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在这里还有着一支支秦军士卒巡防,所有士卒皆是披坚执锐,一旦遇到突发状况,完全可以从容的应对。
除此以外,在不远处的地方,还驻扎着一支约莫百人的秦军,用作机动力量,可以随时支援之用。
而宅院之中的布置则全然不似外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除此以外,还有数之不尽的绿植,皆是算得上名贵的品种。
宅院的装潢,也是肃穆大气,以黑色为主调,这是秦人的习惯和传统。
这里,曾经是冯氏的一处宅院,只不过,伴随着冯氏的倒台,这些宅院也已经被收归到了官府手中。
曾经,这里一度荒废,几年来,都无人居住,庭院之中,杂草疯长,各种树木也未曾修剪,没有一丁点的生气。
可就在几月前,忽然间,这里住进来了一个青年,也因此,有了极大的改善。
所有的树木皆是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地上的杂草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虽说因此增添了不少的生气,可这处宅院却是隐隐约约露出一种凄凉悲苦的气氛。
“隰有苌楚,猗傩其枝。夭之沃沃,乐子之无知!”
庭院之中的一处四角亭子,一青年独自抚琴,悲哀的唱出了这句流传在新郑的诗词。
琴声之中,好似夹杂着愤怒,更有着无穷无尽的悔恨,还有着一种实实在在的无力感以及浓浓的叹息。
这句话出自《诗经》,若是对音律稍微懂一些便明白,这白衣青年实乃是借此暗喻国家衰退,可君主却不自知,即便国家灭亡也无动于衷。
青年一身白衣胜雪,十指修长,嘴角留着两片胡须,头发披肩直下,容貌俊朗,亦可算得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虽然这青年身躯看似瘦弱,可是,不管是谁,都不敢轻易小瞧了他,尤其是门外那些巡逻站岗的秦军士卒。
秦始皇二十九年,在博浪沙那惊天一击,天下震动。
而这个青年,就是当时组织和实施这次计划的张良,彼时的张良单凭着血气之勇,便做出了这等天下侧目之事。
只是,最终却是未能成功。
也就是那一次,令张良明白,单凭着血气之勇,是无法成事的,自己最终侥幸,方才逃过了秦廷的追捕。
而后他奔赴齐国,意欲暗中联络反秦的组织和力量,可是,却令张良失望无比。
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成事,就比如在齐国的田氏三兄弟,张良接触的最多,对于他们三人的评价,张良做出的是:器小。
何意?
便是说这三人器量狭小,目光短浅,只能见眼前一时之利,却看不到长远,想到的往往是自己一时之间的利弊得失。
这样的人,虽然手中空有着庞大的财力和力量,可张良知道,依靠这样的人反秦,几乎是没有什么希望的。
遍观天下,当时张良心中失意落魄无比,而来到了汜水,也就是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位老人。
因为他谦逊有礼,老人送给了他一卷兵书《太公兵法》,乃是当年辅佐周文王定鼎天下的姜尚所写。
得到了这卷兵书,张良如获至宝,苦心研读。
他本就是世家出身,祖上五代相韩,而张良本身又并非纨绔子弟,倘若韩国未曾灭亡,那张良的目标便是与自己的父祖一样,出任韩国的丞相,然后报效国家。
故而,张良本身的学识,已然是上上之选,此刻又得到了《太公兵法》,便如同获得了一把打开自身宝库的钥匙。
只是,尽管张良心中空有智谋,但能听他调度的力量实在是太小太小。
面对庞大的秦廷,张良所掌握的这些力量实在是渺小的可怜。
张良几经辗转,又回到了韩地,那时,横阳君韩成已经在秦廷的扶持下,成为了韩王。
张良以为韩成不过是受秦廷胁迫而已。
而韩国诸公子之中,也唯有韩成,拥有继承韩王王位的资格。是故,在与秦军不断打游击的过程之中,张良也在寻找机会,救回韩成。
只可惜,这一点,最终却沦为刘邦设计他的圈套。
之后,他被送到了咸阳,而韩成此时居然来劝降于他,张良心中更觉得憋闷无比。
韩国社稷不存,国家倾覆,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秦国,可如今韩王却不自知,反倒是帮着秦国来劝降自己,真是无比的可笑。
与韩成的交谈不欢而散,张良心中已然觉得,秦廷大概很快就要将自己处死了吧!
而就在这一天,这座庭院,迎来了一位神秘的客人。
扶苏将身上的斗篷放了下来,手指轻轻拨弄琴弦,笑道:“琴弹得不错,只不过,不知韩王是否明白你的这一番心意?”
张良微微一怔,眼前之人容貌俊朗,一身衣着纤尘不染,谈吐气质着实不凡。
这样的人,在秦廷,想来也是一尊大人物吧!
张良心中暗自揣测着,然后拱手拜道:“不知阁下是?”
扶苏呵呵笑了两声,道;“先生初来我秦国做客,不知还习惯么?”
只是瞬间,张良脸上便露出愤怒之色,他已然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如今的秦王扶苏。
普天之下,也只有秦王,能够将秦国视为自己所有,是故,眼前坐着的这个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见到张良的脸色,扶苏脸上露出笑意;“先生果真聪明,一句话想来就猜出了我的身份。”
“不错,我就是扶苏。”扶苏缓缓站起身来。
张良只觉得眼前方才这人和煦的面容,陡然间令人不敢直视,那一双眼睛,更是充满了威严和气度。
一身威势伴随着扶苏的动作,给予给张良的压力有增无减。
张良心中叹然,只觉得老天真是太眷顾秦国了!
自秦献公之后,秦国代代明君,就算是执政时间稍短一些的秦武王,其本人在秦国君主之中或许算是一个逗比,但比起山东六国的君主,实在是强上太多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