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朱教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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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童作请,宋玄等人推门而入,只见一年逾花甲的老者坐在案前看书。



    见他们进来,方才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淡然道:“先验推荐书。”



    宋玄等人递过推荐书后,老者一一接过凑近看。



    看完后,他又抬头看了宋玄他们一眼,站了起来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上方只书一“甲”字,他打开木盒拿出学牌递给宋玄他们道:“此乃甲等廪生学牌,往后每月到此处,来领取府学每月发放的补贴。”



    他一顿,又看向裴希,“裴希,你名次不差,正巧甲等班仍有名额,你也去甲班罢。”



    裴希上前,拱手致谢:“多谢助教。”



    随即,老者又从架子上取出一个木盒,他将木盒递给门童,然而对宋玄他们道,“你们的学舍安排在东院,须得两人共住一处。”



    “按先来后到之序,你们领取了门牌,就在东院尽快安顿下来。”



    方助教坐回案前,将一摞(luò)书推到他们面前。慢条斯理地跟他们讲一些府学的规矩,以及课程的安排。



    “明日甲班开课,你们且回去准备。”



    辞过方助教后,宋玄一行随着门童前往东院。



    门童边走边给他们介绍学舍的情况,一处学舍是两正房夹一院,分作读书与休息之用。而书童则住在院中的小住房里,正好便于传唤。



    按顺序排,他们这一行是宋玄与裴希一处,江既明与魏凌一处,而陆见深则与后来的一位学子作一处安排。



    进了东院,宋玄见门人已然将房子扫洒干净,只需将带来的东西搬进去,即可住人。



    宋玄住入左侧的房子,房外靠着院子里有三株紫荆树,在阳光的照射下斑驳的树影映在屋子上方。



    屋内有两扇木制雕窗,他打开窗户,正对上院子,院内最妙的是有几丛竹子,正好可以安置从西关带来的小羊。



    宋玄往左边的房住下,裴希便带着书童去右边的房子,两间房相隔不远,有事彼此好有个照应。



    府学教谕署。



    方助教出了内需院后,带着学子的报名书前往教谕署见朱教谕。



    朱教谕是进士出身,方年过不惑,因精通经义,受邀出任城北府学教谕一职。



    朱教谕见方助教进来,恭敬地起身,“方老,怎不让童子送来,怎好劳烦你亲自。”



    虽然教谕比助教更高一级,但是朱教谕对方助教却是特别的敬重。想来,这年过花甲的方助教来历不一般罢。



    方助教将报名书放下,看向朱教谕,意味深长道:“里间有一名叫宋玄的学子,有荔湾县令的推荐书。”



    朱教谕斟茶的手稍稍停,虚礼看向方助教,“你说的宋玄?他是荔湾县的案首。”



    方助教手里没停下,将明日朱教谕要讲的经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



    他转身道:“要是普通的案首,倒也不必亲自写推荐书,毕竟这是府学,不是书院。”



    朱教谕拿过经书,作请的姿势让方助教坐下,然后道:“荔湾李县令所荐,想必不是普通的案首。”



    “况且,这里就是新的起点,有无非凡之才,日后便知。”



    朱教谕话落,方助教点了点头,“不错,我已安排他在甲班。”



    方助教又提醒道:“这群学子当中,不乏有心浮气盛者,府学所教的经书典籍,他们必然也有全然能背诵,甚至理解。”



    朱教谕笑了笑,摇头道:“经书所载的圣人之言,熟读背诵者可以考县试,却是不足以考郡试。”



    “明日,就让朱某挫一挫他们的骄气。”



    方助教站了起来,负手踱步出去,只留下一句话,“我老了,学子的事皆由你看着办。”



    翌日清晨。



    宋玄用过朝食,换上府学统一发放的襕衫,转了一个弯来到右侧的屋子前等裴希一同去学堂。



    等他们到甲班学堂时,江既明等人早已到。



    宋玄走进去,见他们挥手示意,于是点点头走到他们旁边,就近在旁边的案前坐了下来。



    正对讲台,宋玄和裴希同案坐在第三排,江既明和魏凌坐在他们左手边,陆见深和另外一位尚不知名的同窗坐右边。



    陆见深朝他们笑了笑,介绍他的同案,“这位是贺清夷,西提人士。”



    贺清夷面朝他们,一一拱手道:“清夷有幸,得以结识各位兄台。”



    “贺兄,客气。”



    上课云板声响,众人收敛神色打开案上的书,开始全神贯注地咏诵起来。



    “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



    “天下之通义也。”



    就在他们朗诵时,朱教谕负手来到学堂门前。



    他一顿,见堂内的学子仍在专心致志地朗诵,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于是,他踱步进去。



    宋玄见一位身穿儒袍的中年先生走到讲台前,面朝他们道:“诸位学子,我是你们策论课程的朱教谕。”



    宋玄和众学子一同起身行礼,“教谕安好。”



    他见朱教谕面目慈祥,然而就在朱教谕在案前坐下,学子也正欲坐下来时。



    “慢,你们且先站着。”



    朱教谕将长七寸的竹制戒尺往案上一搁,看向他们,“方才,我听你们念到《孟子》中《滕文公章句上》的一句话。”;



    “回先生,正是。”



    宋玄顺着话音看过去,见此时回话的是第一排正对着讲台的一位学子。



    宋玄与众学子一样,站着等待朱教谕的安排。



    朱教谕看向众生,开口道:“何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



    话音一落,方才回话的那位学子又接道:“回先生。孟圣人言,依靠脑力劳动者统治他人,依靠体力劳动者被人统治。”



    “而被统治者需养活别人,然则,统治者又得依靠他人养活。这就是天下得共同原则,学生谨对。”



    宋玄听这他这一番有条有理的回话,可见这位同窗定然是熟读甚至了解四书五经的。



    然而,当他注意到朱教谕时。



    朱教谕拿起了戒尺,笑道:“元瑜,你通晓经著,不错。”



    然,朱教谕并未让大家坐下来,而是接着道:“今日这第一堂课,我就给你们讲讲什么叫‘天下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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