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不落首席谢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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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梦舟回到了朝泗巷。



    他默默地坐在屋檐下,回想着青一在离宫山门前对他低声说的话。



    那句话的意思很简单,也很明确。



    青一知道丛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并未是他所看到,而是他所猜到。



    而青一给他的叮嘱,便是静静等待着漫长一夜的结束。



    在明日朝阳升起的时候,都城会发生一些变化,会少很多人。



    李梦舟能够隐隐嗅到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在青一随着玄政司同时出现在那位誉王殿下身边时,他便可以确信天枢院到底是一种什么机构,而天枢院背后真正的靠山又是谁。



    他曾经有过这种猜测,但却不敢相信。



    而在事实摆在面前时,便容不得他不信了。



    他侧转过头,看着院外朝泗巷上空漆黑的夜,觉得都城里的每一个夜晚都很漫长,而今夜将会是最漫长的。



    现在他已经成功破入了承意境界,便有了足够的手段来蕴养本命剑了。



    其实他本该在破入远游境界时,便开始蕴养本命剑,但出于各种考虑,他并没有那么做。



    被深埋的那柄剑不到出鞘的时候。



    而今夜开始,那柄剑便需要准备出鞘了。



    他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重新从被掏空的墙壁内取出了那柄被黑布包裹着的剑。



    当然,现在的黑布只是寻常的布料。



    他不知道这是相隔了多久,再一次正视这柄剑。



    剑鞘很普通。



    剑柄也没有太过花里胡哨的装饰纹刻。



    这应是一柄第一眼看去,再寻常不过的剑。



    但这柄剑一点也不普通。



    只因为它的前任主人便不普通。



    这柄剑有两个名字。



    因为它有两个主人。



    李梦舟不愿回忆它的第一个名字。



    这柄剑即将得到新生。



    它会在新主子的手里,再度焕发异彩,重铸辉煌。



    蕴养本命剑需要时间。



    悟性不足的话,时间甚至会很长。



    但李梦舟觉得自己的时间还是很充足的。



    且他是一个天才。



    ......



    琅琊东城门外十数里,有着一座山。



    名曰不落山。



    此地乃不落山门所在。



    山上是一片雪白。



    雪色下点缀着数座殿宇。



    谢宁缓步行走在长廊下。



    他在一处门前停留片刻,随即轻轻敲响房门,然后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装饰很简单。



    有书架,有书案,有床榻。



    书架上的书有很多,都是有关修行的。



    只此一点,便足可见这房间的主人很痴于修行。



    硬榻上盘腿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位青年男子。



    相貌与谢宁颇有些相似,但更加成熟稳重。



    身上经久不散的气息波动,令得房间里的温度都有些低迷。



    谢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问道结束了?表现如何?”床榻上的青年男子并未睁开眼睛,但声音却已经响起。



    离宫山门外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传到不落山门,但却还未曾传到青年男子的耳朵里。



    谢宁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低着脑袋,说道:“我败给了一个叫何峥嵘的人。”



    青年男子眼皮微颤,缓缓睁开眼睛。



    “可有收获?”



    “我知晓自己为何而败,一开始太过心高气傲,低估对手,那何峥嵘在问道中破境入远游巅峰,更让我深刻明白自己想法上的问题。我也不再气恼,能够认真看待这件事情。”



    青年男子静静地看着谢宁,说道:“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就好,针对自己的不足处努力修行,就会变得更好。”



    谢宁缓缓抬头,又连忙垂下,弱弱的说道:“哥,问道的结果......是我不落山门败了。”



    青年男子便是谢宁的兄长。



    不落山门资质最高的弟子。



    不落首席谢春风。



    听到谢宁的话,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轻声说道:“何峥嵘破入远游境巅峰,也并不具备能够打赢唐天的实力,若最终唐天还是输了,便是愚蠢之极,没什么好说的。”



    谢宁说道:“打赢唐天的不是何峥嵘,而是一个叫李梦舟的人,就是都城里曾盛传的那个看不见气海的少年。”



    谢春风的眼眸里微微起了些变化。



    “那李梦舟半日观想入天照,本就是资质极高的表现,可若看不见气海,便入不了远游。”



    “他已经入了远游境界,且在与唐天一战中,破境......入了承意。”



    谢宁这番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



    哪怕这件事情是他亲眼所见,如今想来,仍旧有些不太真实。



    谢春风陷入了沉默。



    “离宫剑院里有欧阳胜雪,有三先生和那宁浩然,其下还有江子画和叶瑾瑜,如今又出了一个李梦舟,在这般年纪,如此短的时间,便破入承意,还真是有趣啊。”



