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当初李师师帮蔡仍救过赵元奴,如果不是李师师抓着自己的小辫子,蔡仍说什么都不会去见李师师,尤其是在这深更半夜,因为这有可能会吃不着狐狸再惹一身骚,完全不附和蔡仍的价值观。
可谁让李师师当初帮过自己,关键是李师师还抓着自己的小辫子,更关键的是李师师有毁了蔡仍的能力。
所以,最终蔡仍还是答应了去见李师师。
不过——
蔡仍可没敢堂而皇之的去李师师的房间,而是先将李师师的侍女打发走,然后离开樊楼,再然后悄悄反回来潜入樊楼,之后爬上了李师师的杏花楼,最后从窗户进入到李师师的房间。
将蔡仍接应进来,李师师忍不住道:“不想以一己之力剿灭数万宋江叛匪的蔡仍将军竟然如此……”
多年养成的素质到底还是没能让李师师将“胆小”两个字说出口。
可蔡仍还是听出了李师师的潜台词。
蔡仍心道:“草!你当老子愿意搞得像偷情一样啊,还不是怕你男人的醋坛子打翻了,老子可不想成为第二个周邦彦!”
可想是这么想,蔡仍却不能这么说,他只能委婉的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知娘子找蔡仍,有何贵干?”
李师师似带幽怨的说道:“没有事,奴家就不能找蔡将军了吗?奴家如果没有记错,当初蔡将军可是承诺过奴家随叫蔡将军随到的。”
蔡仍大感头疼,心道:“一句客气之言,你怎么还能当真呢?”
压下头疼,蔡仍道:“娘子说得极是,蔡仍的承诺永远有效,只要娘子相传,蔡仍一定随叫随到。”
李师师这才满意,她道:“其实奴家找蔡将军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蔡将军打听一下元奴妹妹现在怎么样?”
蔡仍敷衍道:“她挺好的。”
李师师看了蔡仍一眼,道:“不然吧,元奴妹妹刚跟蔡将军走后不久,蔡将军就去打仗了,最近才回来,别告诉奴家,蔡将军打仗的时候还带着元奴妹妹?”
蔡仍顿时有些尴尬,他道:“呃……先有国,才能有家,蔡仍此生立志……”
李师师打断蔡仍道:“奴家不懂这么多大道理,奴家只知道,蔡将军当初承诺过奴家,要让元奴妹妹幸福的。”
蔡仍暗中一皱眉,心道:“你家住海边啊,管得这么宽。”
蔡仍暗吸了一口气,然后尽量心平气和的说道:“蔡仍如果无权无势,元奴她此生都得像老鼠一样躲在家中,谈何幸福,有朝一日,蔡仍权倾天下,别人就算知道元奴的跟脚,又能如何?兴许我们的过往还会成为一段佳话,羡煞旁人。”
被蔡仍这么一怤,李师师哑口无言。
见李师师不再言语,蔡仍道:“如果娘子别无它事,蔡仍就告辞了。”
原本,李师师真的只是想跟蔡仍打听一下赵元奴的,并没有别的心思。
可见蔡仍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李师师的心情顿时就变得不美丽了,她愤愤的想:“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一掷万金,想见我一面,都见不到?你知不知道,就连官家,都得在我房前等了我一晚上,才得以见我一面?现在,我主动见你,你还躲,你也太不懂得珍惜机会了!而且,当初要是没有我帮忙,你和元奴妹妹能走到一起嘛,怎么,你就是这么对待帮过你的人吗?”
越这么想,李师师心里就越不平衡,进而也就越不想这么放过蔡仍。
突然!
李师师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刚刚蔡仍爬进来的窗户,进而想到那夜蔡仍带赵元奴离开樊楼的一幕,然后灵机一动。
李师师没怎么想就道:“奴家有事求蔡将军帮忙。”
蔡仍迟疑了一下,才道:“不知娘子有何事差遣蔡仍?”
