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应该就快要到中层了。”艾里拿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怎么样，刚才是不是很刺激？”
巴克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拿起桌子上的三明治放到嘴边咬了一口。其实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在这个世界是叫什么名字，因为长得像三明治所以就这么叫了。在镇子上的时候他可从没吃过这东西，也没见到过。
本质上，巴克仍旧只是一个在乡下小镇出生长大的乡下人，这辈子除了现在也从没去过城里。乡下地方嘛，东西没那么多，不管是吃的还是玩的，所以不认识也很正常。
三明治的夹层里加了很多肉和奶油，特别甜，巴克正好喜欢吃甜的。他面前杯子里的液体颜色也和艾里杯子里液体的颜色不一样，里面是非常非常甜的牛奶，口感上类似于炼乳。
感觉有点太甜了。
“中层？”
在默默地啃完三明治，又喝了一口牛奶之后，巴克这才开口说起了话。
刚才的突发情况实在是太过惊险，所以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平复自己那惊骇不已的心灵。吃东西是最好的办法。那巨大的声音让他的人懵了好一阵子，差不多有十几秒吧？虽然没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一些不舒服。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叫声？
“这个地方还真的有底的啊？”
“不，没有底，不过你可以把这条深渊的中层看作是它的最底部。”艾里摇摇头，“你刚才也听到了吧？那巨大的叫声，现在我们所处的深度已经是属于极度危险的级别了。”
“即便是贵族也不一定能保证自身安全的区域。”
说到这儿的时候，艾里的眼神变得十分之凝重，不过巴克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在吓唬他，虽然他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现在他们所处的深度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贵族能够横行霸道的地方了，就连他们也可能会殒命在这里。
“哇，太恐怖了，救救我，艾里大人。”
但巴克还是十分配合地说出了他作为抱大腿的人在这个时候应该说出的话，就是演技有点差，感情不够投入。
“吓死我了，我好怕呀。”
艾里看着巴克，一只手撑着单侧的脸颊，另一只手的五根手指头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来敲去。
“表演的真是有感情呢，巴克治安官。相信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十分优秀的话剧演员的。”
“谢谢。”
这里是通向梦之渊的入口，但并非是顶部那个世界的尽头，那个地方是没有“尽头”这个说法的。这巨大的裂缝也只是那片海洋上无数条同样巨大的裂缝中的一条而已。
其实“梦之渊”的这个称呼指的就是这个地方，而非穿过这个地方以后所到达的那个真正的梦的世界。
“还需要多久才能到？”
“几个小时吧，大概七八个小时左右。”艾里指了指桌子上被临时变出来的时钟，“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以内你就别到甲板上去了，等穿过中层以后再说吧。”
“我有个问题。”
“问问题是要花钱的，治安官先生。”
“多少钱？”
“看在我俩是老乡的份上，一个问题十万拉索吧。”
“那我不问了。”
“随你。”
船舱里陷入了沉默，巴克不说话，艾里也没有说话。至于那个女人？她还在那儿一脸痴迷地看着艾里的俊脸呢。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大概三分钟，三分钟之后，巴克再次开口了。
“你救下这位女士，能得到多少酬谢金？”
“一千万拉索。”
巴克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不值钱？”
物质世界的悬赏犯有的都能有千万的悬赏金了，而到这个地方来救人可不比在物质世界抓人，居然也这么便宜？
“你就是想收贵一点那也得别人给得起才行啊？”艾里看着巴克，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这点常识你应该有的吧？为什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之前那个突然大叫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啊？那是……”艾里正准备回答，但是瞬间就把话掐住了。他眯起眼睛，看着正面对着他的巴克，“你还真狡猾啊，这个问题是要花钱的。”
“这个姑娘好像喜欢上你了。”
“喜欢我的姑娘多了去了，怎么了，你嫉妒了吗？”
“有点。”
“那没办法……”艾里耸耸肩，“虽然你长得不丑，也算不上弱，但和我比起来还是有一些差距的。”
“中层是什么？”
“你这套对我已经没有用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没有，绝对没有。”
看着对方脸上那十分敷衍的表情，艾里第一次发现，这个当初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家伙，现在怎么就突然变得有些讨厌了起来呢？
有些奇怪的声音传到了船舱里，不是一两道，而是无数道声音的集合。
全部的灯管瞬间熄灭，周围再度陷入到了一片漆黑之中。
没有人再继续说话了，不管是巴克还是艾里，亦或是那个被艾里救下来的姑娘，船舱里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就只有那无数道尖啸和低语声的集合。
桌子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不仅仅是桌子，还有坐下的椅子、四周的墙壁，头上的天花板，脚下的地板。整艘船在不住地颤抖，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这剧烈的颤动而支离破碎。
“滴答、嘀嗒、嘀嗒——”
并不是桌子上那面时钟的秒针走动的声音，而是从头顶渗下来的水滴咋到桌子和地面时响起的声音。
磨牙声、咀嚼声，以及吞咽声。吸气声，呼气声，还有呕吐声。
“嘶——”
有人在耳边发出了如蛇一般的嘶鸣。
“呵呵呵呵……”
有人轻声笑了起来。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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