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战风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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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拭目以待后,楚行慎就收到了他所欲知的结果。

    有快马疾奔,马蹄之声虽被掩盖进了南宫桀黎谈笑和梁式叶行震天动地的金铁相交中,但当它出现,凌御风却仍是和楚行慎一样地转头。

    “不管站在贤侄身边的是苏道朝还是冰羽宫,论集消息的能力,还是要我烟雨楼更胜一筹。”

    也难怪楚行慎会这么说,若这天下真有和他烟雨楼相提并论的势力,那便只有苏道朝所掌持的暗部和柳婉清所在的冰羽宫,楚行慎也是一直都觉天下只有这两个势力能与自己相提并论。所而此时,因有苏道朝不遗余力的帮助,凌御风才得以走到了现在。柳婉清呢,那可是冰羽宫的小公主,哪怕冰羽宫有出言澄清过,但她终也是那天下皆知的冰羽宫公主。

    人生一世,所为者何

    对他楚行慎言,此生所能追求者,或也只剩这个天下之顶的位置。这是他所骄傲的东西,正如他有一个名叫楚江宇的儿子般。

    人无论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当他已觉世事无碍无挂后,也就总能将那心思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现在楚行慎,便是将那心思都放在了对自己功绩的炫耀上。

    但他的炫耀,并没能让凌御风和柳婉清去争辩些什么,所以他的炫耀一时间,就好像是重拳打上了棉花,手上无支无持的感觉还真不那么好受。可也就只不那么好受,这些东西,尚不足让他去恼羞成怒。

    “伯父所言极是,”凌御风点头。“当今天下,不管谢家暗部还是冰羽宫,都已不能去和烟雨楼相提并论。所以在这北境中,除伯父的烟雨楼外,又有谁能安插进来这么多人。所以伯父烟雨楼的能力,不管凌御风承不承认,愿不愿承认,也都已站在上了江湖之顶上。”

    “好无趣啊!”凌御风说完,楚行慎就极无奈地转头去看胡谨言。“你说像他这样的年轻,还能称是年轻吗”

    “当然不能!”胡谨言他大笑着摇头。“遥想当年,我们还只三十余岁时,正是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时候。可那时岁月,又有几人想再提”

    “是啊。”楚行慎面上也是露出了让人意外的表情,那不仅仅是怀念,怀念之中还有点点的惭愧及悔意。“当年若是没有那么多的意气风发,现应就是另外一个模样吧。老胡,你说这么多年里,还有人像我们一样的去记得他们吗”

    “没有!”胡谨言肯定地摇头。“而且那些人,也不需要除我们之外的人记住。”

    “是啊,但你知道吗,已过这么些年里,我始终都觉对不起东郡。所以贤侄,”楚行慎他再看凌御风。“若是你能再回去杭州,能否帮我给那固执的老头捎上一句话。话不长,我只需你告诉他,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一直被它囚锁在笼里……”

    胡谨言毫不客气就打断了楚行慎他说话的势头。

    “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个。”

    “那你觉我应带什么话给他”楚行慎问道。

    “很简单啊,就说我们都已经死了,像此前期望那样的死了。”

    “你这是想让他生”

    “但他一直想听的,也只有这个。”

    “那你说他会不会再恨我们”

    “当然!”胡谨言点头。“但我想他所恨的,始终都只你一个。”

    “是啊,这都已经过去多少年来,他却仍是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话。难道他觉我想那样吗我不想,当年若可以,我只愿死的那人是我不是她。可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老胡,虽是已过十数年,可是那把血淋淋的长剑,还是忽然间就出现我眼前。所以我能怎么做,我没办法做。因为那些拦不住的东西,无论我再怎么拦,它都会发生。”

    “但这,又何尝不是黎老头对那人的承诺他要帮她守住她想守住的东西,其中不只是有烟雨楼,还有你这老朋友啊。”

    “我知道,我都知道!”楚行慎又无奈地点头。“可这世间为何会有这般痴呆之人呢”

    “但这世间能与你有相同容人之量者,又能有几人”

    “所以有时我总想,我们这些所谓志同道合者的相聚,是否就是个错误”

    “不管是不是错误,一切都将结束了。我们终会去见我们想见的,也终能等到我们想等的。”

    “那就这样吧,”楚行慎抬头,望着天上散着银辉的圆月,高声道,“那就这样吧!”

