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带领着北府煌骑与一干士卒行到江夏时,整个北燕一直加紧筹备迁都之事,密探细作全部被撤回了北燕,所以对当时发生的事所知甚少。
但李颎的话让乙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赵灵帝真的会这般做。
“国师是说赵灵帝派人掳走的并肩王妃与赵青炎?但据我所知,天下间能做到这点的也只有掌握八大神技的人,可这些人从来不受朝廷约束,他赵灵帝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些人俯首听命?”
李颎无奈道:“李某又不是神仙,哪知赵灵帝用了什么法子请动的这些妖怪,也许是什么武功秘籍吧。”
“武功秘籍?国师是否说笑了,八大神技已经是天下最高武学,这些人又怎么会因为什么秘籍而为赵灵帝效命。”乙虒对这个理由不敢苟同。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又能保证八大神技就是武学的极致。”
“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好处吧,但话说回来,这些也不过是国师的猜测,我总觉得赵灵帝不会这般丧心病狂,就说咱们的陛下,从来都是礼贤下士对有能力之人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李颎嘿嘿一笑,恢复之前洒脱不羁的模样,“那李某再说一事,大将军定然会确信无疑。”
“还有其他事?国师快快说来。”
“大将军知晓北府煌骑消失之后,由副将白翳率领剩余士卒返回金陵吧?”
“自然知晓。”乙虒缓缓点头。
“那白翳作为北府煌骑最有一人来到金华殿上交差,你猜他当是怎么与赵灵帝解释的?”
乙虒还真不知晓白翳具体说了什么,不由得暗自心惊李颎的消息竟然这般灵通。
“北府煌骑途径江夏时,遭敌人伏击,北府煌骑从上至下皆战死沙场,只剩末将一人。”李颎说完是捧腹大笑。
“这白翳是真敢说啊,且不说江夏位于荆州东南部,远离前线,就单单说北府煌骑如果就这般被全歼,北燕与西凉也不会被打到被迫迁都了。”乙虒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谁说不是,白翳这时明摆着当着赵灵帝与文武百官的面信口开河,但为何赵灵帝却没有将他赐死?”
乙虒惊叹白翳胆色之余,缓缓摇头。
“不如大将军将自己摆在白翳的位置,如果北府煌骑属于我北燕,最后凭空消失,而后大将军你回邺城复命,说出白翳那般话,大将军认为陛下会如何处置?”
“自然是压入死牢,逼问真相。”
李颎十分满意道:“不错,任你再战功卓著,可这般明目张胆的信口开河,换做谁也不会饶恕,但赵灵帝不仅没有将白翳交给风满楼,还命其创建新的北府煌骑,大将军说这是为何?”
“因为赵灵帝知晓北府煌骑已经不再属于南赵,所以才命白翳创建新的北府煌骑!”乙虒因手掌太过用力,鱼竿被捏的粉碎。
“看来大将军已经窥得其中关窍,赵灵帝他本以为失去了赵玄策,北府煌骑就是自己掌中之物,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般决绝,宁愿一辈子如老鼠一般见不得光,也不愿回去效忠第二个主人,可见那晚陈尹山已经发现了什么。”
乙虒叹息道:“偷鸡不成蚀把米,既损失了赵玄策,又没了北府煌骑,想必赵灵帝当时的肠子都悔青了。”
“后不后悔李某不知晓,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定然还会这般做,这便是帝王心术,宁愿自断臂膀,也决不允许有任何事物威胁到那把九龙椅。”李颎望着美轮美奂的池塘,十分惆怅。
“那并肩王夫妇现在到底在没在人世上?”乙虒小心翼翼的询问,期待着心中的答案。
“看来大将军是真把李某当神仙了啊,你这个问题还不如找个道士算一卦来的实在。”
“那换一个问题,现在赵青炎已经回到金陵,并且渐渐成为军中举足轻重的后起之秀,难道赵灵帝就不怕此事泄露之后,会遭到并肩王府的疯狂报复?”
李颎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那还用问?换做我是赵青炎,一想到自己爷爷在多年前带着无数战马投奔赵峥,而后自己父亲又在铁盂山下救了你赵灵帝的性命,最后只是因为战功太大就被这般陷害,不把金陵搅个天翻地覆就怪了。”
“所以现在赵灵帝的心中十分害怕,但他还是想赌一把,极力将赵青炎推到台前,让其尽情发挥才能,最好能将北府煌骑和陈尹山给勾出来,到时候从上至下一齐效忠南赵岂不是皆大欢喜。”
乙虒觉得对方越说也有道理,“这场豪赌虽然凶险,但是回报极大,现在南赵乃至于天下都知道赵青炎是皇帝身边最为器重的青年才俊,极尽恩宠,如果赵青炎年少无知被荣华富贵与赵灵帝的虚情假意冲昏了头脑,很可能愚忠到底。”
“大将军所言极是,而到那时北府煌骑与陈尹山归到赵青炎的麾下,那赵灵帝是连鸡带蛋全部抓到手中。”李颎话锋一转,“但如果没有勾出北府煌骑,赵灵帝很有可能害怕赵青炎会成为他爹那般的人物,到时候可就不好说咯。”
“国师刚才不是说,如果赵青炎效忠南赵,便是皆大欢喜么?”
