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钱飘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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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府主厅。



    李青山大咧咧跪坐在一个桌案前,桌案之上摆满了各种山珍。一只烧鹅还在散发热气,明显刚刚煮熟,肉香弥漫。



    临近正午,李青山刚准备架锅做饭,钱之烽便登门造访,非让他来这里吃席。这等好事,李青山自然不会拒绝。



    等候良久,李青山终于按耐不住,朝门外探了探脑袋。眼见走廊空荡荡,只觉嘴馋难忍。直接将那鹅腿扯下,塞进嘴中大口咀嚼。



    “呵呵…青山,久等了。”钱之烽笑吟吟走进厅内。这厮身着红色长衫,看上去好不喜庆。



    “呃…钱叔,我实在有些饿,就…”李青山偷吃鹅腿被抓现形,却是有些尴尬。



    人家诚心相邀,自己却在人家还没来的时候先动筷子,这是很不礼貌的。



    “无妨,无妨。青山,真乃性情中人呐…”钱之烽非但不责备李青山半点,反而抚了抚胡须,愈发欣赏起来。迟驻片刻,笑道:“青山,你家中有几口人呐?”



    “两口人,我跟妹妹…”李青山直接将那烧鹅撕开,扯下一大块焦嫩鹅皮塞进嘴中,话音含糊不清。



    “哦…呵呵。青山,你可曾学过《春秋》、《礼记》呀?”钱之烽颇为优雅地端起一尊酒盅,扬起袖袍放到嘴边轻抿一口,再度开口询问道。



    《春秋》、《礼记》是每个读过书的人都要看的基础,钱之烽如此问,能够直接判断李青山有没有文化。



    “没有,我对那种东西不感兴趣…”李青山怎知钱之烽心中所想,随口答道。



    “没看过也无妨。凭青山你的才能,不会吟诗作对也无伤大雅。”钱之烽大手一挥,豪迈道。



    这句话话音颇大,大厅之外也能听得清楚。一名约莫十四岁的女孩闻言立刻来了精神,俏生生站在窗外,一双美眸隔着缝隙偷偷观察李青山。



    女孩名曰钱飘谷,(封面上那个。女主登场,此处需有掌声。)乃是钱之烽的小女儿。钱飘谷长相颇为不俗,一双圆润修长的玉腿,不知惹得多少富家子弟垂涎。其人又精通琴棋书画,乃是名副其实的才女。



    如此优秀的女孩,眼界自然很高…



    “钱叔,我虽没看过《春秋》、《礼记》,却也绝不会比那些读书人差。说句不客气的,这郡守府一年的开销,我一天之内就能算出来。”李青山满嘴油腻,将烧鹅弃了,又扑向一堆瓜果。



    一天之内算出郡守府一年的花销!



    这已不是嚣张了,而是在吹牛!要知道,郡守府每个月的花销,都需钱之烽验算两三天之久。一年的花销,没有一月时间,是万不可能算清楚的。李青山自称一天之内就能算出来,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呵呵,青山果然不凡…”心中虽如此想,钱之烽却不会表露出来。依旧笑眯眯望着李青山,怎么看怎么满意。



    “切。”站在窗外的钱飘谷却是瞥了瞥嘴,一脸的不屑。



    她身为郡丞之女,从小便开始接触算筹,通晓各种验算之法。上谷郡一年花销何等难以验算,她再清楚不过。



    她父亲口口声声说的年轻俊杰,搞半天是个只会吹牛皮的家伙。



    “那当然!钱叔,有空了我教你乘法口诀。别的不敢说,这一元一次方程我还记得。”李青山哪里知道外面有人盯着他,大咧咧靠在身后柱子之上,豪迈道。



    “莫非…青山研读过《九章算术》?”钱之烽听得满头雾水。



    “什么《九章算术》?我没听说过。”李青山连连摇头,自斟自饮起来。



    “噗嗤!”



    此话入耳,站在窗外的钱飘谷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连《九章算术》都没听说过,居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李青山,好厚的脸皮!



    “外面有人?”李青山眉头微蹙,循声望向那窗户。



    “丫鬟而已,不必管她。”钱之烽忙摆了摆手,扯开话题道:“昨日能够大败匈奴,多亏青山之功啊。你究竟用了什么东西,居然能将匈奴帅旗打掉?”



    “那东西叫霹雳车。”李青山并没有生疑,再度端起酒盅轻抿一口。



    “霹雳车?缘来如此…”



    “匈奴虽败,可那单于王城却依旧环伺在上谷郡之北。不将它打掉,我上谷郡依旧有寒芒在背。我准备明日将霹雳车拉到单于王城之下,用它将单于王城砸烂。如此一来,匈奴便再无立足之地,只能北撤。”李青山咧嘴一笑,却是将他心中所想尽数倒了出来。



    “呵呵,青山好志向…”



    单于王城足有十丈之高,城墙厚度最少五米。单于舆为了打造它历经四年,其坚硬程度可想而知。李青山那霹雳车或许能将石块抛出两千米,可想要凭此将单于王城打掉,无疑是痴心妄想。钱之烽只当李青山在开玩笑,也不多问。



    窗外,钱飘谷蹲下身来,娇躯全缩成团,一脸反感。低声嘀咕道:“一天之内算出郡守府一年花销,还想拔掉匈奴的单于王城。这个李青山,也太能吹了吧?我爹莫不是老糊涂了,怎想将我嫁给这种人?”



    “咳咳…来人,给青山斟酒!”钱之烽故意加大声音,干咳两声。



    “小姐。”一众侍女闻言纷纷围拢到钱飘谷身边,将一个托盘递去。



    “唉…”钱飘谷幽幽一叹,将托盘接过,极为不愿地走进主厅之中。



    李青山如此不正经,连《春秋》、《礼记》都没有学过,根本就是个泥腿子。若真是才俊也就罢了,偏偏的,听他说了半天,都是在吹牛。



    这种人,根本就是一坨烂泥嘛!



    想及此处,钱飘谷脸上表情愈发变得愁苦。莲步轻移到了李青山桌案之旁,柳眉微蹙道:“公子,请。”



    “嗯,退下吧。”李青山脸色酡红,根本不看钱飘谷一眼。



    “诺。”钱飘谷应了一声,转身想要离去,却又听得父亲的咳嗽声。无奈,只得乖乖站在李青山身后,美眸紧盯着那令她反感的背影。



    别人跪坐,都坐得端正笔直。李青山这厮却整个歪躺在地,一副浪荡子模样。虽五官端正,却总给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



    “青山,日后有何打算呐?”眼见女儿乖乖站到李青山身后,钱之烽笑眯眯抚了抚胡须,终于开口问起李青山心中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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