    凌御风不知他们都在说什么,但他却从他们话语间听到了一股难得的决绝。

    双手紧握着双剑,凌御风视线,始终不离那匹越来越近的骏马。

    马上像不只是一个人,不,那就只是一个人,但在那人后,却是竖有一面迎风招展的绿色大旗。

    绿色代表着什么

    若只平常,凌御风会觉它代表自然,也代表着生。

    可当下,绿色究竟代表着什么,或也只有楚行慎他们知道。

    所以凌御风在戒备着,身体也是慢慢挪到了柳婉清等人的身前。

    凌御风至后,颜佩韦也再上前。

    “你方为何要拦我”颜佩韦他横枪在前地开口问。

    “你真不知道”凌御风嘴角含笑,略带调侃地问他。

    “我若是能知,又为何要来问你”

    “那我倒问你,当日南京到杭州,你们一共走了多少天”

    “整整走了半月的时间。”这非颜佩韦在答,而是也拔剑在手地答。他想让自己露出笑容来,可不管他再怎样努力,面上表情,都好像是哭了般。“公子,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你不怕”凌御风拍拍吴建的肩膀。“方才所言你也都已听到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能一招将你立斩于此。所以你不怕死吗”

    “不怕!”吴建终于露出了笑容。“能再次和公子并肩作战,纵死,吴建也无遗憾了。”

    “能……”朱玉上前后,不管言语抑或是动作,都表露出了得遇偶像时的羞怯。“能再加我一个吗”

    凌御风转头看眼朱玉后,便又转向颜佩韦地问:“此前就听南宫前辈新收了徒弟,怎样,你这师弟的天赋,应要比你更强吧。”

    “当今天下,习枪天赋比我还强的,尚还没出生。”

    “你同意他说法吗”凌御风他再转头去望朱玉。

    “师兄,不,”朱玉改口道,“颜大哥他所言极是,我又怎可能会比得上”

    “你可不用顾及到他的面子,若非天赋远超他,南宫前辈又怎会再费力新收弟子呢”

    “不过一时无趣了,想找人来解解闷。”颜佩韦冷冰冰地道。

    颜佩韦话中,朱玉极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羞怯道:“颜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南宫前辈当初遇我时,也就真是觉我有些趣,所以才会留我在他身边的。”

    “有趣”凌御风诧异。“我倒看不出你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不过只是觉他傻,觉他能一个人去赤手空拳抵挡一些骂你大梁公子的人而已。”

    “又是因为我”凌御风不信地转头。

    “这里所有人,又有谁不是为你”这次插口者,是手执短刃的冰蕤。

    “小丫头不讨厌我了”凌御风像不曾看到随冰蕤一块并肩上前来的柳婉清般。

    “讨厌是肯定还讨厌的,但你现这幅模样,也总让人生出了怜悯。所以可怜可怜你,暂就不做计较了。”

    “这幅模样”凌御风伸手摸摸自己脸上的疤痕。“人这一生所受所有伤,都代表着我们尚还有活着,所以这伤并不算什么。当然,难看是难看了点,但若容我疗养些许的时间,少不得也会变不久前那能引万人空巷的大梁公子。”

    “那也得你有时间机会再去疗养啊。”

    “所以小丫头还是想让我变当初那个大梁公子的”

    “我巴不得你早早死了的好。”

    “快了快了,”凌御风想伸手拍拍冰蕤的脑袋,但他手刚起,冰蕤便是竖起了她的短刃,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样。她如此模样,凌御风他便也只能重又将手放了下来,笑道,“你小丫头的心愿,很快就要达成了。”

