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承认,汉奸三人组能在以军功立国的满清那里从众多汉奸里脱颖而出成为三顺王,还是很有本事的。
孔有德治军打仗可能不如满桂,但是玩些阴谋手段却是行家里手,手指轻轻拨动琉璃佛珠,慢吞吞的说道:“想要带走三万辽东军士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
“两个字。”
“哗变。”
说完这句话,满脸匪气的耿仲明明显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看向了孔有德:“老孔你早说,不就是哗变,老子现在就回去鼓动手下的军士们闹起来。”
还没等耿仲明离开,尚可喜不留痕迹的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着急,慢慢听孔有德说下去。
也正式奇了怪了,一身山匪作风的耿仲明不怕官位最高的孔有德,倒是甘愿听从这个在山海关没什么存在感的尚可喜。
尚可喜平时看起来确实不显山不露水,但他却在暗中积蓄实力,干了很多的大事,以各种手段把山海关的游击将军参将化为自己人。
满清的招揽要是再晚来几年,尚可喜说不定就成为山海关的隐总兵了。
尚可喜折服游击将军参将的手段很多,银子、美人、官位等等都用过,用的最多的就是帮游击将军参将们老家的父伯兄弟,在县衙谋来一个好差事,解决后顾之忧。
耿仲明没有什么家人,银子美人都不稀罕,又谋划不来很高的官位,尚可喜怎么折服的耿仲明一直是谜。
孔有德瞧见尚可喜只是拉了一把耿仲明,他就老实回来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拨动琉璃佛珠的手指刹那间顿了一下。
停顿的时间很短暂,比眨眼的功夫还快,尚可喜淡淡一笑,效果达到了。
甚至包括他的这个淡笑,都是刻意显露给孔有德看的。
孔有德也不在意,不管尚可喜有多么的不显山不露水,他所求的就是这个三顺王的老大:“云台贤弟莫急,咱们需要的是所有军士哗变,而不是一人麾下军士的哗变。”
“这些年辽东也有过几次哗变,无外乎就两样,一是饷银扣着几个月不发,二是山海关缺粮食。”
“自从朝廷从各位宗藩手里收回来大量的土地,课税问题得到了缓解,别的地方的饷银或许还会欠着,但咱们山海关的饷银基本上都是按月发放。”
“自从袁督师死后,朝廷为了安抚辽东军士的人心,还提高了饷银,月饷已经涨到了三两二钱银子。”
提到死去的袁督师,尚可喜心中一叹,他不是孔有德耿仲明那般属于毛文龙的旧部,他和老爹都是袁督师的老部下。
如果这位袁督师还活着,别说他尚可喜了,就是孔有德耿仲明也不敢有丝毫的反心。
可惜袁督师已经死了,老督师孙承宗还一直被东林党骂的弃而不用,辽东再也没人能够镇住他们这帮骄兵悍将了。
要说有,也有半个,那便是以区区游击将军身份却能在满清腹地驻守多年的曹文诏。
可惜曹文诏是工业侯的舅哥,只要东林党在一天,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辽东督师了。
按理说满桂的军功和威望也够,但他不是汉人,其他汉人将领只会佩服他,不可能让一个蛮夷骑在自己头上。
即便他杀的满清八旗兵比任何一个汉人将领都多,为了大明几个儿子接连战死沙场,只剩下了一个独苗。
孔有德提到被凌迟的袁督师,也是心情十分的欷吁,正是袁督师的死才坚定他投靠大清国的决心。
以袁督师的煊赫地位和在军中的威望,东林党都能骂死,还是用凌迟处以极刑,何况是他这些人。
反正大清国给的价码也够高,还不如反出山海关去大清国当个王爷。
因为袁督师的死,房间内有了一丝兔死狐悲的气氛,三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过了有一盏茶功夫,孔有德这才开口说话:“饷银是不缺了,粮食又有宋氏面粉厂的全力供给,似乎堵死了哗变全部的路。”
耿仲明最烦这些弯弯绕绕了,不耐烦的说道:“老孔你他娘的叽叽歪歪说了一大通,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
孔有德想到自己和耿仲明是老交情了,而他现在却和尚可喜有着说情的关系,对于这个尚可喜有了更深的认识:“精煤。”
“山海关储备的柴薪早就用完了,只剩下一批去年夏天运来的精煤,只要咱们烧了这批精煤,就没火做饭了,难道要让军士们吃面粉不成。”
“到时候咱们只要散布谣言说是监军偷偷把精煤给卖到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就把仓库给烧了,来个烧无对证。”
“到那时监军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要能趁机杀了监军,军士们不跟着咱们逃也得逃了。”
“监军可是东林党人。”
耿仲明哈哈一笑,猛的一拍孔有德的肩膀:“老孔好样子,你他娘的太毒了,刚好满总兵还不在山海关,说是去几十里外的渡口接应什么东西。”
“估摸着是宋家运面粉的海船到了,运来再多的面粉,没有火照样是吃不了。”
孔有德看了一眼尚可喜,瞧见他还是没有说话的意思,拨动琉璃佛珠,慢吞吞的继续说道:“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咱们今天晚上就行动。”
“等到满桂回来了,容易产生变故。”
产生变故?
耿仲明满脸横肉的脸容,残忍一笑,他今晚就会带兵冲进监军的府邸把他抓起来,等到仓库的大火烧起来立刻杀了监军祭旗。
没了精煤吃不了饭,再杀了东林党派来搂银子的监军,那些总旗、百户、千户们不反也得反了。
满桂来了就算是暂时镇得住局面,没有饭吃,军士们必然哗变,到时候就是他们三人去大清国做个王爷的时机。
直到三人离开密谈的房间。
尚可喜从始至终没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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