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晴雯和小鹊正在花墙边伸着鹅颈眺望着,看到贾环的声音,小鹊立刻扑了上去,翩然如一直蝴蝶,远远地就喊道:“三爷你没事吧?”
“没事。”贾环笑了笑。
闻言晴雯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下熊脯。
“三爷你见到二爷了吗?她们怎么说的?”贾环刚来到晴雯的身边,晴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知为何,晴雯现在就是想知道贾环的一切……
贾环知道晴雯的话最后才是重点,但贾母的话语和态度实际是一种危机,不愿她俩担惊受怕,贾环轻描淡写的说道:“她们没让我进去。”
“二爷真是的!”小鹊鼓着肥嘟嘟的小脸嘟囔了句。
到了房里,换了衣服,来到演武堂前,贾环猛的抽出了长枪,暴喝一声,把长枪狠劲一抖……
而此时薛姨妈和薛宝钗正从贾母处归来,刚才她们也是去探望贾宝玉,给宝玉送棵老参,顺便给贾母请个安,以示谢意,两人都是聪明的人儿,见贾宝玉好转,又想起胡太医的话,所以也只是略略坐坐,安慰了一下,便回来了。
而刚过了水榭,薛姨妈和薛宝钗就隐约听到前面有‘哟、嘿’的呼啸声传来,“什么声音?”母女俩奇怪的互相看了一眼,正好顺路,循声而去。
演武堂前贾环正暴啸连连,枪身如滚蟒,枪尖如电、如银花,身姿如游龙……
闺中女子何尝见过这等场景,站在花丛旁,一时间薛姨妈和薛宝钗都是心荡神摇……但随即那股内疚感再次从薛宝钗心里升起——从贾环如雷的爆啸、龙蛇的枪舞里她感觉到了贾环的怒气、闷气。
而这些何尝又不是因她而起!
母女二人回到梨香院中,此时薛蟠也从外面采购些家用归来,也正好是开饭的时间,吃饭时薛姨妈将贾宝玉的事说了一说,刚说到王夫人说贾环是贾宝玉心中的魔障,薛蟠便把酒盅往桌子上一放,嚷嚷道:“这天下哪有庶子欺负嫡子的道理,娘,你告诉姨妈,让她别生气,回头我狠狠打那小子一顿,给她出出气。”
“额……”
想起刚才贾环如龙般的矫健身姿,薛姨妈脖子往后一昂,吓的差点岔气。
“哥哥,不可!”薛宝钗急忙叫了声。
……
而或许是被贾宝玉的病情所吸引,其后几天贾母与王夫人并没有什么动作,而后又史湘云到来,‘爱哥哥、爱哥哥’的叫个不停,再加上薛宝钗经常去探望,倚红偎翠贾宝玉的精神倒逐渐好了。
薛宝钗并没有去拜访贾环,虽然她心里有愧疚,也想和贾环谈些生意上的事,但她处在人檐之下,贾母和王夫人对待贾环的态度摆在那里,这让她顿足,而由于梨香院离演武堂较近的缘故,凭栏而望,可以看到空旷的演武场,不知为何,从闺楼中出来时,宝钗总是忍不住驻足,看那朵朵的梨花,看那矫若游龙的身姿……
当然变化的还有荣国府的仆人,他们几乎个个都是势利眼,擅长见风使舵贾母和王夫人呵斥贾环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虽然知道贾环在贾母、王夫人那里落势,但却知道贾环在贾政跟前很得势,一时之间他们无所适从,除了赖大家的之外,大多对贾环敬而远之。
不过三春她们倒和贾环走的更近了,原因无它,林黛玉和薛宝钗以及史湘云明显都不对付,经常说些拈酸捻醋的话,三春在旁尴尬,索性避而远之。
至于秦可卿,听晴雯叙说完这件事之后,嗟然长叹了一声。
贾环,贾环只能做好眼前事……
如此时光匆匆,表面一切平静,眨眼间就到了八月二十中午,这一天宁国府前车马如流,贾蓉从南安州回来了。
下了马车,看着宁国府的大门,贾蓉清秀的脸上涌出了喜悦之色,炎炎夏日,他都感觉不到闷热的感觉——呼朋唤友,宿花眠柳的日子又回来了!至于炎热,这里怎比的上南安州的闷热!
而至于秦可卿,贾蓉并不傻,相反很机灵,贾珍让他去南安州的另一个目的他是明白的,但是由于贾珍简单粗暴的教育方式,最低都是让小厮啐他一脸,所以他早己没有了自尊心。
但因为秦可卿的美貌,多日不见,贾蓉也挺想念的,吆三喝五的进了府,贾蓉就匆匆往后宅而去……
而秦可卿并不在后宅,‘香绫记’现在生意越来越红火,秦可卿一整天都在那里;另一个原因是由于买了宅子,有了清静落脚之地,不像以前只能在前面的铺子里,吵吵嚷嚷的。
询问了粗使丫头秦可卿的去向后,贾蓉也没有在意,只是派了个丫头去喊秦可卿,随后他梳洗了一下,想换件衣服去拜见贾珍,而衣服还没换玩,贾珍已派了丫鬟来唤他。
贾珍的召唤贾蓉可不敢怠慢,穿了衣服就匆匆往贾珍的屋子而去。
甫一进入屋子,贾蓉就看到贾珍端坐在太师椅上,只剩下一只独眼,他心里陡然一惊……战战兢兢的行完礼后,贾蓉急忙问道:“爹爹,你的眼睛……”
旧事重提,贾珍怒火顿生,但这里的事情他不想向贾蓉说,而他对贾蓉霸道惯了,也懒的对他说,因此他独眼怨光一闪,随即摆了摆手,打断了贾蓉的话,说道:“这趟生意如何?”
贾珍在生意上还是很有头脑的,所以宁国府的经济状况要比荣国府好些,只是由于骄横,他做的都是犯法的买卖,他往南安州贩卖的镔铁就属于违禁之列,这以后也成了他表面上的罪状。
贾蓉一肚子疑惑,但也只能埋在肚子里,将南安州的事向贾珍叙说了一遍。
贾珍对生意上的事倒很上心,认真的听着,当中又问了几句蛮王的反应,最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这趟做的不错……”
贾珍很少夸奖贾蓉,也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听了贾珍的话,贾蓉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垂手答道:“此乃孩儿分内之事。”
贾珍倒没理会贾蓉的恭敬,好像是没听到贾蓉的话,他手指不停的扣着黑漆描金茶几,独眼中深藏着疯狂时隐时现,不停闪烁,最后手指一停,咬了咬牙说道:“秦氏有淫行于世,不守妇道,污我宁国府门风,你去休了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