“那是在赵灵帝还在世的时候,可以镇住赵青炎,但他现在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为了给自己的皇子铺路,也许会在疯狂一次也说不定。”李颎淡笑道:“尤其是赵青炎现在的表现,简直比他爹当年还要恐怖。”
乙虒只觉得今日与对方的谈话,实在是惊世骇俗,也许李颎这些话都没有跟陛下说过。
“所以咱们回到最初的话题,赵青炎的成长其实并不需要我们太过担心,能耐小了威胁不到北燕,能耐大了赵灵帝就帮我们出手了。”李颎又是一甩鱼竿,硕大的锦鲤在空中剧烈挣扎。
“苏师弟,不知你那双龙术,赵青炎能不能用得上。还有陈师弟,相信这些事你也早已看破了吧,不知到时候赵玄策的儿子遇到危险,你与北府煌骑又该如何自处,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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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午夜,武陵山脉之中。
董家兄妹坐在篝火旁愣愣出神,二人的脸色都是憔悴不少。
“又是一天过去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
“丧气话我也会说,但现在要是泄了劲,之后还怎么兑现你的诺言?”
董歃疑惑道:“什么诺言?”
“将越州也翻个底朝天,现在武陵山就把你难住了,难道你这个做好兄弟的要食言?”董昭语气不善。
“自然不是!为了我的好兄弟,我可以赴汤蹈火,但现在他不知身在何处,有劲使不上啊。”
董昭会心一笑道:“这不是现成的么,咱们先竭尽全力搜遍武陵山脉,如果没有就直奔越州!”
“有一件事不知该怎么说,提前说好啊我不是胆小。”董歃铺垫之后才说道:“如果找到了摘星阁,确定就是他们掳走了青炎,咱们该如何行事?”
“还用问?他们如果识相放人也就罢了,如果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用九龙金牌调集巴州、湘州、越州、荆州四州府兵来攻打摘星阁,我就不信他们能抵挡得住。”董昭恶狠狠的说道。
“啊?直接来硬的啊,那如果对方狗急跳墙拿青炎泄愤怎么办?”董歃问出问题的关键。
“这....那我们也不能投鼠忌器!他们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如果青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不了我自尽下地府做他的娘子。”
董家兄妹之间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为事先已经将周围府兵都散播了出去,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不远外的一颗参天古树上,站着二人将对话尽收耳中。
“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对你如此情深义重,真是让我大感意外。”萧兮兮似笑非笑的望着身边的青炎。
“那是自然,也不看是谁挑的老婆。”青炎十分得意,只觉得昭儿真给自己长脸。
“但那小姑娘之前说要带人杀上摘星阁逼我就范,我现在感觉心情不是很好。”
青炎听到这话赶紧躬身赔罪,行为举止卑微到极点:“阁主!阁主啊!您不止容颜绝世而且蕙质兰心,秀丽端庄、心地纯善、明眸皓齿、国色天香......”一边说着,青炎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表情。
“怎么不说了?就这几句话就把我概括了?”萧兮兮表情意犹未尽。
“当然没有!您身姿婀娜、瑰姿艳逸.....”
董家兄妹不知十多长外发生的事,又因青炎可以压低了声音,所以毫不知晓。
见青炎说的嗓子有些嘶哑,萧兮兮这才满意额首,“嗯,这还差不多,我心情又好了。”
“咳咳...”青炎努力压低自己的咳嗽声,随后问道:“那不知我现在能不能...暂时离开阁主一段时日?”
“倒是可以,但万一哪天想起你了,你可要随叫随到。”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到时候我一定尽快赶来摘星阁。”
“倒不用这般麻烦,或许我哪天心情好再去金陵也不一定,话说上次去金陵都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啊。”萧兮兮抬首望着漫天繁星。
青炎心中早已是焦急难耐,“那阁主....”
“知晓你心念未来的小娘子,去吧。”
“多谢阁主!”青炎赶紧躬身行礼,待直起身时发现,身前还哪有萧兮兮的影子。
但青炎在这段时间以来早就习以为常。当缓步走到董家兄妹的身边时,也不知他们这些时日来是否太过劳累,竟然没有发现自己。
“就算你为青炎殉情,但你也得为父王想想吧,还有祖母,秦老家主。”
“那你倒是说个更好的办法来。”
青炎深吸一口气,快速冲到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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