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卢神医不过是他半道偶遇,才决定送他一程的。
至于袁月,那明显是袁姑娘假装“偶遇”的。
郑小天对袁月没有恶感,但也说不上有太多好感。虽说他对袁姑娘时不时的捉狭说不上什么反感,但对她这种神神秘秘的行为还是心中不快。毕竟谁也不知道哪一刻,她会做出什么让人诧异的事情来。
这和张姑娘完全不同,有张姑娘在身边,是一种安全感,那是一种他在人间久违了的感觉,非常特别,但又说不清到底怎么去形容。
所以当袁月公开反对郑小天解散这个临时小队时,郑小天虽然不知袁月到底为什么非得跟着自己,但还是以相当的耐心做出解释:
“袁女侠,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但我还是觉得,离开我,你会更安全一点,大家离开我,都会更安全的。”
袁月道:“郑小天,你要是不跟着卢神医,不怕马立和王斩找卢神医报复?”
此时卢神医正在给王斩包礼伤口,之前也还把自己祖传的金创药递给了马立,马立这会儿正窝在地上,往身上抹药。
这两个原本是卢神医敌人的家伙,这一会正跟神医聊得热火,卢神医看起来已消除了对他们两个的戒心。
听袁月这么一说,马立立马叫屈道:“袁女侠你切莫再这么看我们了!过去我们任侠使性,完全不顾及别人的生死,那是因为我们是井底之蛙,现在我们见识了郑大侠的功夫,又看到郑大侠这种侠义善心,我们两个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走正道,不敢再欺负良善人了。”
王斩也道:“马叔说得对,今天郑大侠救了我,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敢对郑大侠保护的人动一点歪心思呢?你看,现在卢神医也不那样看我们了。”
卢歧川原本与郑小天相当熟悉,现在看到周围的人都这么敬佩郑小天,自己做为同乡自然觉得脸上有光,加上看到郑小天剑道了得,心里更为有了郑小天这个朋友高兴。当然,因为刚刚马立和王斩为了保护他都受了伤,他忍不住也想替马王二人说两句好话:
“郑老板,以老夫愚见,马寨主和王寨主,之前的确做的事情欠妥,但刚刚我亲眼看到二位寨主为了保护我这个糟老头子受了伤,心里早不把他们看做坏人了,我向郑老板恳求,这车子我真不能坐了,我卢歧川有两条腿两双脚,别人可以走,我也可以走的。”
袁月不以为然,插话道:“卢神医,你在封古镇呆久了,那里都是善良镇民村民,可这是江湖,江湖人心险恶,这俩人现在是慑于郑小天的那把剑,要是真是大家走散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马立一张糙脸胀得通红:“袁女侠,天地良心,我和王斩那也是宗师之后,之前做了些不合江湖道义的事经过郑大侠教导我们全都知错了,现在我们俩发誓一定从新做人,不,是做回我们自己本来的样子,像个宗师后代的样子,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以郑大侠的剑道修为,分分钟斩了我们两个的头,我们保证眼眨都不眨一下。”
袁月笑道:“郑小天斩了你们的头,你们也来不及眨眼,这点我信。”
郑小天听他们说完,将擦试干净的剑收入剑室,道,“你们两个能改恶从善,这点我很高兴,以后他们自己行动,多做善事,别做恶事就好。你们知道我的消息可是很灵通的。”
马立、王斩连连点头:“我们发誓,一定改恶从善!”
