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忽如一夜东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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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招的对面,南曲楼此时也不见得太平。



    “鸨母!鸨母!如花她跳河了!”



    “什么?哎哟!尽是添乱的……死没死?没死就找几个护院赶紧去捞起来呀!”



    “哦哦。”龟公点头哈腰,却没有即刻就走,“鸨母,对面的红袖招是怎么了?”



    “嘿嘿!她们呐,麻烦大了!”南曲楼钟妈妈掐腰一扭,满是快意,“这群读书人来势汹汹,看她们怎么摆平!哼~”



    “嘶——”



    龟公也不急着走,随手扒了个板凳,从袖子里抖出几粒瓜子,坐下磕巴起来。



    “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呐!四娘60多了,不知道这一关啊能撑得过去。”



    “撑不过去最好!小庙养大神,我早就想把绣侬那对姐妹花给挖过来,眼下来得正好!”



    同行是冤家,钟妈妈此时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感,反而心头一阵快意,瞬间就把如花的生死抛到了脑后。但说到挖人的事,她又不得不早做准备。



    “好事来了!你在这里看门,不许走开!”



    罗扇往龟公脑后一拍,钟妈妈扭着腰进了楼里,直往自己绣房而去。那龟公嘿嘿一笑满口应下,佝偻着腰翘个二郎腿,一下一颗瓜子,好不自在。



    没多久,对面的士子们突然暴动了!



    丢了钱囊的往外走,怒气勃发,还没散财的轮流往里去,出来后也是满脸愤慨。



    龟公乐了,直接笑出声来:“嘿!那红袖招一步拉嘎也就十来个姑娘,分不过来了嘞!”



    乐不过三秒,就见这群一身煞气的男人直奔此处而来,吓得他屁股一个不稳,竟从板凳上跌下,瓜子落了满地。



    ……



    南曲楼的事,还在红袖招里的沈纯当然不知道,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干嘛,谁让眼前这些人只顾着分工数钱,完全就不理会他了。



    “一万两!一万两了啊!”



    “我这里还有一千二百两!”



    “这边有三百贯铜钱!”



    “还有我这里……”



    钱数完了,四娘突然绷起脸,噌噌蹭赶到门口关了大门。



    “大家先把手里的银钱放下,且听老婆子说几句话。”



    啪嗒啪嗒!



    这些人还真就把银子铜钱都放下了,一个个摊开双手以示清白。



    四娘依旧绷着脸,同时很明显地瞅了沈纯一眼。



    “还有没有了?你们也知道这里的东家是谁,万万不要自误!”



    东家还能是谁?不就是派沈纯过来的某人么,只是不好直呼其名罢了。



    在场诸人脸色各异,俱都不发一言。随即又是一阵噼里啪啦,金银落地。



    没有搜身,谁知道这些是不是全部,不过四娘一看沈纯看都不看地上一眼,也是摸不清他的意思。



    “上使你看,要不要再清点一下?”



    其实,沈纯正开着邪恶侦测看小地图呢。他自己马上就要做个伪装者,却是很怕身边也是一群对手派来的伪装者。



    好在小图上没有一个红点,非常的安全。



    “这个……唉!刚刚好不容易才清点完,现在又落了些进去,全乱了。emmm……我看也不用再点,大家就按之前那个数报上去吧!”



    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堂中众人无不惊喜莫名,其中一对姐妹花更是紧紧相拥,抱头啜泣。



    一旁,四娘抹着眼泪,感慨莫名:“上使真是菩萨心肠,大家快来谢过上使。”



    “多谢上使~”



    “上使万福~”



    “绣儿(侬儿)谢过姐姐。姐姐大恩没齿难忘,愿来世衔草结环,做牛做马……”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沈纯都不好意思了,赶紧转向四娘,“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哎呀呵呵~上使唤我四娘便好~”



    “好好。四娘,这些金银都是以赈灾的名义收拢,眼下是上缴给官府,还是呈给厂公呢?”



    笑脸一收,四娘暗道考验来了!



    “此事必然瞒不过去,恐怕稍后就有官兵前来……侬儿,你即刻联络东风!”



    “是。”



    姐妹花中,左边一位盈盈下拜,随后便一个腾身飞上了二楼。



    “绣儿,这么多金银,东风一个人也搬不动。你安排好人手,今晚二更一起行动!”



    “是。”



    剩下这位就是绣儿,梨花带雨脆生生地应下,随即不再言语。倒是她身侧的那些护院一个个点头离开,不多时,一楼的房间里便传出一阵阵翻动兵器的声音,叮叮当当甚是吵闹。



    这是要打劫银库么?



    按捺住心底的兴奋,沈纯清了清嗓子,低声打听道:“四娘,这个东风是什么人物?”



    四娘瞪大了眼,似乎有些惊讶:“上使不知道东风么?他是江南第一侠盗,传说中盗圣的传人,最擅长轻功和点穴功夫。”



    “哦,原来是他。”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沈纯脸上依旧带着疑惑,“他一个大盗,真的靠得住么?”



    听了这话,四娘也是恍然大悟:“原来上使是在担心这个。请上使放心,东风虽然是个大盗,却仗义疏财、义薄云天。最难得他对我们东厂也不嫌恶,当真是个可靠的人!”



    居然还有这样的人?沈纯皱起了眉,不太相信。



    先不论动机的好坏,就以东厂的行事作风而论,他们显然是不受正派人士欢迎的。



    简单的说,就是相性不合,即便目标都是保境安民也没有用。



    想再多也是无用,不如到时候好好看看。



    打定主意,沈纯不复多言,只是由四娘领着上了二楼,挑了一间属于自己的绣房,便下线等着游戏中入夜。



    ——————————



    “咚咚!”



    “咚咚!”



    “咚咚!”



    “关门关窗!防偷防盗!”



    “咚咚!”



    ……



    更夫扯着嗓子,渐渐远去,沈纯只能听到一个尾声。



    这是亥时二更的号子,而此时的红袖招里仍是人声鼎沸,那些个痴男怨女,听上去丝毫没有防偷防盗的觉悟。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闹了一场的缘故,红袖招显然是生意兴隆。这么一来为了找到即将行动的绣儿等人,沈纯只好又一次进入加速状态,一间屋一间屋地找过去。



    其间见到的众多马赛克场景,这里就不细说了,大家都懂的。当他打开倒数第二间房门后,终于是找到了绣儿——这位美女正握着一个香囊,放在鼻下一脸陶醉。



    关上房门,沈纯随即退出加速状态,看这样子也不说话,只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咳咳!”



    “呀!是东风大哥来了么?”绣儿满是惊喜地抬起头,一看是沈纯,顿时意兴阑珊,“呵……原来是上使来了。不知上使有何事吩咐?”



    沈纯觉得这孩子心挺大的,居然对自己的突然出现没有丝毫反应。



    “嗯,其实我只是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又是咳嗽声,而且还很假。



    沈纯循声看去,就见一位白衣秀士昂首凭窗而立,那一个后脑勺长发飘飘,风采不凡。



    “呀!是东风大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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