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黑山之时,林蛋大便经常带人烧杀抢掠。似这等打人的小事,简直手到擒来。
“好!既如此,你们立刻动身吧。”李青山拍了拍林蛋大的肩膀,颇为满意。
“诺!”
……
当晚,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皎洁月光轻轻披洒在积雪之上,极为漂亮,令人心旷神怡。
一座奢华府邸旁,林蛋大率领百余人隐匿在雪中,毫无破绽。
“嘎吱…”
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侍从手提灯笼在前引路。其身后,衣着华丽的郭曐带着十余名侍从大踏步行出。
“动手!”
林蛋大大喝一声,突然自雪中暴起。
“谁?”
郭曐吃了一惊,忙闪身躲在一众侍从身后。
“砰砰砰!”
百余根手腕粗细的木棍自黑暗中砸落,挡在郭曐身前的侍从们瞬间被打翻在地,哀嚎不止。
“你们是谁?我是郭曐,我是代郡郡丞!”郭曐大骇,解释道。
“打的就是你!”林蛋大咧嘴一笑,配合森白牙齿,表情略显狰狞。他一脚踹在郭曐胸口,将之踹翻在地。
郭曐一介文人,哪里受得了如此摧残。其身体擦着地面擦飞三米之远,如大虾般蜷缩起来,凄厉哀嚎。
“打他!”
林蛋大疾步上前,不由分说又是一棍狠狠砸在郭曐腿上。
“砰!”
一道闷哼声响起,夹杂有骨头断裂的声响。郭曐瞬间脸色煞白,噗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昏厥过去。
眼见郭曐昏厥,林蛋大仍旧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一棍接一棍,眨眼间便将郭曐打得血肉模糊,不忍直视。温热的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融化了大量积雪,血腥味弥漫。
“呼…哼哼…走。”林蛋大大口喘着粗气,略微休息片刻,扛起木棍转身便走。
百余黑山军俘虏乱哄哄集结起来,紧跟在沙壁将军身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逐渐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
翌日清晨,赵缪王府,李青山所居的卧房内。
李青山盘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握着钱飘谷送他的玉蝉,正沉吟着什么。
迎娶钱飘谷的时候,他该怎么讲话。拜堂的时候,该做什么动作、行什么礼节。这些,都需认真学习,未雨绸缪。
“咚咚咚。”
卧房外传来一阵敲打房门的声响,李青山皱眉,有些烦躁地道:“谁啊?”
“启禀主公,郭郡丞请您去王府议事。”一名士兵在卧房外抱拳作揖,朗声道。
“郭郡丞?”李青山眉头一挑。
他昨日下午才下令让林蛋大痛殴郭曐,这才一夜时间,林蛋大竟已将郭曐给打了?
这家伙,办事效率很高啊…
李青山将玉蝉塞进怀中,稍稍打理一下妆容,下床走向卧房外。
推开房门,只见十余名壮汉面色不善盯着他。李青山不以为意,大咧咧走在路中央,似乎郭曐挨打一事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李青山所居的卧房距离赵缪王府主厅并不远,一盏茶功夫便已抵达。李青山站在窗户旁,透过缝隙观望主厅内的场景。
刘林跪坐在王位之上,有些为难地望着歪躺在下首的郭曐。
郭曐浑身淤血。白色布条几乎裹满全身,好不凄惨。之所以歪躺在下首,只因其大腿被砸得高高肿起,根本无法跪坐。微撅着屁股,动作滑稽至极。他拭了拭泪水,委屈道:“大哥,小弟只是骂了那李青山几句,那李青山竟恼羞成怒,派人于昨夜殴打小弟,你可要给小弟做主啊!”(郭曐娶刘林之妹,故而需唤刘林一声兄长。)
“妹夫,这李青山…可不是凡人呐…”刘林眉头紧锁,起身趴伏在郭曐耳畔,低声道:“幽州有天子气,这李青山,正是那应验天子气之人。妹夫…等日后李青山加尊九五,我们可就是开国元勋了。这些小事…还是不要再多争执了吧?”
“小事?”郭曐闻言大怒,手掌狠狠拍在桌面,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大哥,那李青山连几句谩骂都无法忍受,心胸狭窄,绝非成大事者!依弟只见,此人不过一介招摇撞骗者尔!”
“郭郡丞真乃正人君子,在下佩服,在下佩服!”一道赞叹声响起,循声望去,只见李青山大踏步走进,以一种敬佩的目光望着郭曐,双手抱拳作了一揖,礼节无可挑剔。
“哼!”
郭曐冷哼一声,极为勉强地回了一礼。
“既然郭郡丞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在下骂阁下两句,不打紧吧?”李青山双手负背,笑眯眯道。
刘林见识过李青山铁齿铜牙,故而不愿让郭曐受辱。可话还没说出口,便只见郭曐强忍着身上剧痛,自席位上暴起,怒视李青山道:“哼!阁下区区灾民小辈,不通礼法、不识教化、更不知孔孟为何物。那些贱女已然失节,自当去死。阁下却逆天而行,尽做那妇人之仁之事,徒增笑尔!”
“自当去死?”李青山低声呢喃一句,心中无名火起。他强压着心中震怒,微笑道:“若你妻子失节了,你会杀死她吗?”
这些女子,都是被逼无奈。她们手无缚鸡之力,被黑山军掳走,能怎么样?若换他郭曐被掳走,面对黑山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只怕早就跪地求饶了!
“你…”郭曐闻言大怒,迟驻片刻,却又缓缓平复下来,点头道:“我定会将之砍杀!”
“若你母亲失节,你会杀死她吗?”
“李青山,你休要血口喷人!”郭曐再难忍受,猛地起身冲向李青山,似是想将李青山按在地上痛殴一顿。
郭曐面对穷凶极恶的黑山军时,连与之战斗的勇气都没有。而李青山却亲手覆灭了黑山军,生擒黑山王李大脚。按理来说,郭曐应当不敢动李青山。可此时,他面对李青山却全无半分惧意。
自己想想,一个是穷凶极恶的黑山军,一个是人畜无害的李青山,潜意识就会觉得与李青山作对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一点,因为李青山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有时候,人类就是这么奇怪。你让他抓一条无毒的蛇,他是绝对不敢的,哪怕这件事对他而言轻而易举。可他却敢与人打架,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性命之危。
“哎呦…在下只是举例而已,阁下竟丧失理智,要与我这不识教化之人动粗吗?”李青山双手环抱胸前,笑眯眯看着郭曐。那等目光,如一个玩弄老鼠的猫。
“你…”郭曐闻言一滞,竟无言以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