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最恶祭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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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背着光,天使逆着影。光影交织成一团,再不分彼此。



    她的美貌勾动着他的暴虐和侵占欲‘念,引动他的疯狂。而她的迎合,甚至更主动的热情无疑是彻底点燃了他。



    干柴烈火,有的时候这种冲动会伤人,至少对于还算青涩的男女来说是这样的。没有任何经验的他们尝到了疼痛,找不到发泄口,在胡乱摸索中越是欲‘火焚身,理智被烧得焦黑,糊成一团。



    直到在两人压抑嘶哑的痛呼中,从贴合出溢出鲜血清晰地告诫他们何为代价。



    粗暴,不论是被混沌包裹双眼的恶魔,还是情‘迷意乱的天使,粗暴和更加粗暴,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能够表达内心的冲动。



    青涩而灼热,痛苦却快乐。



    直到天使和恶魔渐渐习惯了身体上的疼痛,他们也没有丝毫节制的念头。放纵,渴求。



    化身最原始的动物,服从于血脉里的本能,一步步奔向极乐的巅峰。



    恶魔无止尽地索取着,从天使身上汲取麻醉痛苦的癫狂快感。她的每一寸肌肤宛若凝滞,让他肆无忌惮地留下一个个暴虐的痕迹。饱满红润的双唇任凭他汲取掠夺,完美的容颜尽数归于他的眼眸,修长白皙鹅颈。她的热情高呼更是刺激着他的神经,挑动他沉睡冰封的情感。蠢蠢欲动。



    而天使也同样沉迷于恶魔给予的快乐,她拥吻着他的脸颊。她绽放着,绽放着自己的美丽,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澎湃激昂,几乎要把自己点燃,连同恶魔一起燃烧。天使爱着恶魔,深深迷恋着,她爱他的温柔,也爱他的粗鲁。爱他的坚强,也爱他的柔弱。



    光和影疯狂交织着,不知疲倦,刚刚洗净晾晒的洁白床单被翻滚时卷在身下,冬日的薄薄暖阳不紧不慢。



    而蜷缩在二楼阳台的绯却泪流满面地跌坐在阴影里,无声而泣。乌星就在她身边抱腿蜷缩,咬着下唇不言不语。



    一楼的娜西死死抓着窗台,手背上青筋暴起,盯着那羽翼勾织的球体,似乎在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莉米尔也眼神复杂,看了看又转过头,又忍不住再看两眼。



    狂乱的交响乐,青涩不知配合,冲动不知克制,狂热着毫不顾惜自己。



    直到天使一声柔媚的长吟,恶魔发出嘶吼。曲终,只留下喘气的声响。羽翼交织的黑白球体也在缓缓散开,阳光顺势而入,照耀着不知廉耻的雄兽和雌兽的身体。



    曲终人散,她再清楚不过,这个恶魔打算离开,在发泄过后打算离开。是的,她知道这次疯狂并不是恶魔爱上她,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撞上了他的愤怒渴求,仅此而已。但是这个傻女人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飞蛾扑火,或许,这是爱情。



    云收雨住,喘息的热气撩动长发。黑色的长发和银白的长发交织缠绵,仿佛还在回味未散的疯狂和热烈。



    天使紧紧抱着恶魔雄壮挺直的背脊,纤细白皙的手指似乎意图把这个恶魔永远绑在身边,或者把自己永远绑在恶魔身边。



    可是终究拗不过恶魔,只要稍微挣扎一下,天使就不忍心再去剥夺他所剩无几的自由。她瘫软在他怀里,翅膀蜷缩起来,半遮半掩着美好的躯体,刻意以此展露出更加迷人的魅惑模样,希望能够让他空洞的眼神有一些聚焦,哪怕片刻的停留也好。



    可惜,恶魔依然面无表情,狂热在渐渐淡去。烈焰余烬渐次冰冷。



    “你……”天使嗓音沙哑,刚刚自己的疯狂都超出自己的预料,叫喊带着微微鸣泣的余韵,“为什么呢?”



