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凤来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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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超话音一落,从旁蹿出俩衙役,后面跟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慢慢朝陈云径包了过来。



    陈云径环顾一圈,但见两个衙役差帽高挺,肤色一黑一白,正一对黑白无常;几个汉子面相不善,眼神凶恶似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乃是那无常身后的恶鬼。



    “我说各位。”危急关头陈云径不急反笑,开口道,“你们谁看见我偷东西了吗,就毛贼毛贼的喊?”



    “混账。”钱超走上前来,一手叉住水桶腰,另一手指鼻子骂道,“上个月刘家小公子办满月酒,你在我这里混吃混喝,还偷走了小公子的贴身玉佩,可有此事?”



    “哈哈哈。”陈云径闻言大笑。



    “笑啥,抽疯?”钱超怒冲冲道。



    “我抽死你个疯子差不多,满口喷粪,污蔑好人。”陈云径说完笑的更欢。



    “你…你…你个臭小子。”钱超气到结巴,卷起袖子上来就要打人。



    “大胆!”陈云径轻喝一声,手指四周道,“敢动手,你当在座各位官爷是吃素的吗?”



    钱超听到这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虽然在座的官和他这个民本是一家,但是面子不能不给,当下只好收手,继续结巴道:“什…么动手不动手的,我钱某是那种粗…粗鄙之人么?我只问你,那…那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天知道那玉佩确实是陈云径顺手牵羊给顺走,可惜没等走出大路便遇上地头蛇黑虎帮的人,让那二当家赵啊毛将玉佩给夺去,借花献佛送给了大当家许啊五。



    今日大喜场面,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人物通通到场,自然少不了许啊五。陈云径一眼瞥见桌席上的他,偷乐片刻,转头问钱超:“你说我偷的玉佩——是啥样子的?”



    “还跟大家伙装是吧。”钱超双手环胸,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那块玉可是刘家祖传宝玉,质地澄澈,油性十足;玉上刻双龙戏珠,刀功精美,栩栩如生。”



    “嗯嗯嗯。”陈云径听着连连点头,“还有么?”



    “当然有,那宝玉在刘家已传三代家主,常年贴身佩戴,内有血丝密布,端的是个灵气十足,得此玉者当真是苍天垂幸!”



    钱超说完暗暗得意,想自己这番描述一来指证了陈云径的偷窃,二来拍了刘家马屁,可谓一举两得。殊不知话音刚落,在场一人登时面红耳赤,一手掩住衣服下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此人正是黑虎帮的大当家许啊五,当日他见宝玉稀罕,又是二当家所奉,不做多想便收下,每日挂在身上玩味,今日这个重大场合更是要拿出来显摆一番。这下弄清来龙去脉,暗道难怪那刘家老小眼神老往自己身上瞄,原来瞄的不是一帮之主的气度,而是腰绳下的脏物。



    都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此言诚不虚。许啊五忙着遮盖玉佩,没留意一个身影缓缓走向自己,待得察觉到抬头,正对上陈云径笑吟吟的脸庞。



    “你…你小子想干嘛?”许啊五紧张过度,有些语塞。



    “没啥,没啥,咦,许大帮主,你手里握着个啥?”陈云径带几分戏谑说道,说完指了指许啊五挡住玉佩的手。



    “没啥,没啥,哦,一小物件。”许啊五说着脸色更红。



    钱超见陈云径丢下自己和许啊五搭起话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当即喊道:“小子,你搞什么花招?”



    陈云径没有搭理他,继续对许啊五阴阳怪气道:“许大帮主,却不知你这小物件,油性足不足,刀功美不美啊?”



    “足,足…美,美。”许啊五的额头已经渗出汗珠,压低声又道,“小子,你和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故刁难我?”



    陈云径心中暗道你黑虎帮平日欺压平头百姓且不说,老子得手的物件你们还腆着个脸来要分成,要不是你们这些个二愣子作梗老子早攒够钱离开这鬼地方了。今日不杀杀你许大帮主的威风,难消我心头这口恶气。想罢他又靠近几分,朗声道:“许帮主,却不知你这小物件,是不是灵气十足、苍天垂幸啊?”



    话到这里,几已点明。不待许啊五作答,刘家那边有人道:“许帮主,端的什么宝贝,不妨拿出来与大家看看。”



    许啊五闻言,好不容易堆出的假笑全部僵死在脸上,心想这要真拿出去我这老脸以后往哪搁,想罢决计将玉佩揣入暗兜之中,死也不能承认这档子事。岂料不待他探手入兜,忽然一股巧劲自对面袭来,陈云径探手成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翻将过来。



    “你…”许啊五欲言又止。



    “哼哼,许帮主,把手举高高,什么宝贝让大家都看看吧。”



    陈云径说完狡黠一笑,扣住他脉门的手指略一发力,许啊五便松了手,那块被钱超夸上天的宝玉赫然出现在手心,四下当即一片哗然。



    钱超的脸色顿时也难看起来,指着玉问道:“许大当家,这玉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额…嗯…”



    许啊五一边支吾一边看向身旁的赵啊毛,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合理公道的解释。后者心领神会,起身欲辩,这时陈云径往二人当中一插,拍着许啊五的肩膀道:“各位不要误会,其实这块玉是被江湖飞贼所偷,许帮主心知此玉对刘家意义非凡,故侠肝义胆一路追讨,直到前几日才勇挫飞贼将宝物寻回,欲借今日大喜之日完璧归赵。许帮主,我说的对不对?”



    “啊,对对对,你说的很对。”许啊五连连点头,看着眼前这个消瘦的年轻人,虽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他既然帮自己开脱,没有不顺杆下的道理。



    “所以啊,”陈云径走回钱超面前,俯视道,“这个故事告诉大家,不要为传言和假象所迷惑,要学会公正客观地看待人与事,万不可狗眼看人低,随便乱咬人。”



    钱超被他骂的狗血淋头,却是无法还嘴。许啊五被他戏耍如斯,也不能撕破面皮。在酒楼诸人的掌声与喝彩声中,陈云径趾高气昂地缓缓踱出,临行还不忘冲二人点点头。



    “这臭小子,老子早晚扒了他的皮!”



    钱超和许啊五不约而同想道,想完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明明满是鄙夷,脸上却挂起了春风般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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