李师师道:“自打奴家记事时起,奴家就没有离开过樊楼,就算偶尔离开,也只能坐在马车里,从撩开的帘幔缝隙中看看外面的世界……”
说着说着,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的李师师,竟然真的动了心思。
李师师看着蔡仍,说道:“求蔡将军带奴家去外面看看,奴家也不远走,就在汴梁城中走一走就行。”
“开什么玩笑?万一你出去之后就不回来了,万一你出去之后再出点什么事情,万一你前脚出去赵佶后脚就过来找你,那我不是麻烦大了?”蔡仍心道。
所以,蔡仍下意识的就想拒绝。
可这时李师师已经真的动了出去看看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一发就不可收拾,因此,也不等蔡仍拒绝,李师师就又道:“官家半年都未必会来找奴家一次,最近官家又忙于收复燕云大事,更没时间来找奴家了,而且,官家从来没有在白天来找过奴家,所以,奴家出去玩几天,是不会出事的。”
“还几天,一天老子都不干!”虽然李师师说得有可能是真的,但蔡仍还是没有松动的意思。
李师师见此,又道:“奴家真没像元奴妹妹一样动了离开樊楼的心思,奴家从小在樊楼长大,已经习惯了樊楼的生活,离开樊楼,奴家甚至都不知道怎么生存。退一步说,奴家就算也动了离开樊楼的心思,奴家外面也没有蔡将军你这样的一个人,因此,离开樊楼以后,奴家无人可投靠。奴家真的只是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然后就老老实实的回来。”
蔡仍可不会因为李师师的保证,就担这么大的风险,所以还是委婉劝道:“蔡仍此次进京是来赴阙的,而且有一大堆事做,实在是无法陪娘子游玩,娘子还是找别人……”
不想,蔡仍越是推脱,李师师就越想出去看看,就像着了魔一般,她道:“奴家就是想出去看一看、走一走,去哪都可以,要不然,你去哪我就去哪,行不行?”
蔡仍心道:“这更不行了,我要是多了你这么一根尾巴,干什么都不方便不说,还时时都有风险。”
蔡仍眼珠一转,又道:“那日蔡仍带元奴她们离开时的场景,娘子也看见了,在离开的过程,我们之间难免会有一些……”
说到这,蔡仍戛然而止,然后给了李师师一个你懂的眼神。
李师师何等聪明,她怎么会不明白,蔡仍说的是:“我如果带你出去,咱们之间难免会有一些肌肤之亲,所以你还是别出去了。”
这还真是一个问题。
虽然,因为靖康之耻还没有爆发,将程朱理学发扬光大的朱熹也没有诞生,程朱理学还没有那么大的市场。
但早在几十年前,程颢、程颐理学就已经诞生了,换而言之,程朱理学其实已经出现。
这也就导致了,女子已经受程朱理学影响。
因此,蔡仍如果拿这点来搪塞一个良家女,绝对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可奈何,李师师是风尘女子,抱一下而已,还真吓不住李师师。
李师师沉默了一会,就道:“事有轻重缓急,而且,奴家相信蔡将军是一个正人君子,不会占奴家便宜的。”
蔡仍想都没想,就道:“娘子看错人了,蔡仍好色成性,而且向来信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况且娘子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美人,蔡仍实在是不能不对娘子动心,所以,娘子千万别给蔡仍机会,蔡仍真不知道自己会对娘子做出什么事来。”
蔡仍此言一出,李师师顿时就臊出一个大红脸!
李师师用手帕一遮她自己的脸,羞恼道:“登徒子!”
蔡仍连忙道:“是是,蔡仍非是君子,当不得娘子重托,所以还请娘子另请高明。”
李师师慢慢放下手帕,看着蔡仍说道:“蔡将军是打定主意不帮奴家喽?”
蔡仍道:“非是蔡仍不肯帮,实是蔡仍这个人意志不坚,怕伤害到娘子,毁了娘子的名节。”
李师师悠悠地说道:“你连带奴家出去一趟都不敢,哪敢对奴家有其它非分之想?”
蔡仍看着李师师说道:“娘子对自己的美貌太没有自知之明了,也太不清楚一个好色男人的胆量了,不怕跟娘子实说,娘子也就是官家的女人,否则蔡仍说什么都要霸占娘子,让娘子成为蔡仍的女人。”
蔡仍如此霸道、直白的话,让李师师的心“突突突”的狂跳个不停——李师师生平所见之人,无一不是谦逊之人,哪有一个像蔡仍这样流氓,而且还毫不加掩饰。
李师师忍不住暗啐:“这人好不要脸,元奴妹妹怎会看上他?”
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本来,李师师对蔡仍并没有其它想法,现在被蔡仍这么反复拒绝,又被蔡仍这么一撩,李师师忍不住道:“你以为奴家会相信你所说的吗?你只不过就是不想带奴家出去才这么说吓唬奴……”
还没等李师师的话说完,蔡仍就一把抱住了李师师,然后将李师师壁咚到一旁的墙上,再然后居高临下看着李师师的眼睛,说道:“现在娘子该信我所说的了吧?”
李师师的脑袋顿时就变得一片空白,完全不知所措!
而蔡仍则慢慢的向李师师探过头来,大有要亲吻李师师的意思。
就在两人即将亲上之际,李师师大惊,脱口而出道:“你要干什么?”,随即拼命去推蔡仍!
蔡仍顺势松开了李师师,随即倒退了几步,道:“蔡仍该死,蔡仍告退。”
言毕,蔡仍就窜到窗边,然后从窗户跳了出去。
等李师师反应过来,蔡仍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李师师才有些回过味来:“他该不会是故意轻薄我以进为退吧?”
越想,李师师越觉得是这样,进而忍不住大喊:“蔡仍,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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