    她想知道答案,哪怕恶魔说只是发泄内心的愤怒,发泄委屈,她也毫无怨言,谁让她爱惨了这恶魔呢?她只是想知道,知道天使在恶魔心中什么地位,或者说有地位就好,哪怕只是一个角落。



    爱,到如此卑微。



    “我爱你。”恶魔如此说道。



    天使错愕地看着恶魔,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她心头一颤,可是抬起头却看见恶魔的面无表情,那无懈可击的面无表情。



    “这是月儿要我说的。”恶魔依然面无表情,空洞着,空洞着诉说一个自以为是的事实。



    刹那间的愤怒灌满了天使,她咬着牙,柳眉怒蹙,纤细的素手毫不留情地甩在恶魔脸上,很快浮起一个清晰的手印。



    “懦夫!你就不可以真正活着吗?!”天使歇斯底里地大喊,泪水比想象中还要脆弱。



    她可以忍受自己只是楚月的代替品,她甚至可以忍受自己只是被当成一时的发泄口,哪怕是玩具也无所谓。但是恶魔的态度却大大触怒了她。月儿!月儿!他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什么时候才能做回自己?什么时候才愿意抛下一味的逃避?



    天使咬牙切齿地瞪了恶魔的眼睛,泪水滚滚而下,滚烫地灼烧到心底。她转身逃跑了,不忍心再看着失魂落魄的恶魔,也不忍心正视自己打他耳光的事实。



    “啪”天使的纤细手腕被抓住,冰冷死寂的气息从背后贴上来,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还有刚刚自己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她的光明羽翼贴到壮实的胸膛,熟悉又陌生,她感受到心跳。那是两个人的心跳。



    “月儿的哥哥也爱你。”一只宽厚的手掌蒙上她带泪的眼睛,双唇被无声封堵。缠绵,不似之前的狂乱,而是纯澈、温柔,令人心颤的亲吻。



    她回应着,泪流沾染了他的手掌,热烈回应着。



    直到眼前的手掌被揭开,她看见漫天的黑色羽毛,他张开了宽阔的三对漆黑羽翼,声音嘶哑于她的耳畔:“现在离开,否则,我要伤害你。”



    他的声音里压抑着,克制着疯狂,那是超乎理智能够克制极限的疯狂,但他依然苦苦支撑着。



    “不要转头看我!”他命令道,打断她的动作。



    “你要怎么做?”天使闭着眼睛转过来,在泪水中微笑着,轻轻微笑着。光明的羽翼包裹了两人的身躯。



    “伤害,深深的,非常,非常坏。”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宛如猛兽的低吼,在喉咙中翻滚的危险嘶吼。



    “那你就做吧。”她淡笑着,就像曾经的天问那样淡笑着,似乎什么也不能使她动容。



    恶魔的瞳孔在扭曲着疯狂,仿佛化作最冰冷的竖瞳。他的指尖凝聚着气芒:“为什么不拒绝呢?你不会拒绝吗?”



    他的声音里满是邪恶的歹毒意味。



    “那我就教你!”



    毁容,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来说无疑是极其难以忍受的打击。恶魔正是超越了系统的法则规定,手指尖凝聚的剑意夹杂在气芒里,硬生生给天使的脸颊留下一道深刻的伤痕。



    猩红的浓稠血液从眼眶下方的脸颊流出来,一道长长的划痕,势必会留下难以抹除的伤疤。



    “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恶魔狞笑着,眼里满是疯狂,“如你所愿!”



    “你要的是永恒,我要的,不过是缘份。”天使平静地看着恶魔,泪水浸在伤口,火辣辣的疼又带着麻痒。



    “我的诅咒,和伤痕同在。”恶魔阴狠狠地忽略了天使的爱意,他用力捏着天使的下巴。张扬的黑色羽翼在冬日下异常冷冽,他周身出现重重叠叠的幻影,迷蒙而虚幻。



    恶魔离开了,从天使的怀抱中融入虚空,就这样从她指缝间离开。



    “我的祝福,不离不弃。”天使惨笑着,捂着心口,那里仿佛缺失了一块。她痛苦地跪倒在地,默默祝福着。愿着低语随风包裹着恶魔。



    恶魔离开了,去了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他不是再去流浪,而是开始了暴政。他要铸就自己的王座,缔造自己的城堡,凝聚自己的池宇。



    那是残破之地。



    曾经路西法在此高举神名,有光在此碾过,直到海涯。今天有黑暗在此膨胀,吞没一切。



    光明圣山,光明教廷的总部,坐落在大陆最靠近中央的部位,衔接最富庶的鲜花平原和中央平原。被相对秀美低矮的中央山脉环绕着。



    除了这个被光破碎的地方,一切都是鸟语花香。



    现在,一切将不复存在。



    那个恶魔来了,宛如一场毫无征兆的龙卷风降临于此,没有谁可以在他的注视中站立,无尽的亡灵仿佛是冥河倒灌于此。混沌的黑暗侵蚀了一切,他的强大远远超乎人们的想象。没有谁可以拒绝他的力量。



