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崩解是迟早的事,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封印崩解前,找到封印的阵杻。
阵杻究竟能起什么作用?刚刚没有问王四,相信问了也问不出来,因为这个阵也不是他设的。
那么是不是应当去锁龙洞找师父当面问清楚呢?
师父已将他的功法灵力传给了他,他用心的在灵府内搜索有关封印的信息,但所获极其有限,除了封印结印的大概时间,结印范围,几乎找不到其他的信息。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即使是师父,也无法对封印崩解造成的影响做出准确的预估?
如今郑小天所能获得的信息基本都是“中夏帝国国祚动摇”,“三界秩序混乱”这些模糊的话,具体所能造成的影响,却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即使现在去锁龙洞,他也未必能找到师父去问询清楚。
现在离明年的辰月辰日时间不多了,自己除了用心修炼,就是要尽快找到阵杻,取出五百年前遗留在长陵坡地底的《明皇策》。归根结底,让人类能够延续,也算是完成师父的愿望了。
但是要想夺回阵杻——七星旗杆,目前郑小天还没有把握,袁基罡他是见识过的,加上被曹国旧一渲染:其剑修早已超凡入圣,寻常的剑客根本不能跟他过招,即使是像西霍剑生这般非人非魔的剑客,也过不了三招……以自己目前的根基,想夺回七星旗杆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本命匣虽然珍贵,但因为只是认主之物,所能开启的内藏极其有限,而师父在帮其解除内府封印时,消耗掉了不少灵力,最重要的是师父的灵力经过数万年天地灵力滋养,原本是与天地共生不灭的存在,但因为自除神籍,等于自己消解了灵力。
这几百年来,师父在锁龙洞并非为了修复灵力,而是参悟生死,身上所残存的法力,与他之前的充沛法力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基本是循着天道,完成自己和光同尘、回归三界的设计,一步步走向身死道消这条路。
仔细梳理师父与元婴老祖的事迹,两位尊神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遵循天道,看淡生死。郑小天无法得知师父与元婴老祖三万年来都有什么恩怨交集,但看得出,二位都对人间的生灵有着执着的热爱,甚至愿意放弃神籍,隐匿在林泉之间。
只是郑小天无法理解,上古正神究竟是真的愿意身死道消,还是因为九天之上,某种势力逼迫他们如此?如果是后者,他郑小天又该如何?
自己究竟是一个普通的人,还是具有某种秉赋的不可言说的来历?这一点他虽然说不清楚,但玄石体质这一点,就充分说明他与普通人不一样,虽然现在他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但有一点他可以相信,自己是因为某种原因被选中的人,他需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也许等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真相就会大白。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冲动,直接找到王四当面追问,获得自己更多的讯息,因为在他看来,王四是目前他认为最了解自己的人,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么做,他担心王四身份不同,只不过是最早识别出他体质不同而已,这就足够成为他帮助自己最充分的理由,如果他这样回答,那自己除了尴尬,还能有什么?
如果对任何一个帮助过自己的人,就大喊一声:“我是谁?请告诉我我是谁?”那一定会被人当成脑子进水一般的荒唐可笑。
也许上天,会把许多疑问给你,等着你自己去破解,等时机到了,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想透了这些,郑小天决定给自己一个规划:第一潜心修行,这是第一位的,如果修行低下,一切都是枉谈;第二让身边的人有更好的生活,这一点他从师父身上看到了,师父做为老天帝,比照自己创造了人类,为了对人类负责,甘愿自消神籍,守护人间太平;然后就是第三点,夺回阵杻,保护封古镇,取出《明皇策》,以使人间万世安泰!
