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武当梁式,斗胆向前辈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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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式愣住,这好像就是所谓强词夺理,但好像,又有那么些道理。他可不觉自己能在杨念如莫玄衣等人联手的情况下还能保持有自己想保持的东西,所以这非恩情又是些什么?



    所以傻眼愣了半晌后,他方开口道:“凌兄这话,似是有些不对吧。若非凌兄想劫我,我又怎会有难呢?”



    凌御风举起来双手,一脸无辜道:“天地良心,凌某可是从未想过要做些什么,不过是因受逼迫,所以我才不得已而为之的。否则就我堂堂大梁公子,又怎会去出手为难他人呢?所以道兄可是千万要将此间缘由给理理清楚,否则就是黑白不分是非不明了。”



    梁式再一次愣住,他总感觉凌御风所说不对,却是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也对,像他这种自小就在武当山顶生活的人言,又怎可能练就凌御风一样的巧舌如簧。



    梁式向往山下的世界,所以方下武当山,他就迫不及待的去四处游历了开来。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虽未曾游遍所有的名山大川,但是比较出名的那几个水乡城市,他却一一走了个遍。而那水乡之中又多是吴侬软语,虽也是有见过行恶之人,但像凌御风一样的强词夺理者,也只他一个。



    所以一时间,梁式便是不知该怎样去回答了。如此情况下,脑中不免又响起了下山前师傅曾对他说的话语。



    “你觉这世间,可有真正表里如一的君子”



    “人生在世所求者,不也就只是让自己表里如一吗师傅,哪怕像我们这种不沾世俗的修行者,也很难做到真正的表里如一。但我知道这世间,总是有人会比我们更加的出色。所以我们做不到的东西,并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所以在你心中,谁又是那表里如一者”



    “大梁公子凌御风,不管怎么样,他既能有这样的名声,也就说明他有相应的本领。世间所有人的眼睛,都不可能一齐瞎了的。”



    “可你也是该知道,人世间的虚伪,总是也随世间所有人一样的分成了三六九等,所以那些声誉至极者,或也就是世间虚伪至极者。”



    “师傅是想让我始终存着一颗戒备之心去和他人结交”



    “不,为师不过担心你,担心你太过善良,所以就会看不清世人遮在脸上的面具。没错,若是真正的朋友,则你须得以真心想与付,但若那不过个伪君子,则你付出的真心,到头来只怕是会伤了你自己。”



    “师傅可否告诉我说,世间有谁可交有谁不可交”



    “为师没有这样的能力,纵是世间最擅识人者,也不具有这样的能力。”



    “所以不管欲结交者是何人,都得是靠我们自己去验证。正好如说一盘菜到底合不合胃口,不管别人怎么说,也总是得自己吃了才知道。”



    “你既是能这么想,为师也就放心了。”



    ……



    忽然间,梁式只觉师傅说得极对。



    这倒不是就说凌御风乃江湖最顶一极的伪君子,而是不管他有怎样的声誉,也都是会做出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来。



    所以梁式忽又眉眼有些不自在地开了口。



    “凌兄现在的模样,似和小道听到的略有那么些不符。”



    “不管道兄曾听到什么,那都不是凌御风。不,应说那不是现在的凌御风。你看,”凌御风先是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衣,再又将其手指放在了脸上的伤疤之上。“以前,你所听到的凌御风是个身穿白衣的翩翩公子,现在,在你眼前的凌御风却是一个身罩黑衣面貌丑陋的家伙。所以不管听到些什么,也不管你听到了多少,只要眼前的,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凌御风我就只道兄当下所见的模样。所以道兄到底如何想,现也可以做个决断了。敢问道兄因甚而和他们走到了一起”手指颜佩韦等人,凌御风问道。



    “凌兄非得这就逼我做决定”



    “当然!”凌御风点头。“不管怎么说,道兄都是当代武当的剑首。虽是不曾下过山,但那一身的功夫,或也不弱江湖绝大多数人。所以道兄的决定,或也就是改变局势的决定。”



    “那我能只站一边的看着吗”梁式声音弱弱的,好像是在说句不该说的话。



    “道兄觉得呢”凌御风的反问,则证实说这确不是句应该说的话。



    “我觉得可以。”不待凌御风再言,他又弱弱道,“但若凌兄觉得不可以,那我也能改,仅不知凌兄想让小道改什么模样。”



    “这不明知故问吗”凌御风又爽朗地笑了起来。“当然是让道兄在报我这滴水之恩时,当以涌泉的了。”



    “可我又能做什么”梁式极无奈地摊手。“以我微末的道行,好像帮不到凌兄。”



    “微末道行”凌御风笑着。“若连武当剑首都觉自己不过是有微末的道行,那这天下所有江湖人,又该怎么说自己所以道兄不用自谦的同时也请放宽心,凌某并不会让道兄去做太过为难的事情。这样,我先来为道兄介绍介绍这里所有人吧,或是当我介绍完,道兄也就能知凌某想让道兄去做什么了。”



    不待梁式答言,凌御风就指着楚行慎等人地道:“此乃天下烟雨楼的主人,至于名字嘛,我想纵是道兄再处深山中,应也该知道。”



    “知道知道!”梁式忙不迭点头,后又朝着楚行慎的躬身行礼道,“武当梁式,拜见楚家主!”



