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端上了几块煎饼,放着葱花,香喷喷的诱人,白梅饿慌了,用手拎起一块,也顾不得烫手,便往嘴里送。
小舍眼巴巴听她说伍老板的事,见她吃得那么香,也忍不住把饼卷了一下,塞到口中。
白梅吃了一半,才打开话闸:“乌衣巷窄窄的,用青砖铺的路面,两边都是矮矮的民房,只有王谢两大户人家房子,门楼高高的,显得气宇昂然不可一世,那伍记绸庄便在两户人家对面。”
小舍道:“这家伙也门槛太精了,专做大户人家的生意。”
“这王一飞手上没兵,就我和王力加上苏州带去的两卫兵。我们从巷子两边靠了过去,那人正在店堂里拨着算盘算账。”
“他没认出你吗?”
白梅把口中的饼咽下去道:“认识,他抬头见我时,一副淫笑的面孔,朝门口过来。我说了一句“拿下!”几个男人便把他扑倒。”
“这就到手啦?”
“没有,王一飞这次是使了劲,全身扑在他身上,死死的摁住他双手,没想到那家伙手劲奇足,把王一飞的右手拉到嘴里就是一口。”
“哈哈哈哈,真是狗急跳墙了,后来怎么样,王一飞松手了吗?”
“两个卫兵摁住他的腿,王力准备用绳子捆他,被他咬住不放,疼得狂叫,我一看不妙,别用脚踹他的腹部,那家伙尿也让我踹出来了,才松口,弄得姐姐身上都是尿骚味。”
“那家伙后来招了没有?”
“锦衣卫的刑法,你是知道的,一般人是扛不住的,别说是有罪之人,那怕你是青白之人,进去了也保证让你说东不敢说西。王一飞亲自将一口平的铁盘烧得滚烫,叫两个卫兵把他按在上面,这厮还没上去,就全招供了。”
张小舍连吃了两块饼,喝了一壶热茶,打着饱嗝道:“他如何动手的?为什么要杀使者?”
白梅也不吃了,用嘴吮着手指上的油道:“那天使者拉肚子,伍老板会几句洋文,便让他陪着去医生那讨些药水,医生看后,给他去抓药,使者又要拉肚子了,伍老板便赔着他去屋后的茅坑。”
“在茅坑下的手吗?”
白梅摆摆手:“上茅坑时,使者腰带上一块宝贝掉了下来,听伍老板讲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石。他便趁机偷了。”
几个邻桌的茶客也伸长着脖子在偷听,其中一个衙役打扮的插嘴道:“这贼也太胆大了,就他和使者两人,他能逃得了干系?”
白梅压低声音道:“使者系裤子时就发现宝石没有了,便一口认定是他偷的,还“哇啦哇啦”用手指戮着他,这家伙急了,拿出了匕首,等使者的随从赶到医生家时,使者早已被他刺死倒在血泊中。”
“罪过罪过,阿弥陀佛。”一个香客道。
“后来听说医生当了他的替罪羊,被随从指定是杀人凶手,他觉得自已运气好,还暗自得意了几天呢。”
白梅的话说完了,茶客也走了,小舍又问掌柜要了几个馒头带着她出了茶棚。
二月里的春风似剪刀,小舍一出门,便觉得冷,缩着个脖子,两手交差着放着袖笼里,白梅紧走几步道:“弟弟,你这样子像个老书生,难看死了。”
小舍挺了挺胸道:“我都二十出头了,我还不老吗?”
白梅吃吃的笑,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褂:“你老,姐姐不是更老了吗?”
“你老点好,省得被别的男人相中了。”
白梅掐了他一下:“要死的了,弟弟是存心想把姐姐留在身边了。”
“姐姐,你说你帮了王一飞,他会不会替你向纪纲去说,把你留在京城。”
“王一飞说了,他肯定会向指挥使要人的。”
两人说着,黑暗中突然窜出两个黑影来,一左一右把他们夹在中间,小舍一勾手便锁住一人喉管,正待发力。
王一飞一身白袍中黑暗中走出:“好一对情深似海的人儿,恭喜恭喜!”
小舍道:“哥哥是个举人,说话没了斯文,也不怕别人笑你?”
王一飞拍了拍手道:“说的好,说的好,哥哥只是开个玩笑罢了,不必放心里。”
白梅道:“这么晚了,你们拦路袭击,不吓死人啊。”
王一飞道:“别无它意,小舍弟弟为哥哥出了如此之力,当哥哥的总得意思意思。”他说着从袖口掏出几锭银子来,又道:“虽然俗了点,弟弟初来乍到,也需要添些东西,这是纪纲大人刚刚奖赏的,哥哥不敢独吞,给你留了一半。”
小舍道:“我有奉祿够了,你自已留着吧。”
白梅一把夺过:“你不要,我要,我缺钱。”
王一飞笑道:“真羡慕弟弟有个如花似玉,又知冷暖懂悲欢的姐姐。”
白梅道:“少贫嘴,忘了早上那副半死不活的熊样了吗?”
王一飞见白梅揭他的伤疤,立马止住了嘻笑:“好了,好了,都是一条船上过来的,不占嘴上便宜了,你们早点歇歇,我先告辞了,什么时候我请你俩吃饭。”
小舍道:“哥哥,朱棣皇上知道这事了吗?”
“纪纲指挥使已经派快马去报了,皇太子也知道了,明天殿下会召集几个西洋的使者公布此事。”
王一飞带一帮人骑着马走了,扬起一阵尘土,白梅朝地下吐了口口水道:“这人怎么越看越让人恶心。”
“他就这种人,好人中的坏人,坏人中的好人.只要他良心未泯就已经不错了。”
小舍开了院门,进了屋子,屋里还有股焦糊味,有点呛人,他刚点着油灯,一阵咳嗽又把灯吹灭了,
一双手从他的双臂伸了过来,黑呼呼的夜里把他魂也惊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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