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下令,在南京的六部九卿五寺二监及锦衣卫所有官吏停止放假,全部到街上维持秩序,保证晚会照常进行,“火烛小心”成了大家念得最多的词。
北平的失火令皇上心里不安,传御诏下令置南京、北京二京城门郎。
南京正阳、通济、聚宝、三山、石城、清江、定淮、仪凤、钟阜、金川、神策、太平、朝阳等十三门,每门没六员,秩正六品官衔,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清明又到了,万木凋零的大地披上艳丽的盛装,风暖花开,草长莺飞,柳绿桃红,一片生机勃勃。皇上没回南京,南京皇家祭祀祈福大典还是由皇太子负责。
这一年化费了整整三十年,孝陵完全建成,规模宏大,建筑雄伟,全部参照唐宋两代的陵墓,并用围墙围成,里面的享殿巍峨,楼阁壮丽,南京七十所寺院有一半都在禁苑之中。
这天皇太子穿着金黄色团龙纹圆领窄袖袍,头戴乌纱翼善冠,从下马坊下了马,拖着笨重的身躯沿着神道带领文武百官一路上去。
为了防止汉王下毒手,金忠提议护陵驻军增加到5千人以上,而且指挥官都是新任命的。
神道两边,亭台廊阁相连,烟雾缭绕,鼓乐齐鸣,皇太子曲着背完成读祝、上香、跪拜、奠帛等礼仪。小舍看他虽然不停的擦着汗,气息还是很平稳的。
而汉王却萎靡不振,耸肩缩颈的跟着,他五十名贴身亲兵,被陌生的司礼监太监,强硬的拦在朝阳门外。而纪纲似乎也哑巴似的,离他远远的,朱高熙孤身只影如何敢嚣张。
大典结束,汉王一声不吭的带着家人匆匆离去,东宫的人簇拥着太子沿着神道返回,道旁松林中千头生鹿齐鸣,声势浩大,朱高炽脸上露出欣然的笑容,小舍见几个太监已经把他抬上金顶马车,便去扶金忠上车,金忠摇摆着手道:“老夫,今天呼吸了野外的空气,人舒畅的多了,自已能够上。”
小舍没想到,这竟然成了金忠与他诀别的最后几句话。
永乐十三年四月十五日,兵部尚书兼詹事府詹事金忠患病,第二天硬撑着上朝,退朝时病情加重,病情来势凶猛,蹇义以吏部尚书的名义,带着侍郎卢渊,少詹事张小舍急忙上门。
蹇义看他呼吸不平稳了,问他有什么话要留给大家。
金忠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人命如此,其它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只是想到我金忠以匹夫平民觐见皇上,随从皇上多年,位列六卿,宠盛贵极,未能报片寸之恩,我死后难以瞑目啊!”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儿子,叹到“不能报皇上的恩典了。”
小舍感觉握在手中那只原本温暖的手,越来越冰凉僵硬,一阵风吹来,金忠床前的油灯灭了……
金忠走了,在自已家中与世长辞,终年六十三岁。金忠去世后,上至明成祖朱棣、太子朱高炽,下至文武百官、普通百姓,均深切悼念。
金忠死时没有什么积蓄,只留下妻妾和年幼的儿子金达。皇帝特下旨特命礼部负责治丧,并拨款为其在宁波象坎山建坟,建祠堂。
金忠去世后的一段时日,小舍像丢了魂儿似的,每说话都要提着金忠,詹义在皇太子面前奏请,让他去黄河边配合宋礼和金纯治黄河。
此时宋礼己经完成了南旺分水工程,考虑到北河水小,于是在张秋开汊河一道,直达汴梁,工程主要在金龙口建大坝。把黄河水贮蓄了供北运。
而刑部的金纯在汴梁之北,从金龙口打开黄河故道,从而到达鱼台塌场口,以增加南运的水量。
两人一南一北,联手确保会通河水量。
小舍治水是个外行,宋礼和金纯让他做两人的联络官,每天在河边奔波,小舍也落得清闲,每日看着会通河水的一日日上涨,闲暇时和助手小旗在河边练弓箭,学游泳。
这日两人前往金纯呆的东坝镇,五月的天,雨水也比往日的多,两人到那衣服都淋透了。
金纯让他们跟着个叫马明贵的人,去他家把衣服烘干。
马明贵道:“你们要跟着俺走,要不会迷路的。”
小舍留了心,看这个村里的堂屋,不像普通的村子里的堂屋那样坐北朝南,那个方向都有。
马明贵道:“这里因为黄河经常决堤改变方向,所以这村的地势就不是普通的正常方向,河流比较多,地势有高有低,于是建村之初,他们就依地势而建,才成为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村落。”
绕了几个圈,小旗道:“我已经晕了,分不出东南西北了。”
马明贵道:“别说你,村上的小年轻都犯迷糊,就说吃饭吧,村里都看着太阳定吃饭时候,由于咱村堂屋的朝向不一,看到太阳在正南方向的时间都不一,所以每家人吃饭的点都不同,出来见人便问:“你吃过了吗?”呵呵。”
小舍笑道:“原来这句话出在这里,还真不是客套话呢。”
马明贵家看来上辈是个大官,四合大院,青砖青瓦,梁柱上还有彩绘,客厅方砖铺地,青石的台阶。小舍两人换上当地的土布衫儿,马明贵就请他们坐下喝茶,湿衣服差丫髻去烘。
这茶叶外形也奇怪,扁平似剑,色泽隐翠,泡出来汤色浅绿明亮,马明贵抚着胡须道:“这叫震雷剑毫!是出自信阳震雷山上的好茶。”
小舍茗了一口,茶香高鲜,滋味也鲜爽,连道:“好茶!”
三人品着茶,院外传来震耳的锣声,马明贵道:“这一定是那个山西的假道人在作法!”
“山西那么远来这干吗?”
“谁知道,我听我家儿子说,是山西广灵县人,自言在石梯岭遇到高人而得异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