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通判道:“说你老上司汤老爷呢。”
金通判道:“听说他在那还行,也升了一级,当上了州府的同知。”
“汤宗大人,毕竟在朝廷做了那么久,有的是本事。”
小舍道:“金通判,苏州皇上选妃的事顺当吗?”
“第一批五十个女孩,已经发放了路费,由父母陪同前往京城备选。”
蒋通判:“这费用也不少啊,听说全国总供三千名,先到纪纲那报到,让他先删选掉一大批,最后全部用马车拖到后宫里进行细挑。包括女孩的五官,三围、肤色、肩宽都属于细节,稍微差的就立马被退掉,叫她们自已报出姓氏年纪,听她们发出的声音,好听还是不好听,万一是结巴,皇上当然不喜欢,也会被淘汰,这留下也就几十个了。”
小舍笑道:“老蒋,你好像是后宫的太监,这也知道了。”
“这不是朝廷发的“招妃告示”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吗?”
金通判道:“这是真的,皇上招妃乃严肃慎重的要事,马虎不了,必须万众挑一。”
小舍心里还牵挂着建文帝的事,他准备去狮子林寺见道衍和尚,探听点风声……
在衙门食舍吃了中饭,他准备骑着马便朝狮子林去,从马厩里牵出“雪龙”,一个小乞丐盯上了他,这都习惯了的事,他也没留心,自顾自站在上马石上准备出发,那小乞丐便拉着他裤管不放。
小舍急着走,便有些怒了,准备发作,见是个经常见的小女孩,还是个哑巴,用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小舍便掏出几张纹银塞她兜里。
小女孩摇摇头,拖着他,小舍以为他嫌少,又给了他两张,小女孩还是摇头,把他往隔壁弄堂拉去。
小舍心里奇怪,便把马缚在树上,让门子看着,就和小女孩进了那深巷。
那里有口水井,一个烤红薯生意的老汉,正在井上清洗装着带泥的红薯。见小舍过带便擦干了手,从帽子里掏出个纸条递给小舍。
老头摘下帽儿时,小舍见那人是昆山老乡,看信上写道:“小舍吾君,明晚盘门一见,媚娘。”
小舍心里有些疑惑,一是赵媚娘不识字,二是又没说盘门具体地点和时间。便问那老乡:“谁交给你的?”
老汉道:“有个买红薯的客人给的,说直接交给你老乡,苏州府通判张小舍。”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四,五十岁安徽口音,人挺精神的。”
小舍脑子里映出了王伯的影子,如果是那样,至少说明赵媚娘活着。
小舍便给了老乡几纹银,算是谢意。有了赵媚娘的信息,他心依旧悬着没落地,急匆匆进了道衍和尚的住所。
道衍没有午睡的习惯,喜欢在院子内东瞅瞅,西看看,有时会竖着耳朵聆听鸟儿的啼叫,虫儿的嘶鸣,他喜欢养百灵、黄莺之类的鸣禽,嗓音要自然清越婉转的,他也喜欢小蛐蛐,蟋蟀这些虫子。
小舍进了他的精舍,他伏在矮几,看盆里的蟋蟀,那虫儿身体黑里泛紫,有一对亮亮的眼睛和两支高扬的长须,嘴里还长有一对尖利的锋齿,左右撩开就像两扇大门。
姚广孝见小舍进来,三角眼里露出一些欣喜:“快来看,这是老夫今儿在院子里捉得的“八字牙将军”厉害着呢。”他用草须在虫儿上一拂,那虫子牙撑成八字,蹬着有力的小腿,张开翅膀,发出“居居”的叫声。
小舍道:“大人如何喜欢这虫儿?”
姚广孝嘴里念道:“古人有诗曰“今我不乐,日月其除,”说得是天凉了蟋蟀进了堂屋,一年匆匆过去。今不及时去寻乐,日月如梭留不住。但行乐不可太过度,本职事情不可误。你明白了吧?如果你不会调养自已,做大事容易一意孤行,容易钻牛角尖。”
小舍道:“原来大人这不是养虫,而是养自已啊。”
姚广孝道:“对了,对了,听着这虫儿的鸣叫,你便又回到了安静之处,一切都是那般清静自然。”
小舍想,难怪后世说朱棣的孙子朱瞻基是蟋蟀皇帝,一定是受了姚广孝的影响。
侍卫送来一份信函,姚广孝看了一眼,便问小舍道:“从古至今,那四位名人神秘失踪的?”
小舍不明白,姚广孝怎么突然问起他这个。便搜肠刮肚的找:“成吉思汗应该是”
姚广孝点点头:“成吉思汗,蒙古帝国可汗,征服中亚、东欧的黑海,在征伐西夏的时候去世,之后被密葬在那都不知,算一个”
“西施,越王为报灭国之仇,送五官端正,粉面桃花,相貌过人的她去吴国,害得吴王终日沉溺于她,不理国事,国力耗费殆尽。被越王勾践乘虚而入,达到了报仇的目的,但越王复国后西施失踪了。”
姚广孝点点头:“西施是四大美女,也算一个吧。”
“道家学派创始人老子!”
“老子当然是名人,主张无为而治、不言之教。在权术上,老子讲究物极必反之理。在修身方面,老子是道家性命双修的始祖,讲究虚心实腹、不与人争的修持,但是老子骑青牛出了函谷关,便下落不明了。”
最后一个,小舍他实在想不到谁了,便道:“建文帝也应该算,民间都说他还活着,不过去了那不知道。”
姚广孝吃了一惊,忙道:“这不算,这不算。”
小舍道:“我近日还听得他在三清山让锦衣卫给找到了呢。”
姚广孝道:“一派胡言,即便建文帝逃出,一个皇帝树大根深,就这般好捉?”
小舍一听,心里定了心:“看来刚才侍卫送来的公文,多少与建文帝被抓的谣传有牵连,所以姚广孝才会这么问。”
姚广孝找了个斗笠,一只小桶和一个小网罩:“我就一只蟋蟀,孤独寂寞的,你陪我在院内再捉个,好与它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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