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过清澈的潭水看到下面一具一具的白玉棺材。
白玉棺材里面的人们都保存完好,时光好像在他们身上停驻,没有腐烂。
李澄空也在一旁看着。
这水潭看着清澈如透明,好像甘泉一般,其实却冰冽异常,隐隐感觉到森然煞气。
直觉告诉他,离这水潭远一点儿,很危险。
他身为一个大宗师,都感觉到危险,那这水潭一定是可怕的。
水潭底下有什么东西?
还是水潭本身可怕?
他依照推测一一试验,让直觉告诉自己,最终得出结论是潭水可怕。
潭水应该是一种奇毒,即使大宗师也承受不住的奇毒。
这让他凛然生戒。
换了自己有这种奇毒,会不会用?
不用才是傻瓜!
所以大永皇室拥有一种能杀死大宗师的奇毒。
如果他们涂在暗器上,或者涂在破罡弩上,利用大宗师对暗器与破罡弩的不屑,很可能得手。
大宗师当久了往往会有目空一切,天下英雄无抗手之感,这个时候就很容易大意。
看着这清澈明亮的潭水,他提醒自己,时时刻刻要小心谨慎,这个世界是很危险的!
待白玉棺材沉底,与别的白玉棺材并列,霍天风宁静的躺在那里,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意。
独孤漱溟蹙眉,心神微动。
李澄空的心神跟着一动,一丝精神进入独孤漱溟的脑海,跟她说道:“他是彻底死了,放心吧。”
“总觉得他很古怪,好像能活过来一样。”独孤漱溟蹙眉摇头道:“我有不好的直觉。”
李澄空点点头:“我刚才已经趁机重新下了一遍手,他现在五脏六腑已经化为粉末,什么神功也没办法复活,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
“大永朝可有死而复生之人?”李澄空道:“没听说过吧?……这些人都死了,只不过用这独特的潭水防腐而已,不会腐烂,并不是会复活!”
独孤漱溟在小亭里踱来踱去。
她在脑海里建构了公主府的后花园,他们两个正在湖上的小亭里说话。
“更何况,纵使活过来又如何?”李澄空微笑道:“他活过来,那就让他再死!……我还杀不死他?”
独孤漱溟如释重负。
李澄空摇摇头。
她这是自己吓自己,精神负担太重,唯恐真要嫁给霍天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两人说话之际,宗正霍青峰缓缓说道:“礼毕,回去吧!”
霍雨霆猛一下跪倒,朝着水潭用力磕了九个头,眼眶通红,不让泪水流出来。
霍青峰上前拍拍他肩膀,叹息道:“雨霆,你已经是大人了,从此之后,没有父王替你遮风挡雨,要靠你自己,争点气!”
“三叔祖……”霍雨霆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那些叔伯们不会因此而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吧?都说人走茶凉,府里已经走了一多半的人,剩下的都是找不到着落的,没办法才留下,府里人心惶惶……”
“他们敢——!”霍青峰冷哼道:“他们如果敢去找宪王府的麻烦,你尽管来找我!”
“多谢三叔祖!”霍雨霆大喜过望,便要跪下磕头。
霍青峰一拂袖子拦住,哼道:“这是干什么,对我这个叔祖不用来这套!”
“三叔祖,我是真心诚意想磕头!”霍雨霆感激的道:“没有三叔祖撑腰,我们宪王府不知道会被欺负成什么样!”
“他们不敢!”霍青峰哼道:“还有皇上看着呢。”
霍雨霆道:“皇祖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顾得上这些琐事?”
霍青峰轻颔首:“这倒也是,这一次的事之后,皇上更是焦头烂额,这些事就交给我吧,胆敢上门欺负你们宪王府的,尽管来找我!”
“是!”霍雨霆深深一躬腰。
霍青峰没再拦着,坦然受这一礼。
独孤漱溟裣衽一礼:“多谢宗正大人。”
霍青峰抚髯微笑:“公主殿下远道而来,却要受此苦楚,受此折磨,是小王要感谢公主殿下才对。”
如果不是为了两国联盟,她这般金枝玉叶怎会在异国他乡守活寡,如此绝世美人却要独自凋零而致枯萎,委实是人间惨事。
独孤漱溟淡淡一笑。
众人往回走,下了台阶,出山谷,与等候在山谷外的众人汇合,浩浩荡荡的返回天京城内。
天京城内看热闹的人们慢慢散去,嘴里议论几句,却没有真正放在心上。
他们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什么王爷之死都不干自己的事,死了一个皇子还有那么多的皇子,老百姓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
——
出过殡后,独孤漱溟便闭关不出。
直到十天之后,荆泰来护送着萧妙雪、萧梅影、苏茹及赵常德抵达天京,独孤漱溟才出关。
他们一群人进入王府之后,迅速接管了帐房,赵常德成为王府的大总管,荆泰来成为护卫统领。
梅姜带着霍雨霆在后花园跟独孤漱溟禀报。
“王妃,王府一共离开了两百二十四人,剩下一百二十二人,多是老弱病残。”
“嗯。”
“还有一些家伙私自带走了不少的财物,一一记录在案,只是没办法讨要。”
“为何?”
“这些人多数都投身到了别的王府,如果讨要,恐怕要得罪所有的王府。”
独孤漱溟蹙眉沉吟。
她在脑海里与李澄空商量:“要不要讨回来?不讨回来,宪王府的威严尽丧,讨回来,那就得罪了所有王府。”
“殿下觉得呢?”
“讨!”
“那就讨吧!”
“可是……”
“得罪不得罪又有何区别?”李澄空负手而笑:“不得罪他们就能放过宪王府?”
“宗正那里……”
“他只是一个宗正而已,不是皇上。”
“荆泰来!”
“臣在!”
“你带护卫前去缉拿这些人。”独孤漱溟淡淡道:“就以缉盗之名!”
“是!”荆泰来沉声道。
“慢着!”梅姜忙道。
霍雨霆也瞪大眼睛,惊愕的看着独孤漱溟。
他没想到独孤漱溟如此的胆大,如此毫无顾忌,竟然要把这些人都捉回来。
那岂不是要与所有王府做对?
他听说了独孤漱溟的名声,眼里揉不得沙子,可这么刚烈,也太过火了。
现在是夹着尾巴过日子的时候,哪来的底气如此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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