    楚行慎笑着朝他抬了抬手,也未多说多问些什么。



    手指楚行慎身边的胡谨言,凌御风又道:“这位前辈乃是江湖人称智囊的胡谨言胡前辈,听说他与你们掌门的交情还不错,仅不知你这个掌门大弟子是否有见过”



    “没有没有!”梁式连连摇头,又极谦恭的对胡谨言躬身行礼。“武当梁式拜见胡前辈,此前常听家师提起前辈的智谋,可惜始终未曾遇见过。今日得见,也算圆了晚辈的好奇。”



    “若再有机会,帮我向你师傅带句好。”胡谨言也笑着回礼道。



    “一定一定,晚辈无不遵从。”



    右手再指分立三方的丁氏三兄弟,凌御风道:“他们三人,乃是江湖素有箭神之称的丁氏三兄弟,他们素以三人与人见,所以他们的名字,我也不是很清楚。道兄若有心,也可自行去问问,想来他们也不会拒绝。”



    不待梁式出言询问,三兄弟中的老大丁文便是自我介绍道:“在下丁文,乃是他们中的老大。”



    “在下丁武,是老二!”丁武也是举举自己手中长弓的介绍道。



    “丁才,居末位!”



    “武当梁式,见过诸前辈!”梁式环首而拜,像极了有教养的大派子弟。



    “至于他,”凌御风手滑到了古徹的身上。“反正不想让你对付他,那也就不介绍了。而这最后一位,想来你也会感些兴趣。四十年前,曾有一人叛出了武当,想来你也该知道。”



    “那不是叛,”梁式虽是沉下了脸,但他却仍帮着黎东郡地解释道,“那不过是和武当意向不同的出走。”



    “行!”凌御风无奈地摊手。“那你可知在他前,武当也有剑首出走武当的事情发生”



    “这乃武当秘事,凌兄又是如何得知的”脸色更沉,好像凌御风已触到了他逆鳞般。



    “我不仅知有这么一件事,还知五十年前出走武当的剑首名叶行。说这后,想来道兄也应想到了什么。没错,那个你们以为早死的前辈不仅没有死,现还就站你面前。所以道兄,可有什么想问想说的”



    早在凌御风说剑首之事时,梁式目光也就落在了叶行的身上。他虽没有普智那么深的执念,但也想问问说他们为什么要出走武当山。



    不管是不是因从小生活山上的缘故,也不管有没有见识过这世间的种种精彩,梁式心中,一直都没什么能比得上武当山。所以他想不明白,自从听说这事后,他就想不太明白。但是又因山上无人对此有怨恨,所以纵想不明白,也会有人对他说:“人各有志,所以选择总也会不同。武当不是禁锢他人的场所,所以雁要前飞时,我们不能拦。”



    话虽是这样,梁式却也清楚说那并非这么一件事,不然江湖又怎么会有“打出”一词呢



    梁式没问,他怕自己问了却得不到答案。



    可当那些人就活生生地站自己面前,他又怎么能不问



    是,他也曾游过杭州,也曾进过那高楼,可他并不知道说那楼中的掌柜,就是四十年前出走武当的剑首。



    现在不一样,现他不只是知道,且那人就站面前。



    所以他便开口道:“前辈真如他所说,是我武当山旧人”



    这许久来,除站楚行慎身边,叶行就未再动过。甚连双眼也是低垂的下望,仿佛世间所有事所有人都不能激起他的兴趣般。



    而他第一次抬眼,是在梁式闯入视线后。因在梁式毫不遮掩的劲力里,他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哪怕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熟悉。可也不过略看了一眼,他又重将视线停到了地上。



    有了第一次地抬眼,自也会有第二次。且在第二次的时候,他也开口说了话。



    “五十年前,确曾是在武当山呆过。”



    “那前辈,可曾认识一个名叫叶行的”



    “识又如何,不识又如何”



    “前辈若识,想来定是他好友。如此的话,我便可以烦请前辈帮我带上一句话了。”



    “你想对他说什么,尽管说来便是,看你同在武当呆过的份上,我可以帮你。”



    “我只想让前辈帮我问问他,何以要出走武当”



    “难道离开一个地方,需要理由吗”



    “当然需要!”梁式点头。“不管那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离开,也都需要理由的。有人离开家乡,是为谋取一个更好的未来;有人离开某座城,是因呆不惯或呆腻了。所以前辈可否帮我问问他,何以要出走武当”



    “别人会为离开寻找理由时,他也可以什么都不想的就离开。”



    “不可能!”梁式摇头。



    “为什么会不可能”



    “因他也和我一样,是从小就生长在那武当山上的。武当山对他而言,就是他的故乡。武当山上的人对他而言,就是他的父亲伯父与兄弟,所以一个人若选择离开自己的故乡和亲人,那必就是有理由的。”



    “或许他觉武当山上的那些人对他并不怎么好。”



    “人人相亲,师傅待他如自己的亲儿子,又怎可能会不好。”



    “那若他觉呆腻了呢”



    “世间真有比武当更好的地方”



    “或许没有比武当更好的地方。那里虽非四季如春,但只需一步,便能看遍世间最好也最壮丽的风景。所以若说好,世间又怎可能会有比武当更好的地方。但若论适居,则武当并非第一的选择,特别对他言,更有比武当更适他居的地方。你应该知道,有人虽是站在了山顶,但他双眼看到的,并非只有上顶上的那些。因在山下层层雾霭里,也还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这世间,又有什么是比好奇更能引人冲动向往的”



    “就只因想去看看,便可选择再不回武当”



    “或许当你看过一眼后,就会发现和武当上的种种事与种种人相比,这被俯视的世间,更是能让大家像人一样地活着。而此时你遭遇的,是除自己外,别人都再不信你。不管曾经你们是无话不谈还是亲如父子。那么你又怎么办,又能怎么做世间所有的不同,都出现在你与他人不同的时候。所以若想看清一个人,就得让和他们相同的自己,变成不同于他们的另外一个人。”



    “我不懂,”梁式摇头。“但我可以去用另外一种方式问。”缓缓拔出背上的七星宝剑,梁式沉声道,“武当梁式,斗胆向前辈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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