师父给自己传递的灵力,用以温养元神,培植灵神是足够了,虽说以他的身份,一定有更高深的法术可以传授,但师父没有传授一定有他的道理,他就当师父没有传授的精力好了,现在他知道,这个碎城诀也是上古正神之一的老乔所创,只不过他几经转世,功法中包含了不少戾气,这一点有了师父灵力的温养,已经不算什么了,完全可以克服。
经过与永胜的那场自己占尽便宜的“决战”,他基本上算是达到了第四境的剑止修,自认为已经能摸到第五境碎城修边缘了,但毫无疑问,碎城诀的第五境,无疑是最难修的,也是对自己最大的挑战。
最起码修炼这个境界,是不能在水家饼店了。
如果自己修炼得半生不熟,把好不容易修葺好的水家饼店撞得个稀里哗啦,那就变成大笑话了。
更何况如果伤到了邻舍,更加不可饶恕。
既然这么决定了,他也就做好了准备。
总店这里,有江东东,他不担心。加上过完年,魏牧也会过来帮忙,他是完全放心的。只是葛一婧这小姑娘,一听说郑小天要出门游历,噘着嘴不吃饭,缠着要跟他一起去,不让去就不上学了。
郑小天面色温和道:“小婧跟我一起游历,能帮上我什么?”
葛一婧以为有戏了,忙说,“我可以帮你洗衣服啊,还能帮你摘野果子吃。”
郑小天耐心道:“小婧,你的衣服都是东东帮你洗的吧,你怎么给我洗衣服?还有,摘野果子吃,那要有个子有力气才行,你现在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你要是跟我一起出去,得让我帮你洗衣服,帮你摘果子,还得多带一份干粮,你说你是帮我呢还是添乱?”
葛一婧低了头:“小天哥你是嫌弃我。”
郑小天笑道:“小天哥怎么会嫌弃小婧?那是因为小婧现在正是读书的年龄,你和小水一起去白夫子那里读书,才是正事,等你们把书读好了,也可以在封古镇或者太阴城开个书屋,或者更大一点,开个书院,就是经营我们的饼店,读了书的人脑子活,也能把店开得更大呀。还有,现在中夏朝,很重视读书人,你们也可以到朝里做官,这样不是更好?”
葛一婧听到这里,开心了起来:“小天哥答应我早点回来,我就在白夫子那里安心读书。”
郑小天点点头,“我答应你。再说了,我游历其间,还可能会到京城,到时候如果我在京城有了差事,就会把你们接去京城住的,咱的饼店也开到京城去。”
葛一婧听了高兴得不得了,拍着小手叫好。自然也不提要跟着游历了。
店里的事交待好了,他觉得要去跟张璋儿道个别,张璋儿这几天在梁上,张铁匠把封了一个月的剑条取出来,刚刚开砸了半柱香功夫。张璋儿拉着风箱,神情专注。
见到郑小天,张璋儿丢掉手中的活计,跑上去高兴的问:“小天,你怎么来了?”
“我来向你告别的。”郑小天开门见山。
“告别?你要去哪儿?”张璋儿脸上的高兴劲一下子就过了。
郑小天耐心讲了自己的打算,张璋儿还是沉着脸,最后嘣出一句话,“你要出去,我跟你一起去!”
“说啥呢,你爹这里忙成这样,你把你爹撂在这儿,出去疯?”张铁匠经过先前的几件事,对郑小天的态度已大为改观,不但不像过去那种冷眼相待,反而有点喜庆劲挂脸上了。
“小天,进来坐。”
郑小天施礼道:“张剑师,不了,你忙吧。”
张铁匠不乐意了,“叫什么张剑师,生分,叫张叔吧,来,我这里有一坛老酒,张叔弄两个菜,我们爷俩喝一口。”
看张涸这么客气,郑小天也不好推辞,就走进屋里坐下。他当然不会让张涸去张罗,而是让张涸歇着喝茶,自己和张璋儿去灶伙一通忙碌,弄来一盘腊肠,一盘小葱拌豆腐,一盘腌黄豆,一盘萝卜丝拌香油,摆上三个酒盏,斟上,这才坐下来。
张涸道:“叔请你坐下来,不光是为了喝这口酒,而是为了借这酒,跟你说上一件事。”
郑小天难得看张涸这么热情,举杯敬道:“张叔尽管说,小侄听着。”
张涸闷头喝了一口酒,脸上血色泛上来,语出惊人道:“贤侄,你不想知道你是谁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