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神弄鬼,给我撕碎他!”
花庭燎一声暴喝,群龙翻卷而上,掀起阵阵烈焰寒冰及雷光,将璇星道长围在当间,眼看凶多吉少。
“师兄!”
灵珑道长看到这节,心急如焚,焦急叫出声来。一旁叶氏父子也断了念想,各自哀叹。
正逢此时,龙群中白光一闪,殿上忽然风起云涌。转见一道白芒高接穹顶,自龙群间激荡而出,直射花庭燎。后者急侧身闪过,定睛一看,原是巨阙夹带汹涌剑气飞掠而出,须臾撞上一处石柱,将其穿为粉末,复又飞回。
“呀”
夏锦程查觉大殿一阵晃荡,忍不住尖叫出声。早有护卫急围上去,举起盾牌遮住其头颈。转见无恙,夏锦程喝退护卫,再一看不由面露惊诧。原来方才一道白芒,竟将十八条龙斩去一半!殿中龙尸遍地,玄血横流,惨烈景象难以言状。
“你竟坏吾法宝,要你拿命来赔!”
花庭燎眼见群龙折损,怒意顿生。盖九龙摩罗伞乃是取冰、火、雷、毒龙各九条,炼制数百年而成。且不说所漫长年月,单单是寻这三十六条世所罕见的蛟龙也耗费了不少心血。眼下却被他斩死五条火龙、两条冰龙和两条雷龙,伤了法宝根基,威力自然大打折扣。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法宝损毁简直比身躯受损还要难受。是以花庭燎怒不可遏,当即收了余龙,飞身上前,掌间蕴起浩荡魔息直朝璇星道长抓去。
璇星道长衣袍碎裂,遍体焦痕冻伤,看去甚是狼狈,但双眼中一点精光却慑人心魄。眼望花庭燎来,他毫不慌张,左手顺势一扬再一按,巨阙剑纵横而上,掀起漫天剑光往花庭燎头顶压落。后者躲闪不及,横伞去挡,顿觉一股威压顺势而来,其重如山,直将膝盖压得弯折下去。
“小花!”
墨卿眼见情势危急,方欲起身,那边褚琉璃先他一步,已然飞掠离席,上前扶住花庭燎。
璇星道长收剑望向她,问道:“女将军是要一齐上阵?”
褚琉璃冷冷道:“道长不用多说,我没打算出手,不若今日便斗到这里。”
璇星道长点头道:“也罢,几位身怀绝技,贫道便斗得过只虎,岂能敌群狼。”
花庭燎却不乐意,松开褚琉璃胳膊,朗声道:“你坏了我法宝,怎可就此善罢甘休,须得以你血祭它,方解心头之恨!”
璇星道长望望他,又望望褚琉璃,问:“二位到底谁说了算?”
花庭燎侧面对褚琉璃道:“储妹子,你此时拦我未免说不过去,何不让我与他斗个痛快?”
褚琉璃幽幽道:“非是我要拦你,乃是枭先生嘱我来的。”
花庭燎惊问:“何故?”
褚琉璃道:“方才那一招,咱们不认识,但枭先生看的真切,他说乃是斩神诀。”
“斩神诀?”花庭燎满脸诧异道,“难怪能将龙阵击溃可那个人消失后,天下间还有谁能使得斩神诀?难道这道人是他弟子?”
褚琉璃摇头道:“个中细节,便不得而知了。”
花庭燎略一沉思,对她道:“妹子,你先回席,此中隐情干系重大,我得查清楚才是。”
褚琉璃连连摇头:“不行,若真是斩神诀,贸然对抗实属不智之举,况且你还有伤在身。”
花庭燎踌躇道:“好不容易有那个人的线索,你也知道宗主一向关注此事,怎能不彻查到底?”
褚琉璃思索片刻道:“既然如此,就由我来查吧。”
那边璇星道长候得片刻,见二人仍旧言语,打断道:“二位,敢问是否商讨出结果了?若是就此罢手,便请回席就坐。”
褚琉璃淡淡道:“道长,你们的生死局便到此为止,兄长法宝一事也可不追究但是你须得告诉我们这把剑的来历。”
“怎的,自己技不如人,就要拿兵器说事?”璇星道长言罢将剑背到身后,竟不愿对方多看。
花庭燎愤然道:“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我胜负未分,何来技不如人一说?”
