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自称炎帝子?我主赵缪王刘林早就看你不爽了,小畜生!”王郎上前两步,直接一巴掌甩在子密脸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子密左半边脸颊整个高高肿起。
这一下,没有丝毫留手。打得越狠,越能让李青山对刘林心生怨怼,也就对他王郎越有利。提及赵缪王刘林的时候,王郎特意加重了语气。
彭宠恨不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听王郎这话,心中也是欢喜。他上前两步,打圆场道:“两位,冤家宜解不宜…”
话说一半,王郎直接开口打断道:“我家赵缪王已经下令,若郡守大人要护李青山这贼子,城外三千军…随时攻城!望郡守大人莫要插手,多谢。”
这番话,威胁之意甚浓。
彭宠借坡下驴,故作为难之色。良久,终于后退一步,不再多言。
“赵缪王?”子密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往常,他冒充李青山,谁都需卖他些面子。何故这次,他自称李青山,人家反而要打他?
“不错,正是赵缪王刘林!”王郎对南方作了一揖,尔后怒视着李青山,从士兵手中取来一个大板,攥在手中:“在下也是奉命行事,李青山,觉悟吧!”
“啪!”
大板结结实实砸在子密脊背,子密身体一颤,嘴角溢出一道殷红。他惨叫一声,忙开口求饶道:“等等,等等!我不是李青山,我叫子密!彭郡守,您见过我,我爹去年应征与匈奴交战,战死沙场。您说过,我若有难,随时可以寻您的!”
“子密?”彭宠眉头微蹙,上下打量子密一番。苦思良久,却是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
说来倒也可以理解,渔阳郡人口七十余万,与匈奴交兵战死的烈士不计其数,彭宠又怎可能将每个人的模样都记在心中?
“哼哼,怕挨打,竟连自己的姓都能摒弃,果然是个欺世盗名之辈!”王郎冷哼两声,手中大板在空中扬了扬,再度划过一道半弧,狠狠甩在子密脊背。
“啪!”
“噗!”
子密年不过十七,整日混吃骗喝,身体孱弱,哪里受得了如此摧残。大板落下,他喉中一甜,噗的一声喷出大片鲜血。
“赵缪王有令,杖责李青山三下,不得纵容。”王郎咧嘴一笑,全无半点想要停下的意思。
“别打…别打…求你,我求你别打了…我…我真的不是李青山,我叫子密,我叫子密呐…李青山让我做他的替身,我只是他的替身呐!”子密颤抖地抱住王郎的靴子,求饶道。
王郎眼见‘李青山’趴伏在他脚下,只觉心中怅然,讥讽道:“算你小子识时务,也罢。看你可怜,我便冒个险,饶过你。”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子密如蒙大赦。
“然…大王之令不可违,若我私自减刑的消息传到他耳中,我也不好交代。这样吧,你给我扣三个响头,如何?”王郎心中冷笑,故作为难之色。
“好…好…”子密怎会拒绝,直挺挺跪倒在王郎面前,恭敬叩首。
“嗯…”见‘李青山’如此胆怯,王郎轻轻颔首。他右脚前踏一步,抵在子密胸口,笑道:“我的靴子脏了,你…帮我擦擦?”
“诺。”子密应命,扯着自己的衣角,仔仔细细地将王郎靴子上的泥泞拭去。
“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彭郡守,告辞。城外三千军,马上便会后撤。”王郎仰头大笑,对着彭宠躬身作揖道。
“嗯。”彭宠轻轻点头,表情古怪望着趴伏在地的子密。
彭宠原以为李青山是当世俊杰,可如今看来,此人,却是个欺名盗世的奸佞小人无疑。
想来,那匈奴数十万人马,当是被耿弇击溃的。只是这贪天之功,被李青山夺了去。
耿况那老家伙,怎会欣赏这等没有骨气的小人?莫不是老糊涂?
王郎亦是如此,起先,他对李青山颇为忌惮。一个少年人,弹指间令匈奴数十万骑兵灰飞烟灭,这是何等气魄?然今日一见,这李青山根本就是一坨烂泥,毫无威胁。
王郎转身大踏步离去,走在郡守府外的官道上。想是因心情愉悦,连步伐都显得稳健有力。
看来,他的计划必须早日进行。万一日后再出现类似炎帝的传说,自己还怎么利用天子气的说法加尊九五、一步登天?
“我还当李青山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搞半天,竟孱弱无能至此,简直滑天下之大稽。”王郎连连摇头,自言自语。
不多时,王郎行至城门口。他驻足,沉吟片刻,弯腰捡起地上一枚石块。咬了咬牙,狠狠砸在自己脑门。
闷哼声响起,王郎额头应声被砸烂一大片。殷红鲜血顺着脸颊淌落,很快凝固成痂。他故意将自己的上衣扯烂、打乱头发,看上去狼狈至极。他又自抽一个耳光,令得自己脸上多出一个巴掌印。
将这一切做完,王郎笑笑,一瘸一拐走向城门。
稍后他要向刘林进献谗言,说那李青山根本不把刘林放在眼中,无故殴打于他。如此一来,刘林必然大怒。
不得不说,这王郎也是个手段很辣、行事果决之人,当的起枭雄二字。
“开城门,快开城门!”王郎仰头,冲着城墙上的守将呵斥道。
“知道了。”守将冷冰冰地应声,手掌向前一挥。城墙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弯弓搭箭,做好战斗准备。城门这才缓缓打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王郎一瘸一拐走向城门,故意抽着嘴角。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猛的僵在那里。
城门口的马车旁,李青山与刘林手拉手,亲切地如同兄弟。
“老刘,莫要这么拘谨,咱俩谁跟谁啊。”李青山锤了刘林胸口一下,笑道。
“青山…哦不,老李,真乃性情中人。今日开心,你我不妨喝一杯?”刘林红光满面,直接抱住李青山的肩膀,爽朗道。
“好啊,咱老李的酒量,那可不是吹的!”
两人踱步走向身后那豪华马车,亲密至极。
“这…这…”王郎愣住了,呆呆望着这一幕。
这特么不是方才对他跪拜叩首擦靴子的李青山吗?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继而,他回想起子密方才说的话。
我只是李青山的替身…
“遭了!”王郎心下大骇,转身狂奔向郡守府的方位。
子密若将自己挨打之时说的话传出去,刘林得知他对自己阳奉阴违耍手段,他王郎可就凉透了!
想及自己方才对子密做的事,王郎恨不能将自己打成猪头。
“青山,李爷…我错了,我错了!”王郎满头冷汗,一边狂奔一边自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