“但是,”马立话题一转,道:“郑大侠还是不要赶我们走,我们两个的剑修虽说有师承,但都没有学到精华,我们虽然年纪大了,修为也不咋的,但郑大侠鞍前马后还是需要个人使唤不是?何况找袁基罡,我们在京城也有线人,到时候把袁基罡找出来,我们就是打不过,郑大侠不是还能替我们报仇嘛。”
郑小天道:“你们要是真不怕死,那大家就还一起走吧,但是我找袁基罡,只是要回东西而已,还不至于有过命的仇,你们要报仇,我可不会代劳。”
两个家伙齐声说:“那是那是。”
既然大家伙不想散,郑小天也不强求,马立和王斩的伤也处理好了,郑小天与袁月商量了一下,决定道:“这个谷口,虽然是个歇脚的好地方,但现在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如果我们待在这儿,不说被死尸腥得难受,也会成为另一拔人的目标。”
“所以我的意思现在入谷,按之前向老乡打听,这个谷并不很长,走过这条谷,前面有一个镇子,那是南船北马的分界处,到那里就可以补充给养,也可以好好歇一歇。”
这点大家都十分同意。
收拾了一下神医的药箱和他的旅行用品,马立和王斩各自分担了一些,这样卢神医便轻松多了。
郑小天和袁月原本没带什么东西,两个人带头出发。
入了谷,摸黑走了几十里路,天快亮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条河堤边。
郑小天道:“这条河看起来河堤相当规整,河面大约有两里宽的样子,河床两岸随山就势,水面也相对平缓,这应当就是传说中的运河了。沿着运河河堤走,如果不走岔道,就可以一直走到京城了。”
马立问道:“这么说,很快就到京城了?”
郑小天看了一眼白茫茫的河水,“没那么快,这运河离京城还远着呢,少说还有三四千里,据白夫子说,运河开通了南北漕运通道,使中夏帝国无论兵源财赋,都可以南北通畅,只不过现在朝廷昏庸,这大好的运河,可能大多用来走私犯科,中饱贪官污吏的私囊了。”
马立有点惭愧,“我们以后不犯科,这世上就少两个坏人了。”
郑小天看了一眼马立和王斩,面脸笑意:“嗯,你说得对,你们两个也做得对。”
袁月一脸的不屑:“指望你们两个变好世界就太平了?现在中夏国从上到下都烂透了,你们知道郑小天要不是自己本领大,说不定也被禁足在封古镇呢,听说前些年京城杀了很多人,后来连管封古镇的钦天监监正被人杀了都找不到杀手是谁,朝廷内部派系林立,党争纷乱,各逐其利,根本没有人在意是不是应当干点正事,这要是有胡人叩边,大中夏还不得稀里哗啦的。”
郑小天有些迟疑的打量着袁月,这姑娘怎么知道这么多?
她难道仅仅是个仗剑天涯的女剑侠?
看到郑小天的眼光不对,袁月也不辩解,转移话题道:“马立,你为了找个大夫差点杀了卢神医,你得的什么病?”
马立目光躲躲闪闪,吱唔着道:“袁女侠咋还揭我短呢?我马立已向卢神医道过歉了,当时的确做错了……”
王斩为马立辩护道:“其实袁女侠,也不是我马叔有意要杀卢神医,主要是过去找的郎中,不下十个了,都没治好马叔的病,我们对郎中这一行火很大,骗钱不治病的郎中太气人了,所以当时我和马叔对郎中们都没有信心。但刚刚路上我悄悄问过卢神医,卢神医说马叔的病他有把握可以治好。”
这一辩解,反而激起了袁月的兴致,他追根究底问:“卢神医,马立究竟得的什么病,你这么厉害能治好?”
卢神医有些迟疑:“这个病嘛……”
欲言又止反而让袁月更急了,“怎么一个病,都不敢说?信不信下一刻本姑娘就要发火了?”
卢神医这才慢吞吞的说:“花柳病。”
“什么是花柳病?”一根筋的袁姑娘真是一副不说不休的架势啊。
但当他看到卢神医那种“女孩子不宜问”和王斩憋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还有马立狠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
袁女侠扬起手中的剑,啪的一声拍在马立的背上,喝道:“滚!你个臭东西,离本姑娘远点!”
马立连滚带爬,一直跑到离袁月十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粗脸汉子一脸愁容,狠不得活吃了王斩。
郑小天当然知道卢神医说的是什么,这些内容曹国旧没少跟他叨叨,只不过曹国旧在叨叨结束,总要加一句:“夭夭是纯洁的,出淤泥而不染。”
此时郑小天并不想打趣,而是抬高声音说:“各位休息一下,等一下到了镇上有商家开门,抓紧备好补给,我觉得这个镇我们也不能久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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