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回到家,屋里空荡荡的,灶间里煮着白米饭,隔着的蒸架上放着一碗梅干菜炖肉,冒着“滋滋”的热气。
小舍想喊白梅吃饭,喊了两声,没人应,撩开白梅床前的布帘,床铺整理的干干净净,白梅的衣服行李都在,人不知去那了。
小舍今天起得早,屋里十分的安静,瞌睡虫就出来了,他身体一仰,便跌落在那狭窄的小床上,柴房间的柴草味浓浓的,一阵阵袭来,给他带来一丝说不出的归属感。
门开了,一个影子撩开布帘,朝床头扑来,昏暗之中,他看清了,是他朝思暮想的赵媚娘。
媚娘也不说话,头发低垂着,桃色的腮下便有了一双浅浅的笑窝。
小舍木木的道:“媚娘怎么知道我住这?”
媚娘依旧不说话,轻轻的低喃着,说着一些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小舍急了,大叫道:“媚娘,媚娘快说话!”这声音好像隔空一般,媚娘似乎没听见,。
白梅拉着他的脚厉声道:“穿这么脏的裤子,还睡我铺上!”
小舍被白梅骂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道:“姐,我太困了才倒下,不是故意的。”
白梅啧着嘴道:“喔唷唷~~可怜的弟弟!你是太辛苦了才睡错地方的,姐姐不怪你,不过这床单被子,麻烦你替姐洗去。”
小舍一气,跃起身来,扯开被子的夹里准备去洗。
白梅看他生气,乐了,扯住床单道:“姐是逗你玩儿,姐没那么娇气。”说着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鼻梁。
小舍调皮的吐了一下舌头,双脚一并,又倒到床铺上。
白梅支双手拖起小舍道:“大白的天别睡了,还是先吃饭吧,人家肚子饿坏了。”
小舍一边接过饭碗一边问道:“姐,你上午去那了?”
白梅道:“今天去三山街头买菜,你知道我见谁啦?”
“云绮妹妹?”
“不是,那么简单我还问你。”
“周老板。”
“不是,周老板和云绮不就是一回事吗?”
小舍明知猜不出,故意瞎说道:“朱允炆,建文帝。”
白梅笑道:“十年前也许能见,但这是十年后,朱允炆别说在南京,就是在南直隶都翻个遍也难见?”
“你意思建文帝不在咱们家附近啦。”小舍又想起赵媚娘,好像媚娘就是朱允炆的影子。
白梅点点头:“他去了云南汉王朱高煦的地盘。”
“你的意思这堂兄弟之间有来往?”
“现在也无法查明,不过建文皇帝去云南是真的,这是王一飞讲的。”
“好一个王一飞讲的,从他口中,建文帝跑了那么多地方,那次不说是真的?”小舍不知怎么心头燃起了无明之火。
“弟弟,别生气,以为姐姐碰到他便弃你而去,姐姐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几年前,望亭胖二嫂的客栈,不是你舍身救了我,早没了我白梅的今天。”白梅的眼睛溢出了一串泪珠。
小舍递了条绢布给她道:“姐姐,我不说了,我不该朝你大声嚷嚷。”
白梅道:“其实也不是王一飞说起建文帝踪迹的,是我问了他,他才说的,纪纲逼着他去找刺杀使者的真凶,他在南京毕竟人生地不熟,他老子也派人帮他在找,这京城这么大,汤宗提供的线索又那么少,叫他如何去找,眼见限期只有二天,他死的念头都有了。”
“难道纪纲真要他人头?”
“纪纲不杀他,皇帝也不会放过纪纲,北巡到除州时,还叫快马回来催过。”
“皇帝派王一飞去监视纪纲,一定会饶他不死。”
“难说,皇帝说不定两人全杀了,想想他本是一个读书的秀才,落入江湖,如今卿卿之命难保,再说他多少也帮助过姐姐,姐姐一个女流之辈当然同情他。”
说到帮助,小舍想起了自已踏入仕途的那一刻,在夷亭那个夜晚,这位俊朗秀气的哥哥,从黑暗中向他伸出了温暖之手。便点了点头道:“姐姐说得有理,我们仨一块从苏州来,无论他如何,我们终有一起回去的时候。”
白梅道:“看着他丧魂落魄的样子,我向他保证,今晚开始陪他一块找,多一个人总是好的,那怕二天后他让纪纲砍了头,我在家乡人面前也能交账了。”
小舍道:“即然姐姐下定决心了,弟弟提供一条线索,是真是假,全凭王一飞的运气。”
白梅道:“别多说了,快讲,如果逮到真凶,姐请你在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小舍道:“这线索就是在酒楼发现的!”
白梅惊喜道:“弟弟,你说是那伍老板?”
“对,我还摸到他藏在裤腿的匕首呢。”
白梅恍然大悟:“难怪你盯着他的脸看半天,你是在相面啊。你说,到底是不是他”
“我看有七,八成像,唯一不像的是他谈笑风声的神态,一个杀人犯能如此淡定,那种心态不是一般人有的。”
白梅道:“那就好,我去报告王一飞,让他先逮了伍老板再说。”
“怎么个逮,你又不知通伍老板住那?”
白梅道:“弟弟这般聪明,也有糊涂之时,这男人要了钱财干什么?除了吃喝便是赌,余下要么做不正经的事。”
小舍拍了一下大腿道:“这色鬼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说他请客,原来是看中了姐姐的美色。”
白梅道:“谁要他看中,他写了个地址悄俏的塞给我,说是他自己做生意的地方,叫我有困难便去找他,他有用不完的是银两和财宝。”白梅说着从床铺里掏出那纸来。上书:“乌衣巷伍记绸庄”七个小楷字。
小舍笑着一拍大腿道:“这那是写的地址,这明明是他进入地狱的通行证。”
白梅道:“但愿能一举破案,救了王一飞的命。”
小舍道:“这样太好了,本来我还担心牵扯到云绮一家呢。吃好饭,你赶紧去锦衣卫找王一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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