚了。一旦住到宫外,远不及住在宫里便利。
可看眼下,他们人还在宫中,父皇的眼睛也看不到他们两个。保和殿里设宫宴,特意召六皇子赴宴,却未宣召他们两人前去,真是让人心里怄得慌。
四皇子不得不咽下这份闷气,五皇子心里实在气不过,去了魏贤妃的寝宫,对着魏贤妃一通抱怨:
“……我知道我比不得大哥二哥,也不及小六得父皇青睐。可我也是父皇的儿子,父皇为何这般厚此薄彼?”
魏贤妃看着满心不快满面气闷的五皇子,心中也不是滋味,长叹了一声:“现在算什么。等你父皇册立了储君,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厚此薄彼。”
五皇子:“……”
同样都是皇子,都是父皇的儿子,眼下差别还不算大。等日后有了储君,兄弟几个立刻有了高下之别。
再想得远一些,父皇驾崩归西了,新帝一登基,京城哪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几位“早逝”的皇叔先例都摆着呢!
五皇子心里愈发不痛快,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母妃,我真不甘心。”
凭什么他处处不及大皇子二皇子?现在,年少的小六更是深得父皇欢心,将大皇子二皇子的风头也都压了下去。
他这个五皇子,也就剩下一个皇子的名头了。
魏贤妃苦笑一声:“母妃也不甘心。当年,我也是出身侯府的嫡女,进宫做了宫妃。听着好听,其实和妾室也没区别。宫中有皇后,有郑皇贵妃,我这个魏贤妃,不上不下,尴尬地过了这么多年。”
“都是母妃不中用,连累自己的儿子也低人一等。”
魏贤妃说着,眼眶微微泛红。
后宫中,历来是子以母贵。她这个贤妃不得宠,五皇子也圣眷平平。
五皇子见魏贤妃如此伤怀,顿时后悔不已:“我刚才只是随口一说,绝没有抱怨母妃之意。母妃千万别往心里去。”
魏贤妃用帕子擦拭眼角,轻声说道:“来日方长,日后怎么样,得日后才知道。母妃知道你心里气闷,不过,你现在不忍也得忍着。”
“小六得你父皇欢心,你就和小六多多来往。小六是怎么讨你父皇欢心的,你多学着一些。”
五皇子听了这话,心里就更郁闷了。
他倒是想学。可父皇只令小六进保和殿伺候笔墨,他只有羡慕干瞪眼的份儿。
五皇子打起精神,笑着应下。
魏贤妃想了想,又低声叮嘱:“元思兰出宫去边关一事,和你没什么关系。你别胡乱掺和。”
五皇子面不改色地应了,心里却想着,至少也得安插几个眼线。不然,连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还谈何应对,甚至利用局势给自己争取些好处?
……
这一顿宫宴,进行得颇为顺遂。
宣和帝心情颇佳,元思兰和二皇子谈笑风生,贺祈从容不迫。
六皇子在保和殿里待了一段时日,对政事渐渐熟悉,也学会了用政治角度去看待元思兰离京一事。
动摇鞑靼军心,早日打赢这一仗。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元思兰被鞑靼人视为叛徒,反正对大楚来说,没什么坏处。
六皇子也不是一味善良心软。明知元思兰此行生死未卜,他也没什么怜悯惋惜的心情。
在他看来,元思兰这等居心不正的人,根本不配做他的姐夫。死在边关也罢!
宫宴散后,二皇子和元思兰联袂离去。
贺祈张口告退,宣和帝笑着说道:“朕给两日假期,回平国公府休息两日,打点行装。随行的御前侍卫,你可自行挑选。两千御林军,让镇远侯替你点兵就是。”
镇远侯是御林军马军统领,对御林军里的将士了如指掌。由镇远侯点兵,确实最合宜。
贺祈恭声应是,告退离去。
宣和帝半年来未曾饮酒,今晚一时兴起,喝了几杯水酒,有了熏然酒意。此时一起身,酒意上涌,竟有些站立不稳。
“父皇小心。”六皇子立刻伸手扶住宣和帝。
宣和帝不以为意,随口笑道:“你早些回去歇下,有你母后陪着朕就是。”
六皇子放心不下,坚持扶着宣和帝回了寝室才离开。
裴皇后含笑上前,伸手虚虚扶着宣和帝的胳膊:“臣妾已令人备了热水,皇上先去沐浴更衣。”
宣和帝嗯了一声,忽地伸手握住裴皇后的手:“皇后今晚留下陪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