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接踵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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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里,



    整个江湖都乱了。



    判官店一天内连发两张地榜!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一是名声大噪的杜喇嘛,二是神秘莫测的千手婆婆!



    初九发榜!让人很难不和福禄宴联系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江湖上所有人都在猜测,福禄宴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关这两人的信息和密报,价格都炒破了天,无数杀手和豪侠都想赚这笔钱!



    可仅仅过了一天,



    杜喇嘛的地榜就被阎啸给划了。



    销榜!



    ————————



    静谧的夜,



    少有的晴天。



    天上除了星星,便是月亮,一朵云彩都没有。



    院子里依稀还听得见巷子里孩童的嬉闹,阿福刚修剪过的草地里,也传来了蛐蛐儿的虫鸣。



    彤儿已经睡去了,她现在记不得许多事情,阎啸只想让她好好休息。



    阿福还在前面的伞店里收拾着,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关门了。



    “那小妮子倒是真俊,配阎老板倒也不差。”



    阿福拿着鸡毛掸子扫着柜台。



    “啧啧啧,胖子,咸吃萝卜淡操心,你不看看你?啥时候娶亲,也让我老胡沾沾喜气!”



    门一推,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下午擒了杜喇嘛的胡庆。



    他一脸笑眯眯地看着阿福。



    “哟呵!胡老板啊,什么风给你吹来了,茶楼赚了大钱,想批点伞?”



    阿福放下了鸡毛掸子,



    这胡庆他是熟悉的,吟风茶楼的掌柜,武功还算凑合,但是为人极其阴险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三年来,开封数他交的榜最多!



    “这不是来问阎老板要钱了么,他人呢?”



    胡庆直入主题,从门口提进来了一个大袋子。



    “后面儿,自己去吧。”



    阿福冲着帘子努了努嘴,



    这是老客户了,不需要过多言语。



    胡庆拱了拱手,便扛起袋子走进了院子。



    阎啸正坐在石凳上,看着月亮照的波光粼粼的小池塘,正看的出神。



    “咳,打扰了,阎老板。”



    胡庆站了一会儿,还是先张了嘴。



    阎啸一愣,向来最为敏锐和谨慎的他,居然没察觉身边站了个人。



    他现在脑袋里都是彤儿,思绪和警惕都乱了...



    “胡掌柜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



    阎啸不咸不淡地问道,



    “那杜喇嘛,抓着了。这不给您送过来。”



    胡庆颠了颠背上的袋子。



    “噢?”



    阎啸意外的不是胡庆能抓到他,而是没想到这么快。



    “跟我来吧。”



    起身便带着胡庆进了黑乎乎的判官店。



    一如既往地掌了灯,坐在了断案桌的前面。



    胡庆也不绕弯子,直接打开了袋子的封口,杜喇嘛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嘴里还塞了块茶楼的抹布,像个粽子一样一动不能动。



    胡庆又从袋子里面把两面大锣也拿了出来。



    “阎老板,就这些东西了,咱这次的榜也没说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您要是想活的,咱这就给您,



    要死的,我便一刀扎了他。”



    说着胡庆从怀里摸出了一把牛耳尖刀。



    阎啸看着拼命瞪眼的杜喇嘛,确认了就是在万寿楼外看见的他。



    “人没错,杀就不用了。这单给你记下,三天后来拿银子。”



    阎啸翻开了生死簿,在胡庆的名字后面大笔一挥,添上了一个“地”字。



    “好嘞,那我这就回去了,一会儿宵禁了我这轻功也不方便。



    阎老板,有空去我那喝茶!”



    胡庆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



    “一定。”



    阎啸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下了桌前,来到了杜喇嘛的旁边。



    他端详着这个恶名昭著的杜喇嘛,倒真是一脸横肉,凶相毕露!



    他伸手扯掉了杜喇嘛嘴里的抹布。



    “咳,呸!”



    杜喇嘛狠狠地啐了一口,看来这抹布确实很恶心。



    “抓我来做什么?”



    杜喇嘛恶狠狠地看着阎啸,刚刚的话都被他收在了耳朵里。



    “昆仑山下你可杀过三名道童?”



    阎啸居高临下,冷冰冰的话语像一柄柄利剑刺向杜喇嘛。



    “刀剑无眼,切磋有点儿死伤能如何?你阎啸一生没杀错过人?”



    阎啸听完,眼皮明显地跳了跳。



    一把抽出腰间的碧霄刀!



    嚓地一声,割开了杜喇嘛身上的绳子!



    “来!我和你切磋!”



    杜喇嘛愕然地望着阎啸!



    是不是有些太托大了?



    从地上捡起了两面大锣,杜喇嘛眼神转而变得凶狠!



    蚀骨虫的毒已经褪去了!正面交锋,我可不怕你!



    杜喇嘛二话不说!左手铜锣直接甩了出去!带着嗡嗡的旋转飞向了阎啸的咽喉!



    阎啸的心情很差!



    他轻轻侧身便让过了这一招,回手刀尖抵住了铜锣的下面凹陷处!



    一点!一抛!



    将铜锣甩回给了杜喇嘛!



