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赵寒突然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洛羽儿的头打得扭向一边:
“说,为什么把我拉来趟这潭脏水,浪费我小寒爷的大好时光?”
捂着通红的脸,洛羽儿回过头,呆呆看着对方:
“赵寒,你……你说什么?”
赵寒冷冷一笑,脸上露出了一种鄙夷的神情:
“洛羽儿,你这个傻女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我来告诉你真相吧。
你老爹他身为上邽县尉,连个案子都破不了,被人撤官了,还跑去找县令哭诉。
最后求情不成,就杀人灭口,被人当场抓住。
这就是真相。
你爹爹洛元堂,他就是‘恶鬼’,他根本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他活该,斩立决!!”
嘭!
一声大响,石柱金光,同时烟消云散。
黑尸群潮水般涌了进来,无数个尖尖带着血的白牙,往年轻的脖子上咬来。
这一刻,洛羽儿的表情,也化作了无比的悲愤。
爹爹他是冤枉的。
他没有罪,他不该死。
无论是谁,都不能这样说他!!!
玉手成掌,夹着风雷之声,往赵寒的脸上狠狠扇了过去。
一丝坏笑,从赵寒的脸上现出。
他的手也化作了一道电光,往少女白皙的脖子上挥了过去。
咔嚓。
骨头断裂,两个年轻的身躯一抖,化作一阵虚影,消失在了茫茫的尸海之中。
黑尸群一愕,僵在了原地。
片刻后,他们全都目无表情地转头,往旁边那个白衣少女扑了过去。
无尽的尸海中,凌若孤身一人,孑然而立。
生即为死,死而后生。
白衣少女轻声吟诵着。
这两句随意的话,似乎触动了她内心最深处,某根无人能够窥探的心弦。
那片温润的朱唇上,一种苍白之色,微微而生。
尸群就在身边,牙齿就要咬下。
凌若两眼轻轻一闭。
古木匣子,浮在胸前。
白光,在匣子里和少女的身上,如冬日暖阳般,大放而开。
……
……
嘭。
一个沉沉的响声,从远处传来。
上邽县衙大门的屋顶上,长袍黑影目光一凝。
黑夜里,乌鸦叫了一声。
对面的屋顶上,那个僵尸身影消失了。
远处,上邽大牢的方向,一道白光冲破夜空而起,好像着了火一样。
冷风一阵。
长袍黑影也不见了,屋顶的瓦片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些瓦片上头,已经多了无数道细微的裂纹,好像一道道伤口。
……
……
赵寒再次睁眼。
还是那片漆黑。
四周,那些木头柜子和尸首还在,可一个个都变得黑焦焦的,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大火。
那十几具人头鬼案的无头尸首,骨肉全部枯萎了下去,好像烧剩了的炭。
总算从鬼阵里出来了。
洛羽儿也醒了。
她摸了摸脸,脖子上的勒痕和剧痛,完全消失了。
果然是幻觉。
赵寒目光凝重。
尸骨噬神狱,有大阵三重。
前两重“尸鬾迷心”、“鬼骨啖神”,都是攻心,这最后一重是攻身,才是最最厉害的:
“炼狱无门”。
他扫视着四周墙上,那一幅幅血泪狰狞的壁画,手里的玄光升腾而起。
半晌,四周还是一片死寂。
怪了。
怎么没有动静?
这前两重“攻心”的阵,只要有人有心、陷入其中,这阵法就会自行驱动。
所以,我们刚才才陷了进去。
可这第三重“攻身”的阵,是需要有阵主压阵,使用真气来催动的。
难道,那阵主竟然没来?
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这些壁画就是“阵眼”,毁了它们,这第三重阵就再也没法催动了。
赵寒的手印正想放出。
白光忽然耀眼而生,像一把利剑,往四周的墙壁上横劈了一圈。
哗哗……
那些壁画纷纷化成了灰黑的碎片,从墙上脱落了下来。
凌若玉手一收,古木匣子挂回腰间。
赵寒嘴角抽了抽:
“你牛。”
“赵寒,”身旁,洛羽儿道,“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我爹爹,好让我生气打你的,对吧?”
“不对。”
赵寒道,“是因为平常老被你打脸,所以我找个由头打回……”
嗖……
他猛转头。
凌若也目光一转。
两人同时看向了,那扇漆黑的牢房大门。
黑暗中,一个黑影飘了出去。
有人?
是那个阵主?
可既然他在,为什么刚才没有催动第三重阵,却眼看着那凌姑娘把阵眼给毁了?
一念之间,黑影已经掠去几丈之外。
“羽儿,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惊动衙门的人,不能久留。
你赶紧找上无惧回屋里去,有人来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有事,去去就来!”
没等回应,赵寒身形一闪,冲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白衣一动,凌若也遁入了门外暗夜之中。
洛羽儿也看到了那黑影。
这黑影,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出现,一定和“人头鬼案”有重大关系。
她也想跟着追上去,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身后,十余具焦黑的无头尸首的最后边,那个最大的木头柜子,门还半开着。
刚才,自己并没有完全打开那门,里面装的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爹爹曾被关在这里,现在却不见了,刑具上的血还是新鲜的。
那停尸柜里装着的,究竟,会不会是……
……
……
夜雨越下越大,视线模糊了起来。
街巷里,赵寒飞奔着,紧追着那个黑影。
连续两晚,在吴晋宅子和上邽大牢,这两个和案子相关的要地,都有无名的黑影出现。
这,极可能就是“恶鬼”本尊了。
岂能不追?
可它有能力布下那个鬼法大阵,还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恶鬼”,果然危险厉害之极。
所以,不能让羽儿来冒险,只能我一个人来追。
噢不对,还有个一起的。
身旁不远,白衣少女的身躯,在夜雨里飘行着。
赵寒正想加快脚步。
身体里,那股冰川般的寒气,再次渗入心头。他默运周天,压住寒气,步伐加快了起来。
路越走越荒凉,离黑影也越来越近了。
忽然,黑影一个坠落,站定了。
眼前是一条空荡荡的,泥泞长街。
长街两旁,有几棵枯树,一间间废弃的房屋。长街的尽头,是片黑乎乎的林子。
此外,没有一点人迹,显得极为荒凉。
赵寒也站住了,离黑影不到一丈左右。
“不跑了?”
他目光如电,凝视着那黑影:
“说吧,你是什么人?
那个吃人头的‘恶鬼’,是不是,就是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