    离宫剑院应当是姜国境内所有修行山门里,弟子数量最少的了,甚至那些很弱小的修行山门,其下门徒也能与离宫剑院相比较。



    但这并不能证明离宫剑院就真的越来越不堪。



    弟子数量虽然不多,但优异者却很多。



    恰似不落山门弟子数量远超离宫剑院好几倍,但真正能够说得上名字的天才弟子却寥寥无几。



    像唐天和谢宁这种刚入门不久的,未来要走的路还很长,若不能早早破入承意,便基本上起不到什么作用。



    除了作为首席的谢春风之外。



    不落山门里能够稍微撑撑门面的,也就只有以陆长歌为首的个别人而已。



    看着兄长脸上的神情变化,眼底的那抹冷色,谢宁沉默不语。



    房间里很安静。



    两个人都不说话的时候,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今年的冬天有些冷。



    谢春风的房间里便更冷。



    就算有燃着碳炉,但谢宁仍旧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



    他身上有伤。



    便很忌寒气入体。



    所以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身子也开始微微颤抖。



    谢春风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眸子里浮现一丝疼惜,但稍纵即逝。



    他平静的开口说道:“既是受伤了,便回去好好养伤,莫要被战败的情绪所影响,那对你的伤势痊愈很不利。等你日后破入承意境界,自当可去找何峥嵘寻仇。”



    “但你更要切记,你在进步的时候,对方同样也在进步,况且他如今本身便境界高过你,所以你便需要付出更多倍的努力,否则永远也不可能超越对手。”



    谢宁深吸一口气,认真的看着兄长,鼓足勇气说道:“我不想一直被护佑在哥哥的名字下,我想要在世间留下我谢宁的名字,而非只是谢春风的弟弟。”



    谢春风似乎有些意外,但更多还是欣慰。



    但这种欣慰他并没有被谢宁所察觉到。



    表面依旧是很严厉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有这种想法很好,但究竟能不能做到,就算你现在说也没用,这种事情是需要用事实来证明的。”



    谢宁紧紧握着拳头,没有说话。



    谢春风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听闻宁浩然离开了离宫剑院,不知去向,但我怀疑他的目的地是远在西晋的剑阁,不论他去剑阁想要做什么,待他回来的时候,便是我打败他的时候。”



    闻听此言,谢宁颇有些吃惊的说道:“莫非哥哥即将破境?”



    谢春风微微一笑,笑容如其名般仿若春风拂过,连带着房间里的温度都明显有了升温的迹象。



    “确实有了些苗头,在无彰境界内,若不能踏入上境,便也算不上什么大物,我的目标又岂是区区上境?闭关多年,外界人或许对我有多番谈论,但这些我并不在意,待我将宁浩然踩在脚下时,整个姜国都会记住我谢春风的名字。”



    ......



    都城的夜色很是暗沉。



    但那一轮明月高照,却透着一股异常的清丽。



    有些地方热闹喧哗。



    有些地方平淡无奇。



    月明湖畔有着许多小贩吆喝和行人穿梭。



    相比于此,某些地方便寂静的可怕。



    有黑衣装扮手持佩剑的人,穿梭于内城各个街道。



    他们的行动很迅捷,竟是没有被任何人所察觉。



    热闹的地方依旧热闹,就如往常的都城夜景。



    这些黑衣装扮的人分离出了很多队伍,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



    他们皆是修行之人。



    只是从奔袭中微散的气息来看,全是处于承意境界。



    而为首的人大多入了四境无彰。



    甚至各自队伍里不止一位无彰境界的大修士。



    在都城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发生着一场场血腥的屠杀。



    而在内城的水镜司首府外,同样也出现了一批黑衣装扮的人。



    为首的便是玄政司的司首,徐鹤贤。



    在他的身边还跟随着一个年轻人。



    水镜司司首家的府门紧闭。



    门外站立着数十位气势凌厉的黑衣人。



    徐鹤贤背负着双手,抬头看了看夜色,轻声呢喃道:“按照这个时辰,该死的人应该都死的差不多了。”



    一身玄衣,手中有剑的那名年轻人微微蹙了蹙眉头,说道:“水镜司的戚司首在朝中地位很高,怎会也与这件事情有所牵扯?”



    徐鹤贤淡淡的说道:“掌管着钱财的人若非淡薄,便是极其爱财。水镜司有着很强的生财之道,但凡有些歪念头,想要从中囊括大笔钱财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誉王要养兵,便需要花费很多财力,如果顺便能从水镜司里拿钱,便也可以分担很多压力。但胆子不可谓不大,相当于是偷取陛下的钱来养兵攻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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