    哪怕是海里克斯,哪怕是安德烈,也不过是被那个恶魔一巴掌打昏,吐血倒飞回去。



    崩塌了,圣山的一切宫殿,无论曾经多么辉煌,无论有多少教廷誓死捍卫,它们都颤抖着崩塌了。



    他们惨叫,悲呼,把痛苦咀嚼吞咽,吞咽天问的愤怒和怨恨。无数的教士和修女成为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他们掩面而泣,奔逃着,哭喊着,呼求他们神灵的庇佑。



    “好好感受吧!凡人!没有谁能救赎谁!”恶魔浑身沐浴着可怕的魔焰,大声咆哮着,愤怒地挑衅光明神的神名,“没有!”



    他们被驱赶离开,一路颠沛流离从中央山脉逃离,如同丧家之犬。鲜血从伤口渗出,淌了一地。他们用最虔诚的颜料祭奠了,彩绘了,缅怀了曾经的辉煌。



    “天问,天问啊……”被人安置在柔软的魔法毯上,只能泪流满面地看着那个可怖的恶魔影子,脸上写满了痛苦。他觉得这是神罚,是神灵派遣天问执行的神罚,惩罚他的罪恶。



    恶魔没有丝毫动容,听得见或者听不见,毫无意义。他践踏着,宛如从混沌深渊发出阵阵咆哮。



    这一日,有太阳和月亮从黑暗中升起,永远停在废墟之上。所有人惊骇地看着恶魔的力量,他举起圣山,圣山就起来。他对圣山咆哮出声,厉声呵斥,圣山就固定在天空。



    恶魔在黑暗中大笑,有失落之城从遗忘的世界出来,就是应天城。城池,城门,箭塔,钟楼,教堂,城主府……



    又有城堡出现,满是焦黑的焚烧痕迹,就是约德大教堂。



    “你为什么在这里!”恶魔被不知名的人触怒了,他的声音传出中央山脉,牧师和圣骑士都手脚发软,“天使!”



    恶魔的巨大龙首探出笼罩圣山的黑暗,那是虚空之龙的龙首,混乱的银灰色虚空力量激荡着,他混沌无光的眼睛抓住了人群中的人影。



    薇薇安,很遗憾,恶魔认错人了。混沌包裹了他的双眼。更遗憾的是,他们的圣女殿下喜极而泣,挣扎着迎向恶魔,毫不自知自己正奔向毁灭。



    “抹除我的颜色,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恶魔轻而易举抓住了他的修女,周围的牧师和圣骑士再奋力的挣扎也无济于事——那不是教廷的圣女,而是恶魔的修女。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也无法拉住一个被恶魔迷得神魂颠倒的修女。



    “请带我远走高飞!乞求您可怜我!”薇薇安大叫着,在龙爪中大声呼喊,大口大口地呼吸自由的空气。



    “引吭高歌吧,有你歌唱哀鸣的日子!”被愤怒灌满头脑的恶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嗯,一定程度上薇薇安和仙音确实挺像的,不止是外貌,隐藏在皮囊下面的疯狂劲也一点不差!



    城堡,恶龙,公主。



    要素齐全的故事背景,不是吗?



    天问心满意足地仰天长啸:“我在此铸就我的王座。”



    我的王座乃是最高,吾座前再无王者!



    路西法的星辰将做我天空的装饰,必入我囊中!



    “凡人,向我朝拜,你们会知道恐惧为何物!”他的咆哮传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哪怕是海外的龙岛都清晰可辨。



    “凡是臣服的,一百万人中进献一人给我做祭献,是要鲜活的,自愿的。日日如此。凡是不臣服的,我要夜夜造访,带来毁灭!”



    “没人可以违抗我的意志!我立誓天下无双!”



    “恐惧我!我即是毁灭,我就是你们的末日!”



    这一天,刻在人族的恐惧里,刻在精灵的恐惧里,刻在矮人的恐惧里,刻在兽人的恐惧里……刻在灰铁矮人的恐惧里,刻在地底龙的恐惧里……刻在魔龙的恐惧里,刻在熔岩恶魔的恐惧里……刻在巨龙的恐惧里,刻在鱼人的恐惧里……



    天问邪笑着,猖狂地把恐惧深深写进了时间。这一天是天启者霸道的开始,也是士师霸道的开始。他放弃了一切来恨这个世界,也来爱这个世界。



    他的王国建立了,建立在万族之上,建立在万国头顶。



    我要求,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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