璇星道长倚仗剑诀厉害,傲然道:“既然如此,便分了这高下罢。”
褚琉璃打断道:“道长,毕竟皇庭之上,打打杀杀见了血颇不合适。你若未尽兴,我可与你比划比划剑术。但有一点,你也不用你的神剑,我也不用我的匕首,咱们就以寻常刀剑来比,你看如何?”
璇星道长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论及剑术,普天之下自认没几个对手,当即毫无惧色道:“比便比,难道我还怕了你不成。”
褚琉璃又道:“咱既不比身家性命,总得比点其他的东西,不然输赢得来有什么意义。”
璇星道长隐隐察觉她的意图,正色问道:“女将军想比什么,不妨直说。”
褚琉璃道:“我想要什么,道长心知肚明。我看便这样吧,我若赢了,道长将答案告知我我若输了,凭道长问个问题,如实回答。谁说得半句假话,天雷轰顶,身化飞灰。”
言罢她抬眼望向金銮椅上夏锦程,意思是请她决断。后者眼看一帮神仙打架,早惊得魂飞魄散,哪还敢说个“不”字?当即连连点头道:“全凭二位定夺。”
璇星道长暗思对方乃是魔道中人,亦无多的话可问,这买卖并不划算。但他自诩剑技高超,对方又是一女流之辈,断无输给她的可能又兼殿堂之上一干人等尽在坐看,不得丢了颜面,当下微微颔首应承下来。
于是二人从护卫手中接过佩剑,各自抱势站定。璇星道长见褚琉璃持剑起手式分外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不及深思,对方轻喝一声,提剑攻来。
剑是寻常剑,人是俏佳人。寻常剑在这位俏佳人手中,却发挥出了异样的威力。
褚琉璃攻到面前一瞬间,璇星道长只觉眼前剑光闪耀,虚实难辨,竟隐隐有几分星河倒悬之势。他无暇多想,当即一招“灵猿跃海”倒飞而出,复向储琉璃多看几眼,惊道:“你是玉清门人!”
“门人与否,皆是过眼云烟,提它干嘛?”褚琉璃说罢,提剑又攻上来。
原来,方才褚琉璃所使的正是玉清得意剑技“摘星十九剑”。此剑暗合星轨运作之势,一旦使将起来,剑光摇曳,寒芒万点,一如星河倒悬,叫人望而生畏,其间精妙一言难尽。如此特立独行的剑法,似璇星道长这种用剑之人,自是过目不忘,一眼便能认出。
璇星道长自认普天之下,涵虚剑法唯一不及的怕只有玉清的摘星十九剑。为此剑术他曾数次造访玉清剑派,试图得到掌门星姬的指点,但对方总是说他心术不正,拒而不言,叫他好不恼火。若非委实不是星姬对手,便是用强也要研悟玉清剑法。
眼下见褚琉璃使出此招,他惊诧之余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口口声声说要比寻常剑,欺的便是修习过摘星十九剑,自信可凭此压自己一头,从而逼自己说出巨阙的来历。
“是我疏忽了”
璇星道长念及此处,懊恼不已。比试尚未结束,心中已自怯了几分。他年少时曾有幸见识神州第一剑仙旬白子施展此剑术,剑锋过处,山海皆平,端是锐不可当。从那时起,玉清剑法在他心中便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哪怕如今自己在神州大地也算得上是一号有名有姓的剑客,这一心结始终未曾解开。
褚琉璃连攻数剑,剑剑夺人。虽是寻常刀剑,有摘星十九剑的匡扶,也显得锋芒毕露。璇星道长半梦半醒间仓皇招架,节节败退,不多时已被她逼到玉柱旁,退无可退。
“涵虚剑法,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听到这声嘲弄,璇星道长心间一阵酸楚,万千思绪逐一闪过:“我自幼习剑,数十年苦修,难道不敌这丫头几招花拳绣腿?玉清剑法是厉害,可她年纪轻轻,又能得几分真传?师父传于我的那一招,威力较之摘星十九剑犹胜一筹,但没了巨阙支撑,凭这寻常刀剑亦不知是否足以施展”
出琉璃见他这等关头尚且心神不宁,冷哼一声,手中剑轻颤而出,剑光散落,铺天盖地,瞬间将璇星道长的身影包裹其中。
众人见状,只道璇星道长猝然难防,眼看落败。漫天剑光中却忽然传出他的声音:“笑话!涵虚剑法,岂止于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