    这里有不想让冰蕤心愿达成的人吗

    这里所有人都不想冰蕤的心愿达成。但这里的所有人中,又以柳婉清为甚。

    自从相见后,柳婉清视线便是再没离开凌御风。她只赤裸裸、毫不去加掩饰地看。

    现在的她,已在无所畏惧了。她喜欢,所以她要告诉他,不管言语还是眼神,她都得要告诉他她喜欢他,而因为喜欢,所以她也很在意。在意蕴于眼中后,便是只剩下那毫不遮掩的赤裸裸。

    凌御风避着,自从相见那刻起,他就始终回避着。但是他想去避的东西,柳婉清却不想避。所以她自开口道:“你可有把握”

    凌御风虽听见了,但他却只假装没听见的又去调侃颜佩韦。

    “你还想去问我为何不让你出战吗”

    “不想!”颜佩韦摇头。“我只听见有人正在问你话。”

    “那你想知道吗”凌御风再次忽略了颜佩韦的话,转而开口再去问吴建。

    “想……”吴建忽就感觉有两股冰冷的杀气直撞自己的身上,刚欲冲口说出的话语,便又是在瞬间重塞了回去。“那我还是不想知道了。”

    “这就说明你还想知道。”凌御风又忽视了吴建方说出的话。“所以我就勉强告诉你吧,若我所记不差,当初在杭州,我就让他去找自己想找的去做自己想做的。而据我所知,当日离开后,这位爆枪传人便是去了烟雨楼。他去烟雨楼是为的什么呢,当然是去报恩的。我们这位爆枪传人可是真正的知恩图报者,甚或者说,我们这位爆枪传人为报恩,甚都可以以身相许了。你说对吧,爆枪传人颜佩韦”

    朱玉偷眼去看颜佩韦,吴建却觉凌御风他说得极对,因在南京回杭州的一路上,他就看出了两人间的不对劲。可是这种事,他又怎能会像凌御风一样的去说,他又怎么敢去说。

    颜佩韦尚不及答言,凌御风又开口道“所以啊,不管怎样,你都不该再参与进这件事里来。楚江烟那丫头是不会随着此事消失的,所以你也不能再让自己无颜去见她。”

    颜佩韦沉默,眼中虽是有闪躲,但再去看凌御风,却也含得有感激。但他并未动,只立根站在凌御风身边。

    有些事,并不会因顾忌而不做。

    而当凌御风他说完后,冰蕤短刃的脊背也是敲上了凌御风手臂。

    “有人在对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凌御风劲力上涌至手臂,金铁交鸣之声便响起。

    “那你为何不回答”冰蕤又试探的再敲了几下,传入耳中者仍还是那金铁交鸣声。

    “这就是我最好的回答。”

    说完,那匹骏马也是闯进了这许多人的战圈之中。

    马声停而人声起,他们也都听到了那个让人想知的消息。

    “海荒王崇虽反叛,杨念如却仍是冲出了阻拦,现正朝着此地来。”

    声落人又走,马蹄声始终不断。

    马蹄声不断,这里所有事,却都到了不得不去做决定的时候。

    看着手中慢慢出鞘的长剑,楚行慎看凌御风,道:“此剑已有十五年未出,它为某人闭,今却只为我而出。贤侄,你可做好准备了”

    大梁公子及纯钧宝剑相交在前,双剑错而分开时,刺耳之声顿响彻夜空。

    “只愿伯父现已想好了一切。”

    “若非想好了一切,我们又怎可能等到现在呢”胡谨言不知从哪摸出一条长鞭地握在手里,紧靠楚行慎身边。

    “那就让这一切都来做个了断吧,确也拖得太过久了些。”

    剑出,两道银光顿时划破了夜空,但银光所到,却只非一处,而是将那剩余所有人都囊括了进来。

    “嘣嘣嘣!”

    弦虽只响过三声,但那袭来之箭,却非只三支,而是整整九支连珠箭。

    箭行而至时,受凌御风劲力影响的古徹楚行慎等人却是不得不拔刀出剑以相抗。

    瞬间,消失凌御风身边的战风,再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