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耿舒刺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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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革裹尸的故事,想必大家都耳熟能详——公元48年,伏波将军马援率军四万远征武陵五溪蛮夷。因不听劝谏,执意出奇兵走水路发动奇袭,被五溪蛮夷堵在沅江。终因水土不服,患瘟疫死于军中。



    而出言劝谏马援走陆路、直接率主力进攻匪首的人,正是耿舒。



    耿舒因战功被刘秀拜为五官中郎将、牟平侯,娶刘秀第六女刘忆筠。按辈分算,耿舒还是汉安帝刘祜的姥爷。



    李青山挠了挠头,只觉匪夷所思。他杀了李卞,已然表明自己的立场。耿况脑子坏了?居然派自己二儿子来,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大王,杀了他吗?”士兵眼见李青山面露迟驻之色,还当他不想见耿舒,开口道。



    “杀个屁啊,把他带来!”李青山呵斥一声,下令道。



    “诺。”士兵躬身一揖,应命离去。



    “李兄,我弟弟定是背着我爹溜出来的。那小子三岁习武,枪法凛厉得紧,你可要当心些…”耿弇笑笑,只觉心中温暖。耿舒以身犯险,无非以为他死在李青山手中,想为之报仇。



    “放心,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李青山摆了摆手,大咧咧躺回四轮车。



    耿弇犹豫片刻,搓了搓下巴,闪身躲进一间偏房之中。将门合上,透过缝隙观望外面的场景。



    不多时,只见耿舒身着粗布衣衫,昂首挺胸进了院内。那等六亲不认的步伐,与李青山倒是有八分相似。这小子约莫十五六岁,长相俊秀,身材欣长。粗重的眉毛,给人一种英武之感。



    “怪不得能娶刘秀女儿,这长相,啧啧,都快赶上老子一半了…”李青山砸了咂嘴,低声赞叹道。



    “在下耿舒,参见赵王!”耿舒半跪于地,眼眸之中,极为隐晦地掠过一抹杀机。



    “你来此作甚,不怕本王杀了你吗?”李青山眼眸微眯,故作狠厉道。



    “我兄耿弇,为人嚣张跋扈,是个衣冠禽兽,死有余辜。赵王,您杀得好!”耿舒直接叩拜下去,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耿弇有什么血海深仇。



    偏房之中,耿弇表情颇为古怪…



    “耿弇不是号称上谷郡第一大将吗,怎成了衣冠禽兽?”李青山端起身旁茶杯,轻抿一口,笑道。



    “狗屁的第一大将,一上战场就尿裤子的怂货!他那些战功,全靠我出谋划策。在下此番前来,是想用玉璧换走耿弇尸首,拉回去鞭尸泄愤!”耿舒故作老成,其眼眸,却是悄悄望向李青山身旁的一群士兵。



    “哦?你跟耿弇可是亲兄弟,何故如此恨他啊?”李青山将茶杯放回原位,扫了一眼耿弇所在的偏房,笑眯眯道。



    “这…”耿舒闻言话音一滞。



    按照耿舒的预想,李青山应当会见财起意,让他上前进献玉璧。到时他就掏出袖中匕首,一刀结果李青山,翻身跃上屋顶,从容遁走。谁知李青山对玉璧视而不见,反问起耿弇的不堪来。



    这是他从书里学来的,效仿荆轲刺秦王。



    “说啊,本王恨耿弇恨得咬牙切齿,万一你将他尸体拉走埋了怎么办。”李青山翘起二郎腿,一副无赖嘴脸。



    “他…他…他…对了,有一年,他偷了我爹的书画拿去卖钱,跑到青楼住了一个多月才回来。让我爹揍得浑身大包,十日都下不得床!”耿舒苦思良久,终于狠狠击节道。



    “他偷你爹的字画与你何干?因为这些小事,至于鞭尸泄愤吗,拿本王当傻子不成!”李青山手掌狠狠拍在扶手之上,发出啪的脆响,故作愤怒道。



    “这…”眼见李青山不按套路出牌,耿舒已是满头冷汗。脑袋一热,忙大喊道:“耿弇那厮,七岁杀人,八岁放火。九岁横行乡里,十岁就敢殴打生父。十一岁开始与贼寇结交,欺压良善,无恶不作。其人卑鄙、无耻、下流、猥琐、汉奸、走狗、卖国贼!”



    “耿兄,你弟弟说你是卖国贼。这若能忍,屎都能吃了。若换了我,定要将他打个半死,你看着办吧…”李青山露出一个极为欠揍的表情,冲着耿弇所在的偏房道。



    “耿…耿兄?”耿舒听得一头雾水。



    “砰!”



    偏房的门被某人一脚踹开,耿弇大踏步冲向耿舒,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甩在其屁股上,怒喝道:“我偷爹的字画卖钱,买了一本《孙子兵法》。在客栈住了一个月,通宵研读,几时去过青楼?”



    “哥!你没死?”



    “别给我转移话题!七岁…七岁我便能通篇背诵《春秋》,几时杀过人?八岁,老子已将游龙十八式练得出神入化,几时放过火……”耿弇刚开始还自称我,到后面干脆学李青山自称老子。



    “啊啊!哥,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啊…”耿舒屁股开了花,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青山端起一个勺子,轻抿一口其中那发黄的水。翻了个身,惬意望着被耿弇骑在胯下的耿舒,好不自在。



    “这茶,怎的这么咸?”



    “报~启禀大王,匈奴使者求见!”



    ……



    与耿弇所说不差,耿舒此次前来,的确是打晕了侍从,背着耿况偷溜来的。



    侍从们从昏迷中醒转,已是三个时辰之后。眼见耿舒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自是不敢怠慢,马不停蹄将此事禀报给耿况。



    耿军将营中,耿况已是萎靡不振,气息奄奄。两名胡子花白的医师焦躁地来回踱步,刺鼻药味弥漫,气氛略显沉重。



    “启禀郡守,军队粮饷已然调度妥当,随时可以对李青山所部发起总攻。”寇恂走进将营,对着床榻上的耿况躬身一揖,轻声道。



    “那你还来寻我作甚…起兵,快起兵…杀死李青山…杀死李青山!”耿况闻言瞬间来了精神,手掌紧握成拳,大怒道。



    “可…钱郡丞说…”



    “我是郡守还是他是郡守?马上起兵,总攻李青山!谁再敢误我军令,即刻军法处置!!不…不…本官要亲手斩下李青山的狗头,以祭弇儿、舒儿亡灵…”耿况说着便站起身来,取下床边一把佩剑,大踏步冲向营帐之外。



    “老耿,万万不可!”恰在此时,钱之烽匆匆赶来。将耿况拦下,急道:“斥候来报,匈奴大军已然抵达北城门。我军若与李青山交战,他们定会从背后下手。届时玉石俱焚,大事休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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