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觉得吃惊,“刘监正,你认识他?”
刘其脸色苍白,但掩不住兴奋神色:“云四海是我的同乡,我们在家乡是认识的,后来他从了军,听说做到了一军统帅,在攻击高句丽的马扎河之战中,被敌酋毒箭射死,死后被追封为广山侯,哦,我现在想起来了,我们现在的这座山,就是广山,这么说,后来朝廷又封他为广山的山神了?”
刘其在这里啰嗦,但那身影却飘忽不定,郑小天果断道:
“刘大人,你没发现你的这个同乡是被另一个灵力控制着的吗?”
刘其手都有点哆嗦,“我……知道,可对方灵力太强,我刚刚把他捞出来,使尽了力气,现在一时半时还没办法驱走那股灵力。”
郑小天从容道,“要不,让我试试?”
刘其巴不得郑小天这么做,毕竟从酒肆相遇的那一刻后,这个少年表现了让人不可思议的修为,现在这个时候,在他们这个临时团队里,关于灵力的把控,说不定除了他自己之外,就是这个郑小天了。
刘其点点头。
魏懿有些吃惊,郑小天这家伙难不成除了剑修能力逆天外,还会道术?
不至于吧。
但下一刻,郑小天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张黄符箓,少年并未掐诀念咒,而是将符箓轻轻夹在食指中指间,看起来只是凝神注目了一下,符箓便飘然而起,在空中晃了几晃,骤然放出金色光彩。
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黑影跄然剥离,云四海的身影突然显现出来,他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模样,有几分英俊,唇上胡须疏淡,腰间挂着战刀,身披紫色战袍,完全是他生前前线御敌的模样。
云四海单膝跪地,抱拳施礼,“小神广山山神云四海,感谢恩人救助之恩。”
郑小天扶起道,“举手之劳,快快请起。”
刘其张大了嘴巴,这还叫举手之劳?
钦天监无法处理的问题,这个郑小天居然轻松解决了,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在刘其看来,这完全不是个面子问题,而是一个完全超出了他这个新监正正常认知的问题。
“广山山神,刚才那个劫持了你魂魄的究竟是什么妖孽?”郑小天温和的问。
云四海面色羞惭,“小神被朝廷封在这广山,虽说有个山神名号,但因为附近名山甚多,这广山就显得十分的不起眼,平常的山神大会,小神有几次都被值守官漏掉了,甚至小神承奉在山下的小庙,也被人有意破坏了,连小神的泥胎金身也未能幸免。”
“这件事其实追查起来,是有一个狄人官员,因为在出使洛京的时候,路过供有小神泥胎的小庙,此人不但毁坏了泥胎,还放火烧了小神寄住的神庙。这样一来,小神的神通直接遭到破坏,以至于被流窜至此的妖孽控了神识,身心完全不能自主。”
“当然,这并不是小神想以此塞责,只是小神元神无所寄寓,名为山神,实则无法律行职责。”
难怪一路走来,没有看到这里有山神庙,郑小天他们可能没什么感觉,刘其身为钦天监官员,早看出这点不寻常了。
“尊庙被毁,属郡礼仪衙门居然没有发现,也没有及时修复,下官回京之后,一定禀明朝廷,对失职人员进行惩处。”刘其凛然道。
“多谢刘监正!”能有直管官员当面承诺,云四海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这神仙混到这步田地,也太那啥了!”魏懿心里嘀咕道。
广山山神云四海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人,除了魏懿、张璋儿这等少男少女略过之外,孙公公的身份也不便施以重托,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郑小天和刘其身上,特别是那个救了他的郑小天,更是让他精神振奋。
“这位少官家,如此年轻,却有此修为,小神实在羞愧难当。”
郑小天想听的不是这个,“山神大人,刚刚拘了你灵力的妖孽,到底是什么来路?还有昨晚杀害我们随行侍卫的,是什么人?”
云四海其实正想说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人问,现在既然“救命恩人”问起,他便打开了话匣子:
“刚刚那个妖孽,并非来自中土,据小神的观察了解,应当来自域外。这些妖孽,表面看来像是流窜到我中夏境内,实事上是有计划的入侵。”
“原本,这些外来的妖孽来到中夏,根本不可能有庇护的场所,但因为近些年外族移居中夏人员过多,汾、渭流域已流散了不少狄人,随着这些狄人的居住、渗透,不少狄人的淫祠被建在不显眼的山泽河流区域。这本来没有什么,以往每过一段时间,朝廷都会下令清理一遍淫祠,但因为最近数十年,朝廷的例行清理行动停止,很多偏远山林狄人祠庙香火鼎盛,甚至中夏臣民分不清所祀是何神祗,很多狄人神祗被中夏人添香奉享,道场反而超过中夏神祗。”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过去在中夏无法立足的妖孽,如今找到了寄寓之所,恰逢中夏帝国灵气复苏,各方妖孽涌入中夏,借灵力修行,不但自身进境神速,而且还阻止了中夏神祗修行的进境。”
“以官家刚才的描述,伤了你们随行成员的妖孽,可能就是嗜尸兽。”
云四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经历内心熬煎。
“嗜尸兽?”众人都不由得叫出了声,张璋儿除外。
张璋儿没有附和,而是说,“山神大人你说掏了侍卫肠子的是嗜尸兽,但我爹说,嗜尸兽并不直接攻击人类,它只是爱吃人类的腐尸而已,特别喜欢吃内脏……”张璋儿说到这里,大概是觉得恶心,就脸色难看的停了下来。
郑小天听到这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姑娘的意思是说,我们碰到的可能是嗜尸兽,但侍卫未必是嗜尸兽杀死的?”
张璋儿点点头。
“那么,有可能是什么妖孽杀死了侍卫?”郑小天忧心忡忡。因为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隐藏的风险因素往往是更加不可知的,也是最危险的。
这个问题的确把云四海问着了。
云四海把目光转向刘其,刘其脸色极其难看。
魏懿是极聪明的人,他忽然一把抓住刘其的领口,厉声问道:“刘其,你老实告诉我们,昨天晚上你一个人离开营地,到底干什么去了?”
刘其被突然这么一抓,声音有些颤抖,“你……魏懿,快放开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是朝廷命官!”
魏懿冷笑道:“朝廷命官?本公子还是梁王府世子殿下呢!你今天若不把事情交待清楚,本世子棠溪剑下死个把人,是不需要负责任的!”
事情忽然来了个急转弯,不光孙公公还没转过弯,连山神大人也一头雾水,刚刚不是要同仇敌忾嘛,怎么画风一转,就成这样了?
郑小天似乎明白什么了,他端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敲剑,眼神由温和而变得凌厉:“刘监正,在这深山野林,你昨晚出去有一个时辰,就是闹肚子也用不了这么多时间吧,再说了,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居然没有像侍卫一样被杀,这显然是交待不过去的。”
“我真的是出去方便的……”刘其继续辩解。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实话,那就别怪世子殿下把你掏了肠子扔给嗜尸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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