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糊涂知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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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幼孜道:“老兄,什么事情,弄得人心慌慌的?”



    何知州道:“晕了,光顾了说话,我家太太带着儿子媳妇回娘家,说好我去接她的,到现在还没回?”



    金幼孜道:“她娘家在那?”



    何知州一面慌慌张张的喊他的人,一面回答道:“去了济南城,现在不知有没有过黄河渡口,万一半路雷暴雨来了就完了。”



    小舍道:“现在急也没用,我们有马车和你一块去。”



    锦衣卫几个年轻的还没回,小舍便拉着两个马伕与知州,典史分坐两辆马车出了州署。



    豆大的雨“噼里啪啦”的砸到骄顶上,暗夜无光的街上只有马淌水的声音。



    知州道:“德州卫都督韩观在城北有哨马营、驸马营、边北营、哨马囤等十二连营。这些军屯分布在运河两岸。担负着守城、管河、护漕、护仓、运船等任务。而城里的治安由我们州署负责,近日德州有点不太平,水码头来了些身份不明的人。”



    小舍道:“现在说这些来不及了,赶紧去与太太约好的地方。”



    马车一直朝北过了马市街,太平街和柴市街,便能隐隐约约看到在风雨中屹立的石牌楼,上面四个字”北厂码头”,河道内停满了载漕船、南货北运的商船、竹篷瓦盖的客船、画舫舷窗的官船,连接如织,衔尾相随,在风浪颠簸起伏。



    老知州没等马车停稳便心急慌忙的跳了下去,一下淹没在茫茫的烟雨中。



    小舍和典史也跃了下去追赶。



    通向河边的狭长的通道已经关闭,风呼啸着,四周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雨一个劲的往里灌,似乎要一把人往河里掀,雨蓬的尽头有两间木屋门板宽宽的,屋子阔脊也高,上面还有木头搭的阁楼,风雨中更有江南邻河小屋的韵味,在风中“格吱格吱”摇晃......



    知州使劲的敲门,里面的一个驼背的老头开了门,一脸惊讶的道:“老爷,下这么大的雨,你们来干吗?”



    知州道:“老郑头,见我夫人了吗?”



    老郑头道:“老爷,客船早到了,小人没留神夫人,这时光没到家准时去那躲雨了。”



    屋里散发着桐油的味道,豆大的火苗下能见到桌上摆着的两盘蔬菜,一壶酒。



    何知州心定不下,拍了拍驼背的老头:“你怎么一个人,那些官兵呢?”



    “去桥口码头了,今天有几十条装军粮的船。”小舍看郑老头皱纹布满的嘴巴蠕动着,口水从那里溢了出来。



    何知州道:”要命从老河口到老虎仓,沿河二十里就有四个码头,叫我去那找?”



    典史道:”肯定是离家近的。”



    雨停了,天上露出白肚的云儿,桥口码头,灯烛更是通亮,几十条运粮船挤在一起,无数条跳板上角伕赤着上身,凸出健壮的肌肉,穿棱不息,来来往往的在跳板上行走,粗旷的号子此起彼伏。



    户部监督分司的监督,细长个儿,是个正六品官儿,典史道:“他叫江大力,新官上任,起劲的很。”



    那细长个儿的江监督见何知州急忙过来道:“今天你们一家唱什么戏,夫人刚走老爷又来?”



    何知州道:“今天朝廷特使来,我把接你家嫂子的事忘了。”



    监督年轻不大,听知州这般说,又见小舍公服上的补子比他显眼,“趴”得一个立正道:“下官江得力叩拜大人。”



    小舍还了个礼,对何知州道:“夫人即然上岸了,你也该放心了,咱们回去吧,金大人会担心的。”



    州署金幼孜正大发雷霆,把几个锦衣卫的骂得狗血喷头:“一个个淋得像落汤鸡似的,明天谁犯了伤寒,是我服侍你们,还是你们服侍我!”



    小舍从窗口望去,几个人立得,毕恭毕敬,头都低着不说话。一个不或之年的女人说话了:“大人,也不能全怪他们,这天下雨孩子们知道啊,再说他们冒着雨是帮我们拎东西。”



    何知州听出了味道,也急忙进去劝道:“大人息怒,我马上吩咐厨房煮姜汤,给孩子们发发汗。”



    金幼孜道:“你老岁数也不小了,老话道:“上床萝卜下床姜。”现在应该服什么啊?”



    何太太道:“大人别听他的,他老糊涂,说好今天酉时到桥口码头来接我的,结果呢?”



    小舍笑道:“何太太,这是真的吗?”



    “怎么不是,你问他,说了几遍,连孙子也说:“奶奶,你说了八遍了。”他还是忘了。”



    小舍道:“哈哈哈,他可真是忘了,冒着急风暴雨,先带我们去了北厂码头。”



    这下所有人都笑了,金幼孜道:“嫂子,罚他给这些小兄弟每人一杯酒。”



    何知州道:“应该应该,让他们喝些酒驱驱寒。”



    何太太穿着粗布的灰色衣裳,生得十分端装,眯缝着眼,慈眉善目,她道:“我家老爷,私事不长记性,公事决不含糊,今年会通河通航后,德州成为全国四大粮仓之一,这一时期,德州仓每年运粮450万石。,他便四处去招工引商,还在西南街以东,东北街以南,建了仓廒区。现在街上商贾云集,戏楼、茶馆、店铺、盐厂、酒肆鳞次栉比,布市,马市,柴市都有了。以前全是军户,现在到处是农户、装卸车船的力伕、衙门的差役兵卒和小商小贩、连穿着齐整的女人也多了。”



    伙伕道:“太太说得不假,今年杨、贾、王、常、白等七姓在运河边上住了下来,人多烧饭的锅少,码头上经常卸锅,那里成了小锅市。



    小旗道:“我们今天在运河洗澡,听他们说小锅市的事,还说德州的竹器也好,几个江南人开了个竹市专们制作各种竹编工艺,编制出油篓、竹筐、竹耙之类,连酱菜包,也装在竹篓里,封上包装的。”



    伙伕道:“对对,是南直隶句容,溧阳那里的人。”



    金幼孜道:“听你们这么一说,何知州是难得糊涂啊。”



    何知州给每人都倒上了酒,突然道:“完了,又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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