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用网罩罩住了一看,气得朝他头上敲了个“毛栗子”:“这是“三枪”,母的,母的只会生小虫,不会斗!”
小太监揉着被敲疼的头又钻草丛中去了。
朱瞻基看着小太监远去的背影,擦了下汗:“你说女人吧,真傻,前日胡濙来奏章,说锦衣卫总旗的女儿为了救患病的母亲,把自己的肝脏煮给她吃,母亲病好转,胡濙要朕嘉奖。身体发肤是父母给的,不能毁伤,剖腹割肝这哪里是孝顺?”
“皇上没恩准?”
“朕要是嘉奖了,愚昧效仿的人会更多!”
小舍终于抓到了个蟋蟀,身体暗黑色,有光泽,两眼的内上方具有黄条纹,直达头后部。前翅淡褐色,也有光泽,后翅较长,朱瞻基眯眼睛看了好久:“这后足长,应该算好品了,赶紧再抓,肯定还有。”
王瑾一下抓了二只,虽然没小舍那只雄壮,那红头全枪全须的,让宣宗喜欢。太阳落到亭子下面去了,一阵阵凉风吹来,皇上打了几个喷嚏,太医刘一良急了:“皇上,刚出了那么多汗,这野风吹不得,回宫吧,一会儿张太后又会训小人了。”
一个酷热的下午,十个侍卫,八个太监,两个宫女和一个太医,加上小舍,就捉了七个虫子,其中还有一只缺了一只腿的。还好朱瞻基兴趣盎然,要不真是劳命伤财了。
小舍回到家,冲了个凉水澡,刚趟下,胡穜带着喜儿来了,说是怀上了,来送谢礼。
这下如意该忙了,又是让柳嫂去街上买菜,又唤朵兰切西瓜。
小舍问胡穜:“今天怎么回得这么早,府上谁在?”
“福建有个叫林震的,考了个进士15名。本来不算啥,不料殿试时,宣德皇帝出《月中丹桂第一枝》题。林震才思敏捷,即赋:“骑鲸直上九天台,亲见嫦娥将桂栽;幸得广寒宫未闭,待臣连月抱归来。”皇帝闻之大喜,御笔一圈定林震他为新科状元。”
“林震得状元,管你什么屁事,非亲非故的瞎操心。”
“不料第二名榜眼为建安人龚锜,第三名探花为莆田林文。福建囊括榜首前3名,皇上让我胡濙去奖赏他们,所以这么热的天,我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去了。”
“哦,难怪去万岁山时,听得锣鼓声,原来是你们。”
“大人,听说安南定了,皇上已经封黎利为国王了,但必须每年朝奉。”
“看皇上今天的心思,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感觉。”
“也不一定,听胡濙云,宣宗认为自己“践阼岁久,而诸番国远者犹未朝贡。”想让郑和下西洋去讨贡品。”
“真的啊,什么时候?”如意惊喜道:“如果晚一点,我可以多做些绣品,让他们带去。”
如意急急去后院工坊告诉红瑶去了。
喜儿道:“张大人,等我生了,我也来帮少奶奶绣花。”
“不能叫少奶奶了,张大人儿子也快成婚了,该叫太太。”胡穜纠正道。
“其实郑和公公下西洋是应该的,以前北伐,征安南要财力,建皇宫修运河要钱,现在可以集中力量打开这海上通道,引西洋人进来,把我们需要的统统带来,把他们缺的送出去。”
“以前是夏元吉几个反对,现在不会了。”
“胡说八道,夏大人只是因为当时财政吃紧而说说,其实他是最积极的,吴江丝绸,无锡布匹,镇江封缸酒,常熟红木家具,甚至常州的篦梳都是他一件件催来的。”小舍对着胡穜狠狠的说。
“那是我还小,听我父亲大人说的。”
“你家令尊大人当时跟皇上谋计北伐的事,他根本没注意夏元吉大人的辛苦。”
胡穜递了块西瓜给喜儿:“也许是,说起苏州知府。这次和况钟同时被举荐者的户部郎中罗以礼去了西安府,兵部郎中赵豫知去了松江,工部郎中莫愚知去了常州,户部员外郎邵旻知去了武昌,刑部员外郎马仪知去了杭州,刑部员外郎陈本深去了蟛安,监察御史陈鼎去了建昌,监察御史何文渊去了温州。这下监察御史少了两名,你家儿子会不会升职。”
“不会,他才转正几个月,想都别想,不过都检查院不像我们詹事府那么闲,事儿也多,升职机会也更大。”
“今天骞老大也来詹事府值班了。”
“他是现在为数不多的四朝元老了,他的话是有份量的,皇帝有时也听他的,像这次九府的知府,基本上都他推荐的。”
“他是文官,武官还是张辅和阳武候薛禄,阳武候薛禄这次筑赤城、团山、雕鹗、云州、独石五座城堡。诏发军民三万六千人去帮他,精骑一千五百名负责保护,全部听从薛禄指挥。”
“他是镇朔大将军,巡边总兵官,北京的安危全靠他,皇上当然支持的。上次瓦刺来偷袭开门卫,薛禄让千户扬洪与他们在大松岭干了一仗。荒郊野外的,杨洪首冲敌阵,击败敌众,但也赢得艰苦,如果城筑好了,瓦刺的人再来,就等着送死。”
“大人说的杨洪是不是原来苏州的百户。”
“是的,他22岁袭父百户,从苏州而远戍塞外开平卫,我那时比他还小,到了北京说起才知道。”
“他是我父亲的部下,曾经随永乐帝北征,经威虏镇、渡饮马洞,追击本雅失里。追至斡难河,本雅失里以七骑逃遁。杨洪搏率几十人追击,虽然没擒住本雅失里,永乐皇还是喜欢他:“此乃将才也!”问清他名字,以俟擢用。”
章伯来报:“东厂掌刑千户王一飞到。”
王一飞戴着圆帽,着皂靴,穿一身褐衫。额头上还趟着汗,兴冲冲跨进大门:“贤弟在家,巧了,还以为来得早呢。”
“哥哥今天怎么闲着?”
“我是路过,想告知一声,你嫂子想请你们去家里聚聚。”
如意从内院出来:“嫂子请,当弟弟,弟妹的怎么不去,呵呵,已经好多年不见了,想都想死了。”
“那带上红瑶,月月侄子一块去。”
“一定一定,一个不少。”小舍拱着手应答着。
“那好,哥哥我反正转言了,你们不去,你嫂子母老虎发威,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王一飞说着拿起一片西瓜,一边啃一边出去了。
等小舍反应过来,王一飞已经带了一帮穿褐色衣服,系小绦的番子一溜烟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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