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窓怎会甘心就这般离去,双手抱拳,对着钱之烽一揖,朗声道。“本月赈灾粮食耗用为一千四百石、小莽钱两万。军需耗用粮食九百六十石,兵器耗用为零!”
此话入耳,钱之烽那前踏的脚步骤然停顿。他眉头紧蹙,有些心惊。
李窓所验算而出的各项数据,与他所得的各项数据,竟相差无几!
不得不说,李窓此人,的确是个人才。如果此子德行稍好一些,他钱之烽或许会很乐意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
“如何?钱大人,在下算得可还精准?”李窓将钱之烽的动作变化尽数收入眼中,立刻将钱之烽心中所想揣度得七七八八。当下心中狂喜,再度开口道。
钱飘谷也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孩,一眼看出父亲震惊。美眸再度望向李窓的时候,又多了些许异彩。
“哼!”钱之烽突然冷哼一声,仰起头,用轻蔑的目光望着李窓,训斥道:“李窓,你父李卞已然身死十日。你身为人子,不去家中守灵,整日来我钱府作甚?我实话告诉你,飘谷已然被本官许配给李青山。日后,你不要再来了!”
这却是直接与李窓撕破脸了。
钱之烽为官,向来八面玲珑。似这等决绝的话语,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
这么做,一者是看不中李窓人品。二者,便是认定李青山此子大才。
以往,钱之烽将李青山视为年轻才俊。如今,却将李青山当做千年未有之夫子。原因无他,一首《侠客行》,便足以说明一切。
若钱飘谷与李窓走得近了,定会令得李青山心中不悦。
也就是说,在钱之烽看来。为了让李青山对钱飘谷生出些许好感,直接得罪李窓、得罪他身后的李家,也是完全值得的!
钱飘谷脸颊之上多了些许红润,低垂着脑袋,竟也没有出言反驳。
“什么?!”李窓闻言脸色煞白,如遭雷击。他如输光家财的赌徒一般,情绪激动地质问钱飘谷道:“谷儿,我对你的情意…”
钱飘谷虽钦佩李青山,可无论如何,他对李窓还是有些感情的。眼见李窓如此疯狂,也有些于心不忍。当下摆了摆手,红唇轻启,劝解道:“不…”
“放肆!”还不待钱飘谷回话,钱之烽已将手中竹卷狠狠甩在桌上,发出啪的脆响。他紧盯着李窓,怒斥道:“我家飘谷尚未出阁,你怎敢出言如此放浪?来人,将李窓给本官轰出去!”
“诺!”
守在门外的家丁立刻应命入内,对着李窓抱拳作揖,以一种威胁的语气道:“李公子,请吧?”
李窓嘴角嚅嗫着,手掌紧握成拳,只觉万念俱灰。猛的,他一眼看见被钱之烽甩到桌上的竹卷。立刻将之抢过,匆匆阅罢,如回光返照一般,大声朗诵道:“本月赈灾粮食耗用共计一千四百二十一石、两万零七十五枚小莽钱。军需所用粮食共计九百四十石,兵器耗用为零!”
这些数目,与他验算出的结果相差无几。例如本月赈灾粮食耗用,钱之烽的结果是一千四百二十一石,而李窓的结果为一千四百石。
“我没有算错,呵呵…哈哈哈哈!”李窓仰头大笑,几欲癫狂。
能够将这个数目验算出来的人或许很多,可莫要忘了,此时的李窓,只有十八岁而已!若给了他成长的时间,日后成就,未必就会低于钱之烽!
可…这又如何?
比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等千古绝句,李窓这小小的成就,又算得了什么?
钱之烽冷哼一声,攥紧钱飘谷的雪白皓腕,拉扯着走向里屋。只留李窓呆立在原地,手持竹卷,面如死灰。一众家丁仍保持着‘请’的动作,气氛凝固。
一种索然无味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输了,输的如此彻底。
呆立片刻,李窓也不在这里自讨没趣,悻悻出了郡丞府。他站在门口,仰头,望向空中那淡淡晨雾,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笑容略显狰狞,一张俊秀脸颊,却给人一种森然的感觉。
李青山,必须付出代价…
“王八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
郡守府,军营。
“阿嚏!”李青山打了个极为响亮的喷嚏,拭了拭鼻尖,再度挥舞起手中长枪。
军营颇为嘈杂,不时有步伐严整的士兵来回巡查。耿弇双手环抱胸前,斜靠在一颗柳树旁边,悠哉悠哉望着李青山。
李青山所练的枪法,名为‘游龙十八式’。相传,这一招乃是秦大将军蒙恬所创。枪法刚劲有力,偏偏又颇为刁钻。人尽皆知,长枪虽强,却非常忌讳被敌将近身。这‘游龙十八式’却完美解决了长枪的缺憾,若哪个倒霉蛋想用近身肉搏压制其长枪,绝对会被捅成马蜂窝。
“嘿!哈!”李青山已是满头大汗,手中长枪被舞得虎虎生风。
再度将这套枪法练习一遍,李青山已是气喘吁吁,随手将长枪弃了,丢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觉浑身酸软。
“你这么虚,根本练不成游龙十八式。”耿弇轻轻一笑,提起自己的长枪走到李青山身旁。也一屁股坐到地上,笑道。
“呼…我学一点皮毛防身就成,跟你这疯子可比不得…”
“枪法之精髓,可以简略为一个字,那便是快。”耿弇提起自己的长枪,随手甩给李青山,道:“试试我这朔天银枪,什么时候能用它三秒制敌,你便可以出师了。”
“噗!”
长枪狠狠砸在李青山身上,李青山猝不及防,差点没被压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你也太虚了吧?”耿弇皱眉,忙将朔天银枪提起,李青山这才缓过劲来。
“你特么拿八十二斤重的东西往老子身上甩,还特么嫌老子虚,我靠…”李青山捂着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连连摆手道:“罢了,罢了…男人太快不好,我慢慢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