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以为蹇义让老阎来救场的,告辞了朱高熙便出了汉王府。
小丫鬟站在门首,见小舍出来,便急着上来道:“家里出事了,太太让你赶紧回家商议。”
小舍一手把她拎上马,一扬鞭便往家去。
小舍一边扬着鞭,一边问身后的安兰:“到底是啥事,心急火燎?”
“白梅姐姐家出事了,好像是她爹。”
一进门,白梅收拾好了行李,一家人围着她劝慰,小舍道:“究竟怎么回事,好像从天而降的。”
如意道:“刚才昆山老家来人了,说白梅她爹为了点地,和邻居吵了起来,结果被人失手一铁锄打在头上,还没送到郎中那就死了。”
“送信的人呢?”
“他们己经走了,也没说去那!”如意替白梅整了一下衣领。
小舍道:“我去找师父,他前两天说要回老家,反正还有几天过年了,让他早些回去。”
师父来了,红瑶道:“反正师父摇船回去,红瑶想带囡囡也回去,一路上好有个照应。”
张王氏道:“那我也回去,我想把夷亭的田地先卖了,留着也荒了,你们到小年时,亮亮不上学堂了,一齐回来,我们今年在老家过年,那里什么也不贵。”
白梅止住了哭道:“这下麻烦全家了。”
张王氏道:“一个屋檐下,说这些干啥,本来也打算要回去,早点晚点的事。”
小舍道:“也好,我们和如意爹娘一块回来。”
几个人又分别去准备行李,小舍便去买了几只南京桂花鸭,让娘带回去送送邻居。
突如其来的事,弄得个措手不及,路上吃得也没准备多少,一家人还在劝着白梅。
小舍对师父道:“路上见有卖吃的,多买好些,省得上岸下岸的麻烦。”
小舍骑着马,随着师父的船送得好远,一直到三叉河口,马过不去为止。
小舍回到家,如意的爹娘也来了,如意道:“我把绣女都放了假,让她们带些活回去,开年上些来,也省得我们和爹娘两头开伙食了。”
如意爹道:“白梅他老子,平时看他也不喜欢与人争斗,怎么会为点田地和人家打起来的?这样丢下他母女俩,往后怎么过日子?”
如意娘道:“真是作孽,白梅都二十来岁的人了,又没个好归宿。”
如意道:“究竟咋回事,也说不清,等回昆山了再说吧。”
快过年了,六部九卿大大小小的官吏,忙得忙,闲得闲,最忙得是户部各种账目要收拢来,最闲的是詹事府,大都是外省的官吏,都偷偷的在准备年货,拨着手指计算着回家的日子,应卯时也至多掸掸尘土,扫扫地。小舍便去了汤宗牢来,给他送些吃的。
小舍把去汉王府的事跟他聊了一下。
汤宗道:“朱高熙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最近渐渐被朱棣看清了,早晚要被撵出南京城。”
“如果那样,大人出头的日子也有盼头了。”
“时事难料,本来都检察院王熙和也应该出来帮我说几句,可这家伙一点情面也没讲,人啊在关键时就看得分明,如金忠,把蹇义,黄淮都捞出去了,我出不去也不怪他,是解缙咬得我太死了,但人家毕竟是出力了,他不同,他在苏州时,才个县主薄,我把他提到知县,他才有进京的资格。”
“估计是被你老冤家陈瑛洗了脑,另外也想明哲保身。”
“上周,他儿子王一飞到是来过,叫北镇抚司的庞瑛网开一面。”
“我哥哥就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但人情是做得可以的,可能让纪纲打压了久,想通了做人的道理。”
说着,汤太太带了个丫鬟来了,一见小舍道:“我家桌子抽屉里的银子是不是你放的?”
小舍红着脸道:“我也没什么给,汤大人视我如子,我别的帮不了,只能尽点孝心了。”
汤太太道:“以后别给了,家里又不是揭不开锅来,上次小金来南京,也给了不少。”
汤宗道:“我一生官场上打拼,也不遗憾,至少有你们俩孝顺的。”
汤太太道:“是啊,那时我就对你说,这张小舍是个即聪明能干,又孝顺可爱的,怎么没早点下手呢。”
汤宗笑道:“老太婆,你说话小心点,他媳妇可是个醋坛子,红瑶能进他的门,是这小子花样太多了。”
小舍窘着脸:“佛家说,这都是前世的因果,我前辈子说不定是个大善子,她们今生来报恩的。”
汤太太念了声“阿弥陀佛”道:“你别说,这还是有道理的,就像刘观他儿子,就是个讨债鬼,刘观他太太经常来我家哭诉儿子的不孝。”
汤宗道:“这小子自已没才能,整天游手好闲,又喜欢捧大腿,以前跟着纪纲,还认他干爹,现在被纪纲弃用,又去抱方宾,人家去了北平当兵部尚书,他又与庞瑛儿子搅在一块,刘观恨不得把他摁在屎坑中。”
出了牢房小舍又去了金忠大人家。
金忠道:“兵部之事现在大部交给了方宾,此人一直是我的侍郎,有干才,应务也快。而且警敏,能看得明白上头的意思,但也有些贪念,扈从北平后,先去了行在吏部,皇上见老夫年老体弱,让他出任行在兵部尚书。老夫负责南京,主要在詹事府辅助皇太子,过年我回宁波省亲,回来就和你搭班了。”
小舍道:“也好,省得你两头跑”
小舍道:“正好,我回老家时与你顺道一块走。”小舍接着把白梅她爹遇害的事告诉了他。
金忠唏嘘道:“你应该多出点力,白梅是个好姑娘,以后她只能靠你了。”
金忠太太也道:“这本来水到渠成的好事,又该拖三年了,白梅要在家守孝啊!”
金忠长叹一口气,摇着头去看他儿子了。
小年一过,小舍带着如意和丈人丈母娘搭着金忠的船过昆山夷亭老家,这一年天气真得不一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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