    杜喇嘛也不是易于之辈!轻巧地接了下来!贴近了阎啸的身边!两面大锣舞的虎虎生风!



    二人过了四五十合,阎啸眼神一亮!挥刀刺了过去!



    “就这样吗?”



    阎啸像一条毒蛇一样!



    在两面锣交叉进攻的缝隙中!把碧霄刀插了进来!一拨一打!



    杜喇嘛手里的两面锣脱手而出!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大气都不喘的阎啸!



    怎么会差距这么大!



    我和他不是齐名吗?



    可他已来不及多想!



    阎啸扑了过来!杜喇嘛看见他的瞳孔缩成了针鼻大小!浑身的黑气缭绕!



    碧霄刀越来越盛的绿芒仿佛点亮了黑夜!



    我要死了!



    杜喇嘛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双臂交叉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杀人者,人恒杀之。”



    这是杜喇嘛这辈子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阎啸没有劈他的咽喉,碧霄刀直接插进了杜喇嘛的心脏。



    刷!



    拔了出来!



    滴滴鲜血顺着刀尖滴在了草叶上,滑落浸入了地面。



    杜喇嘛摇摇晃晃地站着,嘴里满是血沫。



    “那你呢?”



    他用尽全身力气问了这么一句,便直挺挺地倒在了鹅卵石铺成的路上。



    阎啸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动!



    握着刀的手依旧沉稳!



    他觉察到一直有人盯着他!



    “出来。”



    阎啸扭过头,看向了黑乎乎的院墙。



    片刻后,



    两个人影毫不避讳地跳了下来。



    并肩而行,迈出了大树的树荫,露出了两个人的样子。



    为左一人,身着红袍,四十岁上下,手拿一根蛇头拐杖,脸上涂着花绿的油彩,小眼大嘴,塌鼻陷耳,端的是奇丑无比。



    为右一人,身着黄袍,约莫有五十岁了,这人倒是仪表堂堂,不仅五官生的威风凛凛,身板也挺拔无比,对比着左边佝偻的那位,也甚是好笑。



    这两人耳朵上都带着绿色小蛇的耳环。



    他们的身份不言而喻!



    苗疆而来!



    “不愧是判官店的老板,威风得很!”



    阴阳怪气地说完,左边红袍人桀桀地诡笑,



    “这里有我们苗疆特有香包的味道。”



    黄袍人从背后摸出了一把骨笛。



    这二人正是龙苓族长派出来的赤龙寨长老,齐瞑!和黄龙寨长老,周屠!



    这二人刚刚见识过阎啸的手段,还能这般有恃无恐,难道有着必胜的把握?



    —————————



    洛阳城!



    一间很普通的客栈里。



    两个人正对着一面镜子仔细地端详。



    “婆婆,您看我还有哪儿需要动动么?”



    说话这人长眉入鬓,阴柔无比,脸上还有着淡淡的红晕。



    与那刘桐一般无二!



    “清陽,扮这太监,最重要的是身段儿,你拿捏的好,便怎么扮都像!”



    镜子里的“刘桐”皱了皱眉。



    何清陽扮太监已是十分为难,如今还要学刘桐的那股子贱样儿,真是让他恶心死了。



    “婆婆,初八那天,肯定有人猜出了我的身份,起码阎啸和林贤已经知道了。



    我扮刘桐还有什么意义?”



    何清陽想最后再挣扎一下。



    “傻孩子,刘桐现在深陷锦王爷的圈套无法回宫。



    可我们与锦王爷是一头的啊!



    这个时候你回到皇宫里!



    不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



    说话的千手婆婆是个极其瘦弱的老太婆,没人猜得到风情万种的假殷灵是她所扮!



    “这朝堂之事,我也没接触过,万一露了马脚,就真的难以收场了。”



    “刘桐”有些担忧地说道。



    “记着,刘桐永远不会有你这种表情!一个朝中呼风唤雨的大太监!



    绝对不可以露怯!”



    千手婆婆生气地说道,



    何清陽赶紧收回了表情!



    易容,不仅仅是形似!更要神似!



    二人说话之时,都没注意到,房顶的瓦片有一处孔洞,一只提溜转的眼睛把一切都看的仔仔细细!



    嘿嘿嘿,没想到这宗地榜被我给追到了!



    不过这何清陽据说和阎老板相差无几,我可是打不过他,这个什么千手婆婆,等她落了单,便做了她!



    房顶的人,正是前些日子杀了魔公神婆的杀手。



    侯晨!



    他抬起头看了看月亮,差不多子时了。



    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千手婆婆,可值六万两白银啊!



    等到了手,我得去怡红楼住上它一个月!



    侯晨矮小的身材紧紧地贴在房顶,再低下头想接着听听这两人说什么。



    !!



    嗯?!



    何清陽哪去了!



    诺大的房间只剩下了一个人!



    眼前的千手婆婆,正诡异地笑着!



    冲着的方向!



    正是瓦片上侯晨的眼睛!



    侯晨赶忙起身!



    看见了一双白色的靴子,靴子的主人正弯着腰笑眯眯地看着他。



    “喂,看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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